最新網址: 正常儒生哪裡有這麽大的力氣!
田疇也是自幼學習劍術,少時的確好擊劍,與人相鬥,但隨著年歲不斷增長,也少了好勇鬥狠之心。
開始學兵書,看內政之策論。
逐漸有了學問,但是因為一直呆在邊塞,身邊的大儒並非很多,陰險詭譎之輩,又被招攬征辟為軍師。
身邊能有一同相論的師長好友並不算多,偶爾有一兩個,也是經常走動,數年見不到一面。
所有的學問自然是自己獨自沉思,才深知行軍地圖的重要性。
在邊塞之地,道路難行,地標不顯,稍有不慎就會迷失道路,行軍艱難加劇,若是短缺了糧草,甚至還會經常引起嘩變。
但若是有小道而入,就大為不同。
突襲與正面交戰,難度當然不一樣。
剛才一巴掌被徐臻打蒙了。
田疇開始思考起自己的天賦,他自小擊劍,所以有些劍術,力氣比常人要大,若是對付三四個山匪,並無問題。
後來學文,略有所成,懂得思天下之策。
再後來與百姓交談,與士族來往,和袁氏征辟之使者多次打交道,學會了如何進言避言,也就是口才。
才養成了善思之舉,口才不下於同境之人,而後還要保持本心,不慕榮利,靜守心緒,數十年才有所小成。
那麽,這位車騎是怎麽做到帶兵戰無不勝、氣力大如車撞、內政通達先賢、品性靜水清流、同時又才思敏捷異於常人的?
這不是上天給的天賦,如何說得通。
他是修身、修武、修心於一體,同時還有“好色”之名,一個人,在三十出頭的年歲,已經能有如此眾長在身。
怕不是娘胎裡就已經開始多方學習了。
當真妖人也。
田疇心裡驚道。
偷看著陷入沉思的徐臻。
他現在很想知道,徐臻這等才思敏捷之人,腦子裡如此沉思的時候,在想寫什麽……
“以後怎麽騙典韋他們出征邊境才行呢……”
徐臻心中此刻已經有了計劃,同時也明白,領兵來守邊塞是不可能的,邊塞的兵馬只能讓當地鄉勇參軍而來。
戍邊的話,麾下軍士或有不滿,除非徐臻能將邊塞治理得比中原更加繁華,但這需要十數年之功,又不是立刻可成。
所以天寒地凍,想要自己的精銳出征邊塞,又興趣高漲的話,不是一聲令下那麽簡單。
當然,下令之後軍士絕對不會有所違背,他們對徐臻早就是忠心不二,置生死與度外。
但士氣軍心,同樣要想辦法安置,還得從內政下手。
得先將右北平建得繁榮起來,再收治百姓,鼓勵生育,人口越多才能越有人丁。
無非還是,溫飽問題。
若是糧食可飽食,衣著可保暖,取材方便,能掙得錢糧,百姓自然樂意遷移,本身各地暫且還沒有居住的無根之民就多。
再加上士族奴籍之人也不少,想要得人丁引來,還得是靠“打士族”,徐臻想到這,摸了摸下巴。
“多謝先生了。”
“車騎說笑了,只是有一言,還是想勸誡車騎。”
田疇歎了口氣,“公孫氏,這些年在遼東有極大威名,深得民心,百姓歸附之後擁戴穩固,不易推翻。”
“即便是擊破了遼東,若是治理不當,日後也當有禍事,且從冀州到遼東,若是走水路,還得過十日河道。”
那踏馬是一片海。
徐臻咂了咂嘴巴,嘴角抽搐了一下。
田疇恐怕是說得委婉了些,海上當然可以走。
“走海路,還得有發動機才夠快,否則只能以樓船通商,緩慢而行,一月一次,一次停留七日,”徐臻歎了口氣,喃喃自語。
否則,靠人力耗費也不小,只能攻下遼東之後再建立水道。
“什麽雞?”
田疇眨了眨眼,沒聽懂什麽意思。
“沒什麽,隨口一說。”
“哦,在下認為,遼東短時間內不可攻取,不如任由公孫度與公孫康兩代人繼續抵抗以經營邊塞。”
田疇拱手道:“車騎也說了,他們父子是忠心於漢室的,而且雖為封地但年年朝貢,若是換了繼承大業之人,再去打壓也不遲。”
說到這,徐臻都笑了,苦澀搖頭道:“遼東一日不安,丞相就不敢讓我在冀、並安心養居。”
“我兒都快一歲了,卻只見得十數日。”
“先生覺得該如何?”
徐臻太了解曹操了。
這遼東一天不讓他覺得心中安定,如鯁在喉,徐臻真的一日不得安寧度日。
別的人來鎮守,曹操信不過。
若是不管不顧,又怕公孫日後太過壯大,家族裡出幾個狼子野心也有才能之人,若是沒有威懾在附近,肯定說自立就自立了。
只需要把的黑山、渝水、牤牛河一封,兵馬要正面攻進去何其難也。
而且,曹氏將軍都不會來守,他們要南下取功績,所有將軍之中,只有封了車騎的徐臻來。
別說是下詔書威逼了,曹操就算是親自上門撒潑,都要讓徐臻來守,那麽一勞永逸的辦法就是把公孫家族擊敗,然後讓曹氏去領遼東之地,或者自己領了,去耕種這大片土地。
只要打下來,開墾得當,人口遷徙足夠,每年糧食朝貢將會暴漲到何等地步,難以想象,那也是形勢喜人。
如此,無論是攻取還是內政壯幽州,遷徙百姓駐軍邊塞,這些事都可以常年進行。
人到此位,應當繼續精進才是。
徐臻仿佛看到了巨量的自律點和無數獎勵在等著自己,在此開發不光是安置百姓,也是給自己更多出路,更非人的本事。
也許不是壞事。
田疇陷入了沉默,道:“這個,在下就不敢妄言了。”
“主要是,在下總覺得,日後反叛是日後之事,現在公孫度與公孫康,暫且沒有反叛之心。”
“若是突襲其地,擊潰其軍,於車騎而言並不算難,可如何安定當地百姓呢?”
民心,可都是向著公孫氏的,說句實在話,公孫度在這些年收容流民,發放糧食,耕種囤糧,抵抗高句麗和夫余、烏桓三族入侵。
救下了至少五十萬民的性命。
徐臻歎了口氣,面色凝重的道:“這就要看他公孫度在開春之後,如何行事了。”
田疇拱手感慨道:“不過,在下也知曉車騎之心,隻做好分內之事,為車騎留心遼東地圖,送入車騎與丞相手中。”
“嗯,多謝了。”
徐臻稍稍冷靜篤定的說道。
……
冬日過去。
幽州的冬天極其寒冷,冰天雪地厚學鋪山,外出遊玩的人幾乎不見,山林之處人跡罕至,飛鳥淨絕。
偶爾可見毛皮厚實的動物蹤跡,但天地之間依舊冷清一片。
徐臻這一個冬日,都在衙署內烤火,在大雪之前,接家人到了涿郡來過年關,駐軍之地也在並州、冀州、幽州三地分散。
並州主要分兵張遼率軍駐守,冀州還是趙雲、許褚等率中軍鎮壓,幽州則是徐臻、典韋親率,當然黃忠和高順也跟隨在軍內。
其余各級豪士、猛將等,各個軍中皆有不少。
徐臻現在二十四萬大軍,分派各地,同樣也有權力招兵買馬,一年之內,募兵又得數萬,方才將三州之地的兵源幾乎招募而盡。
等待數年之後,養民安定又有兵源而起。
現在已經擁兵快三十萬了。
徐臻這車騎,早已是名副其實。
所幸有冀州耕種沃土,養兵無慮。
有人說,徐臻勢大,兵馬強盛,日後必成大患,或許在多年後,他便可成為鎮在西方某地,護國之壁的大諸侯。
想要一個爵位世襲罔替,恐怕都很難。
並且被中原深深忌憚。
也有人說,徐臻看不上權勢,一心為了天下百姓,當中原安定,他就會撤去官職,隱於山林。
也有人認為,他和曹操關系太近,仿佛父子一般,會與曹操一同退居幕後,將權勢交托給下一代人。
眾說紛紜,堵不住悠悠眾口,如今天下諸侯、群臣百姓都是聽之笑之,當做談資。
這一年在幽州建立馳道與主道,力主遷徙百姓北上,在幽州躬親重內政,並且得遼東敬仰不斷結交的徐臻。
已經做到了他十年前所夢。
聞達於諸侯。
他現在是聞達於天下。
權勢滔天。
與徐臻交好之人,隨意可叫“伯文”,但其余當初熟識卻無情義互通者,當年為同儕但今非昔比者,都要神情古怪的叫一聲車騎。
也許是傳言多了,加上遼東通行,公孫氏打聽徐臻和曹純這兩位駐軍的近鄰也更加詳細。
知道兩人這些年來的各種戰績已經風評。
拋開徐臻不談。
虎豹騎統率曹純,當年追殺袁術八百裡到壽春的主將可就是他,一戰揚名江南,如今為衛將軍。
此人戰績,一樣震撼諸敵。
更何況在身側還有一個徐臻,一個典韋。
是以,在開春之後,公孫度的確重兵布防,但卻不是在主道上,而是布下一萬遼東悍兵在沿小凌河一帶。
護的是沿途商隊,防范的是柳城的烏桓外族。
……
二月底,涿郡涿縣。
劉氏宗族的家宴之上,他們請了徐臻到家族的祖宅內設宴款待,在筵席上吃喝不少,慷慨贈予徐臻各類書籍。
甚至還偷偷的將家中奴籍九百余人,送到徐臻名下,可隨意徐臻養為死士,對於一族來說,這也是重情。
但他們卻是明言報答徐臻之恩。
只因,徐臻剛到涿郡住在複擴建的衙署內時,就差人去告知了劉氏,他曾得劉備之恩情,知曉這裡是他的家鄉,當即舉薦了幾名劉氏現在當地頗有聲望之人為鄉亭官吏。
並且贈予了不少糧食賞賜。
搞得像劉備衣錦還鄉一樣,於是秉著投桃報李的本心,而且又聯系不上在南方的阿備,於是這劉氏宗親,對徐臻感激涕零,擁戴得不行。
日夜來問,舉薦為官吏者推行律己,從無半點貪墨之舉,同時大讚徐臻高風亮節,讓他名氣在幽州士人之中再為高漲。
畢竟涿郡劉氏,好歹也是中山靖王之後,又有當今皇叔在外為諸侯,本來他們是該藏著的。
徐臻來了還以為要清算,沒想到,是有舊恩之人,再加上許都天子還有威德在外,曹氏扶漢不曾有真憑實據說人家篡漢自立。
那過往的什麽鬼衣帶詔就一笑而過了!
還是回歸天子麾下的好!
所以,徐臻這個年關,基本上是在劉氏這裡蹭吃蹭喝過去的,反正他一直拒絕,奈何人家非要請。
劉氏當然不覺得徐臻是蹭,堂堂車騎,萬戶君侯,需要來蹭吃?!
不可能的,他能來整個族內蓬蓽生輝!
每次來此,劉備那號稱叔父的劉羿劉子敬,還有劉元起兩位族中長者都是樂呵呵的。
宴席之後,宗族之人送徐臻出府,到了馬車上。
酒足飯飽的典韋靠在馬車前充當車夫,愜意的回城中衙署。
“哎呀,這日子真舒坦。”
典韋感慨了一聲,而後從懷中拿出了一封軍情,遞給了徐臻,笑道:“柳城,還真有動靜了。”
“這一次,可多虧了公孫度。”
典韋沉聲說道。
徐臻略微有些意外,因為他沒喝酒,所以神清氣爽思緒清晰,頓時嘴角上揚的笑了起來,“這麽說,他已經想通了。”
說著打開了書信,看到了情報上所言,表情頓時凝重,“烏桓有意劫掠進遼東的商馬,呼……”
此亂不除,終究要日夜防范。
這一次,是公孫度在小凌河有一萬悍兵駐防,所以在烏桓騎兵出兵劫掠的時候,立刻攻取其中部。
後又在他們渡河而逃時,突然襲擊了正在渡河的軍隊,讓烏桓無法還擊損失慘重。
但這一戰,依舊傷不到根本,卻讓商馬和百姓看到了遼東護此道的決心,是以日後再有商車通行,走得也更為踏實。
但若是可以解決烏桓之亂,驅逐出柳城,便更好了。
“俺聽說,百姓歡慶。”
“幾十年未見的擁兵安寧。”
徐臻哈哈一笑,伸出手拍了一下典韋的肩頭,朗聲說道:“我更高興的是,如此咱們就可以放心回冀州了。”
“今年冬日行軍,一定大破柳城!”
“哈,”典韋當即一笑,“那今年要擴充軍備了,等俺斬了那單於的頭顱,來給車騎當酒壺!”
“滾你的蛋,我才不要。”
徐臻臉色頓時一寒,已經感覺到惡心了。
一點都不覺得這話熱血。
馬車向衙署而去,搖搖晃晃悠閑不已。
隨著開春, 仿佛一切問題也都迎刃而解。
……
許都,丞相府。
在開春之後,各地的情報奏劄也都開始朝著丞相府上呈。
北方大多用上了冀州紙,以錦布裝飾,而南方和中部州郡還是沿用以往的書簡上呈。
於是在丞相府正堂的案上,兩種上書區分而放,一目了然可見分呈,曹操大多是先看北方。
此時手中正是捧著一封裝飾高貴的書簡,看得入神。
過了片刻忽然面露笑容。
“奉孝,志才,立刻讓文若到丞相府來!形勢喜人!蒼天助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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