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快到吃飯的時間,何舒晴才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院子。
何超然笑著迎了去。
“舒晴已經累壞了,快到這邊坐一下休息休息。”
何舒晴面如死灰的舉起袋子,“我要給大楊哥送食材去。”
這時楊梓斌端著一盤菜出來,放到了院子裡的餐桌,剛巧聽到了何舒晴的話,笑著調侃道,“等你們的食材下鍋,今天得半夜才能吃飯。”
通過這段時間的節目錄製,四個常駐嘉賓的關系已經相處的非常密切,完全可以互相調侃和開玩笑,特別楊梓斌和何超然的年齡大一些,對待何舒晴和張凱峰這兩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就像是對待孩子一樣。
平時生活中對他們倆諸多照顧,做菜也會選擇他們喜歡吃的口味,當然更多的是鏡頭外的照顧,包括在圈子裡怎麽跟其他年長的明星相處,遇到什麽事應該怎麽處理,畢竟何舒晴才剛剛滿20歲,而張凱峰連二十歲都不到,兩個人雖然已經參加過影視劇的拍攝,又錄製過幾檔綜藝,參加各種商業活動,但在各個是人精的娛樂圈依然沒有出新手村,雖然林雨把他們保護的很好,目前來看基本不會出現任何問題,但是畢竟他們總有一天要獨自去面對娛樂圈的血雨腥風,太傻太天真很可能會直接拍死在岸,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被拍死的。
何舒晴和張凱峰對楊梓斌和何超然也非常敬重和信任。
當聽到楊梓斌的話時,何舒晴臉的表情更萎靡了。
楊梓斌隨即說道,“不過不要緊,你不是最後一個,還有一個傻小子在耕地。”
何舒晴一想到張凱峰,心情瞬間美麗了。
“我肯定比凱峰強,他可能今天晚飯都不能回來吃了。”何舒晴馬活蹦亂跳的將老鄉給的食材送去廚房了。
鏡頭一轉,張凱峰渾身是泥的跟牛在戰鬥。
老黃雖然是身經百戰的耕地能手,但是它也有自己的小脾氣,遇到會耕地的農民,就會乖乖的聽話,配合著把地耕好,但是遇到不會乾活的張凱峰,老黃牛也鬧起了脾氣,想偷懶,不想乾活,誰天生就願意搬磚成社畜的,還不都是被迫的,老黃牛低著頭不肯走,無論張凱峰怎麽在它面前軟磨硬泡大呼小叫就是不肯再走一步。
張凱峰知道時間已經不早了,起初他工作的不順利還在抱怨自己不該耍小聰明選耕地,但是現在他已經不再抱怨,只希望可以趕緊乾完活回去吃飯。
最後不知道是老黃牛良心發現,還是張凱峰使用了洪荒之力,終於把全部地都耕完了,得到了老鄉給的食材,但是此時的天已經蒙蒙黑了。
張凱峰拖著沉重的步子返回小院,雖然全程有工作人員跟著,但是工作人員隻負責拍攝不會幫忙,甚至現在張凱峰已經筋疲力盡就差躺地了,也沒有工作人員會來管他。
等到他到小院時,所有的菜都已經端到飯桌了。
張凱峰感覺自己要死了。
何超然趕緊過來接過張凱峰手裡的“酬勞”,“剛好明天早可以吃,辛苦了,辛苦了。”
何超然在整個節目裡扮演的就是知心大哥哥的形象,他會照顧每一個人的敢手,對待不同的人,不同的時候會有不同的相處方式。
本來還在為自己這麽晚回來,拿到的食材也沒有用了而有些失落的張凱峰,在聽到何超然的話時瞬間心情變得輕松了。
“趕緊洗手吃飯。”楊梓斌一邊解圍裙一邊說道。
第一期的向往的生活除了盛空的李林森抽空看了幾眼節目外,任何人都沒有把它當在眼裡過。
沒有人看,
也沒有人關注。但是第一期結束後,他們對這檔節目有了不一樣的想法,特別在第二期播出後,各大娛樂公司再也不敢不看向往的生活了。
他們甚至要求自己公司負責策劃綜藝界的團隊都必須看向往的生活,還要做總結和對節目進行分析。
他們就算現在不模仿向往的生活,以後也要在自己的節目裡添加節目吸引人的元素。
張華強在辦公室裡看向往的生活,之前網那些關於節目負面的消息也是他放出去的,又買水軍帶節奏。
威子跟張華強一起在看節目。前兩期他都看了,確切的說在張華強覺得向往的生活不會好看的時候,他就在家裡偷偷的看了,而且覺得很好看,特別適合放假在家裡一個人躺在床,喝著啤酒吃著零食放松一下的時候看。
但是因為老大對這個節目不看好,威子也不敢吭聲。
直到張華強讓他跟著一起到辦公室看節目,威子就匆匆趕來了。
張華強辦公室有一個大電視,可以直接看節目。
威子在看他們分配工作時張凱峰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又看到人家田俊宇和墨染那麽快乾完活,何舒晴生無可戀的表情時忍不住想笑。
張華強當然注意到了屬下的表情,瞥了威子一眼說道,“已經第二期了,他們還在用乾農活支撐節目的笑料,太單一了,觀眾看不過三期就會看膩。
威子沒有說話,但是作為在娛樂圈混了很久,看過無數綜藝節目的資深經紀人,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他希望向往的生活的看點不只是這些慢生活的勞作。
雖然彈幕沒有相關的負面消息,大家還是在調侃張凱峰,然後誇田俊宇和墨染乾農活的厲害,但是只要這一期沒有一點新花樣出來,節目結束以後,一定會有很多人質疑節目,就算觀眾想不到,跟其他娛樂公司一起的媒體也會出來寫相關文章。
節目依然繼續
楊梓斌跟田俊宇比較熟悉,他在退圈前田俊宇也是正當紅,那時候兩個人的關系還不錯,一個是歌神,一個是影帝,本來就沒有任何競爭關系,所以關系更加牢固。
“我認識你十幾年了,怎麽都不知道你還會放羊。”楊梓斌一邊吃飯一邊笑著對田俊宇說道。
“你認識我的時候,我已經不放養了啊。”田俊宇吃了口肉說道。
所有人都以為是因為田俊宇比較沉穩所有才會比其他嘉賓放得好,沒想過他真放過羊。
“俊宇哥以前真放過羊?”張凱峰停止了咀嚼食物驚訝的問道。
田俊宇放下碗認真的說道,“我是在農村長大的,那時候家裡窮,父母每天早出晚歸的乾農活也只能維持溫飽,但是我要學,而且還想唱歌,這就是家裡額外的開銷,在我們那裡小孩能完初中就不會再讀書了,初中一畢業就老鄉帶著出去打工,我那時候就喜歡唱歌,我不想出去打工,我想到縣裡念高中,然後到城市裡學音樂。”
飯吃得差不多了,所有人都認真的聽田俊宇說話。
“後來我爸說,如果我能考縣裡的高中,就讓我去念,但是我必須要承擔一部分勞動,因為高中不是免費的了,我們家需要從我初中就開始攢高中甚至以後大學的學費。”
“我爸就在外面買了幾隻羊,我的任務就是每天放羊,而羊帶來的收入就是我的學費,我當時在政治讀初中,每天早都要放羊,為了學不遲到,我必須速戰速決,但是每一次早還是要飛奔去學校,那時候也沒有交通工具全靠兩條腿,中午也要跑回來放羊,羊吃草的時候我就啪啦兩口飯,為了不影響下午課,中午的時間更緊張,我放羊的速度就是那時候練出來的,不瞞你們說,我不但會放羊,我跑的也快,那時候跑慢一點都會遲到,遲到肯定就會被老師抽板子。”
田俊宇像是講笑話一樣講述著自己小時候的經歷。
何超然馬溫和的寬慰道,“後來你如願的考了縣裡的高中吧。”
“是的,我考了,而且還是以全校第一的成績,我那時候拚命學習,我爸說了,如果我考不,這些羊的收入就當作貼補家用了,我不服氣啊,我每天腳都跑斷了,憑啥貼補家用啊,所以我就拚命學習,當然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出去打工,我想讀書,想考音樂學院。”
“其實如果你說想考燕京大學父母可能更加支持你。”楊梓斌笑著說道。
“那當然了,在我們那個小村子,本來讀書就是不被看好的事情,如果理想稍稍靠譜點,比如學個理工科什麽的,以後勵志當高級工程師,父母肯定會更支持,我的理想是去燕京音樂學院的聲樂系,在我們那個閉塞的小山村,這種理想就是癡人說夢。”
“但是我很感謝我的父母,他們沒有否定過我,在我父親點頭同意供我繼續讀書的時候,我的成績就突飛猛進,在我所在的那所鎮的初中幾乎每一次都會全年級前三名,雖然我還是經常說我得理想是當歌手,我要考的大學是燕京音樂學院,但是父母也沒說什麽。後來我還問過我爸媽,那時候我成績那麽好,但是理想卻是當歌手,他們為什麽不及時反對我。”
大家都很好奇的,很想知道。
“為什麽啊?”張凱峰忍不住問道。
田俊宇笑著說道,“我爸說,那時候不阻止是因為覺得我成績好,有個夢想可以鼓勵我更加努力學習,然後覺得唱歌很不靠譜,等了高中自然就會選一個靠譜點的職業當理想,醫生啊,律師啊,工程師啊,老師也挺好,但是他沒想到我竟然真的就考了音樂學院學唱歌了,要知道我這麽執著,當初就該把火苗捏碎。”
何超然溫和插話道,“這番話那可能不是你成了一線歌手以後說的吧。”
田俊宇點點頭,“是我剛畢業在摩登果實等出道的時候,那時候沒有收入,度日如年,我高中同學,考試還排在我後面的,人家考的燕京大學,那時候剛畢業收入就過萬了,還能給家裡寄錢,雖然我爸從沒有想要我的錢,但是心裡還是會覺得我做的決定有些糊塗,但是我真的感謝我的父母,從始至終他們都沒有反對過,唯一表達心情的話也就是那句調侃了。後來我媽還總問我錢夠不夠花。”
“那時候很苦,但是我沒有收過我媽的錢,有一次過年回老家,返回燕京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背包夾層裡有兩萬現金,應該是我媽偷偷放的,當時我抱著錢哭了很久,那是我成為京飄後第一次哭,心裡特別難受,我看到高中同學一個個都找到心儀的工作,甚至有的買房買車我都沒有難受過,但是當時看到我媽給的錢時心裡特別難受,我那時候默默發誓,一定要出道,一定要賺到錢,那時候我得夢想就只是出道,因為出道就是發歌了,只要發歌就有錢了,都不敢想出名啥的,反正出道就行。”
何超然輕聲問了句,“哭的時候後悔嗎?就是高中學習那麽好,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選擇,選一個好就業一點的專業,可能生活會變得很安穩,也會讓父母過好日子。”
田俊宇沉默片刻,“說實話,那時候我覺得自己很沒用,很對不起父母,但是我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因為田俊宇的語氣特別平靜,像是在講述別人的事情,反爾把這段經歷說的特別有代入感。
在田俊宇陳述自己經歷的時候,彈幕變得安靜了,大家都在認真的聽他闡述自己的過往,但是當田俊宇停下來時,彈幕變得突然活躍起來,就像是積攢多年的情緒瞬間爆發一樣,滿屏的彈幕從屏幕飛過。
“原來田俊宇還有這樣的過往。”
“我真沒想到他初中高中都是學霸。”
“聲樂系應該主要時看藝考成績吧,文化課的分是不是很低。”
“是的,我們學校的藝術生高考分都不高,只要藝考夠分了,文化課不太拉垮就行。”
“田俊宇的父母很偉大,要是我爸媽肯定打斷我的狗腿。”
“我要是有田老師的成績,我媽絕對不會讓我考音樂學院。”
“真沒想到現在已經是超一線的田俊宇,竟然也有沒辦法出道,沒前生活的時候,我特別能理解他當時的心情。”
“唉成年的崩潰只在一瞬間啊。”
田俊宇的過去說完了,何超然又看向墨染。
何超然在節目裡就是承擔主持人的身份,他負責拋出話題,控制節奏。
“墨染今天掰苞米也很快,凱峰和第一期來的子勃都作過這項工作,但是完成的都沒有你出色,是不是跟俊宇一樣小時候也是靠掰苞米攢學費的?”
何超然開玩笑的說道。
墨染笑著擺擺手,“不是,不是。”
“難道真是掰苞米有天分?”張凱峰睜大眼睛問道,因為他就在玉米地裡吃過苦,知道掰苞米的不容易。
墨染笑著搖搖頭,“我們家種玉米,我從小就在玉米地裡長大的,掰苞米就像每天吃飯一樣的熟悉,我可沒有俊宇哥成績好,我就是他說的那種初中畢業就去成裡打工的。”
“我乾過很多工作,在電子廠裡當過計件工人,作過洗車工,還作過木匠學徒。但是我一直挺喜歡唱歌的,後來老鄉帶著到燕京來打工,那時候我才十八歲,我看到地下通道裡有人唱歌竟然可以賺錢,而且還沒有我唱得好呢!在那以前我從沒想過唱歌還能賺錢,所以我白天打工晚就去天橋底下唱歌。”
何超然笑著說道,“那你的生意肯定特別好。”
“還行吧,我記得特別清楚,第一天賺了200塊錢,這對於當時的我簡直是一筆巨款,因為我從初中畢業就出去打工,還是第一次單日能賺到200,而且對於我來說就跟玩似的,我沒有乾活啊,我就是唱歌,唱自己喜歡的歌,第二天我就把工作辭了,收拾收拾東西從宿舍就搬走了,我覺得以後唱歌也可以養活自己,根本不需要在打工。”
田俊宇說道,“但是應該賺錢不是很固定吧,因為路過的人很少每天都給錢的,第一天可能是因為新人的緣故。”
“是啊,第二天賺的錢少了很多,而且我辭職的太乾脆,竟然沒有想到住宿的問題,我沒地方睡了。”墨染想到當年的經歷,自己都覺得好笑,但是那可能就是18歲的少年能乾出來的事,那股不計後果的衝勁,如今如果讓他再重來一次,他可能都不敢了。
“那你在哪睡得呢?”何舒晴忍不住問道。
“大街啊,我就在公園睡了一宿,第二天我就去老鄉宿舍跟他擠在一張床,我本來想重新回之前打工的廠子裡班,但是不好意思回去,就又找了個體力活,白天乾活晚繼續唱歌。”
“那後來怎麽去得盛空呢?”何超然問道。
“那又是過了很久以後的事情了,我在天橋下面唱歌被一個酒吧老板看了,他讓我去他的酒吧唱歌,直到那個時候才算是穩定下來,但是唯一的一點不好就是我不能再唱自己喜歡的歌了,我要唱客人們喜歡的歌,但是總的來說收入還不錯。直到有一天錢宇去了那間酒吧。”墨染笑著說道。
“錢宇老師還會去酒吧?”張凱峰瞪圓眼睛,像是知道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他本來是去找人,應該是找完人就走的,但是剛好我在唱歌,就聽了一會,然後我就收到了他的名片,就這樣我就成了盛空無數等待出道的歌手中的一員,其實在盛空等待出道的日子裡比我在酒吧唱歌難熬多了,在酒吧的收入真的還可以,只要勤快比在工廠裡打工賺的多多了,可是在盛空等著出道還不如在工廠呢,甚至還不如在天橋底下, 盛空給沒有出道的簽約藝人的公寓都在非常偏遠的地方,每次來公司很不方便,其他有繼續或者家裡幫襯的藝人都不住宿舍,但是我沒錢,只能住宿舍。那時候我幾乎天天都在餓肚子,以前攢的那點積蓄根本不夠坐吃山空的,最長一次我三天隻吃了一頓飯。”
“為什麽啊?”何舒晴不理解的問道。
“因為沒收入,出道之前沒有任何收入。”田俊宇補充道,“這個情況跟我一樣,只有出道了才會有錢,等待是最痛苦的。”
墨染點點頭,“所以我感謝錢宇老師,更加感謝給我出道機會的林雨。”
就這樣,大家在一片溫馨的氣氛中度過了一個晚,他們訴說著屬於自己的故事,那些不為人知的往事。
很多人喜歡聽田俊宇唱歌,卻不知道他原來是個學霸,原來放棄了成為某個行業精英的機會而選擇了唱歌。作為超一線歌手的他,竟然還有朝不保夕的時候,還有需要父母接濟才能在燕京活下去的時候。
大家只知道墨染的聲音很有特點,知道他出道時因為唱千與千尋的主題曲,卻不知道原來他從小就乾農活,初中畢業就出去打工,小小年紀,就已經積攢了非常豐富的人生經歷,原來他曾經在等待出道的時候最長一次三天隻吃一頓飯。
向往的生活讓普通觀眾看到了高高在的明星也有最普通的一面,他們一樣的有不為人知的一面,有心酸的過往。
其實過不去得叫坎,一旦過去了,它就什麽都不是了。
向往的生活在所有觀眾戀戀不舍中又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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