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松看都沒看他一眼,繼續刷書,享受著知識入腦的酣暢淋漓之感。
任飛亮見他沒反應,心想,這小子是自暴自棄,準備做樣子做到底了?雙手撐住椅子,用腳尖觸碰地面,使椅子搖晃起來,皮笑肉不笑地繼續追問道:
“怎麽?你說話呀,放輕松,至少考差了還有你同桌陪你一起墊底呢!”
說完,又發出幾聲戲虐的笑聲,繼續在陳松的心理防線上蹦迪。
沒等陳松發話,李懷風轉過身子,露出陳松平時極少見到的嚴肅的神情,搶著說:
“關你什麽事?”
任飛亮臉色一黑,喉嚨裡好像堵著個木塞子,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陳松瞥見他那一陣紅一陣白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聲。
看到他的笑容,任飛亮像是被強行喂了一口蒼蠅,眉頭緊鎖,眉心間好像能夾死蚊子,手死死抓住自己課本的一角,留下深深的折痕,重重捶了下桌子:
“陳松,我倒要看看你這次能考多少!”
這時,陳松終於扭過頭,正視了他一眼,推了推滑落到鼻尖的眼鏡,攤了攤手,緩緩吐出幾個字:
“最少年紀前五十。”
僅僅七個字,仿佛嫌和任飛亮說話浪費口水一般。
此時,旁邊的李懷風也瞪大了眼睛,雙眼皮都被撐開來了,臉上的皮膚都收縮了,兩瓣薄唇閉得緊緊的,抑製住了正要發出來的叫喚,像半截木頭似的杵在那。
任飛亮愣了一下,他看著陳松平靜的神情,簡簡單單七個字,卻是震耳欲聾。
霎時間,和別人聊天打鬧的同學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剛才在默默讀書的同學也疑惑地往那邊看去,空氣中仿佛彌漫著大夥震驚的氣息,整個教室寂靜的可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寂靜由任飛亮的一聲爆笑打破。這聲音尖利而又刺耳,猶如指甲劃過黑板,扎進每個人心中,顯得突兀而又使人不適。
“你?年紀前五十?我沒聽錯吧,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年級前五十?你在班裡別倒數就燒高香嘍,還年級前五十,你可真看得起你自己。”
任飛亮幾乎是一邊笑一邊說完這些話的,說完話,仍然蹲在地上,一邊用力拍打地面,一邊捂著肚子狂笑。
看著陳松仍然不為所動,反而繼續快速地刷書,任飛亮擦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重新做到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把玩著手中的筆,臉上掛著充滿戲虐的笑,說:
“怎麽又不說話了?自己也覺得離譜了?”
陳松頭也沒回,只是淡淡地說道:
“信不信由你。”
說完,陳松繼續刷書,指尖撥動書頁,聽著紙張翻過的沙沙聲,聞著書籍淡淡的清香,享受著獲取知識的快感。
聽到這話,任飛亮噗的一聲又笑了出來,頓了一會兒,又說:
“你要是能上年紀前五十,啊不對,降低下要求,你要是總分能超過450分,我把我的醜照發到校園貼吧裡供大家欣賞,怎麽樣?”
陳松白了他一眼,內心感歎這麽大個人居然能那麽幼稚。
“任飛亮,你也是夠無聊的。”
“笑死了,這就慫了,只會口嗨是吧,你家基因可真不好啊,生出來你個又菜又愛裝的東西。”
這一席話,恰巧激起了陳松的勝負欲,雖然真的不想和這個人比這些,但他都這樣說了,不比顯得自己很呆,陳松這樣想。
“行行行,陪你玩,我要是輸了就什麽都聽你的,一直到高考結束。”
陳松與任飛亮打賭的過程中,全班45個學生可以作證,有些人甚至拿出了偷帶來的手機錄下了視頻。
任飛亮聽完立馬眼前一亮,爽快地答應了:
“全班45雙眼睛盯著你作證,到時候別想抵賴。”
“好的好的,說定了,別煩我了。”
說完轉過身繼續快速刷書。
大家夥原本正興致勃勃地吃瓜,看到他這樣,失落的隻好繼續學習。
這時,李懷風悄悄湊到陳松耳邊,輕聲說:
“陳哥,你就這麽答應了?任飛亮不是什麽善茬,你要是輸了他不可能放過你對你手下留情的,更何況你上次還讓他吃癟了。”
陳松看了看李懷風一臉忐忑的表情,笑了笑說:
“你就別替我擔憂了,我心裡有底,好好複習吧。”
聽著他中氣十足的嗓音,李懷風不知為何,多了幾分安心,便也不再多言。
果然,任飛亮的宣傳速度從來沒讓人失望過,放學回家的路上,穿過走廊,便能聽到許多人議論:
“你聽說了嗎?八班那個人又整出事兒了,這次說是和那個任飛亮打賭,明天不是要在模擬考前再整一次統一的考試嗎,那個人和任飛亮打賭,說他成績最少能達到年紀前五十,賭贏了就讓任飛亮在校園貼吧發醜照, 賭輸了就任憑他處置,一直到高考結束。”
“真的假的,雖然他上次糾正了高考試卷答案,但聽說這次試卷很難誒,太自信了吧。”
“果然還是個普信蝦頭男。”
“他上次也是這麽自信的,結果他對了,說不定這次也是。”
還看到一群人圍在一個地方扎堆,陳松湊上去一看,是校園表白牆,學校唯一能公共寫東西的地方。
左上角赫然寫著幾個大字:
“賭陳松贏”
另外一邊同樣也寫了:
“賭陳松輸”
兩邊下面都粘上了一個塑料小盒子,供人投票。
陳松不禁感歎,任飛亮是真能乾,短短的時間之內就能迅速宣傳完這些事並搞好這些東西。
一群人擠成一堆,有的人看完熱鬧後又迅速折回教室,在草稿紙上撕一角,拿出筆寫下自己的名字,把紙條投入塑料盒中,目前來看,明顯“賭陳松輸”這邊的票數更佔上風。
一些人甚至把錢放進去,有零有整,有二十塊的,也有五毛的,並當眾發誓若是賭贏了就拿回錢,若是賭輸了,就再加上二十塊錢一起丟進教學樓下面的垃圾桶。
慢慢的,在投票的同時塞入一些錢似乎成為了一條潛規則,即使只是圍觀群眾,也會湊出一些零錢投入盒中。
小塑料盒滿得都溢了出來,被人暴力地壓縮,各種紙張擠壓在一起,折疊在一起,不得不在下面多增加一個塑料盒。
這場刺激的遊戲變得全年級皆知,只是陳松疑惑,到時候還能把錢找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