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了吧?”

　　“應該是走了。”

　　齊裡長和典吏不敢確定，讓船家站起身把周圍探查探查了一遍。

　　確認賊人都走了，三人連忙打算離開。

　　“等等。”

　　船都已經動了起來，典吏突然喊道。

　　“錢袋、錢袋。”

　　“哦，對啊。”齊裡長也反應過來。

　　“你去，你下去把錢袋撈起來。”

　　貪欲讓兩人戰勝了恐懼。

　　或許是因為同僚，或許是因為不會水，典吏不敢下水摸屍，而是指示齊裡長下水。

　　可憐齊裡長年過半百，最終還是抗不過典吏的要求，脫了外套下到水裡。

　　船家配合著劃船，讓船靠在了劉典吏屍體旁邊。

　　齊裡長把屍體身上翻遍都沒有摸到錢。

　　“沒有。”

　　“估計是掉水了，你在水底找找。”典吏繼續要求。

　　“這怎麽找啊。”齊裡長很不情願，就算找到了錢也沒他的份。

　　最後還是抗不過，只能開始潛水尋找。

　　那麽小的錢袋沉在水底，水澤裡的水還是流動的，怎麽可能輕易找到。

　　就在齊裡長苦苦尋摸的時候，突然感覺自己背後有東西，正打算轉身，卻發現脖頸被一隻胳膊勒住。

　　驚慌之下忘了閉氣，接連吞下好幾大口水，意識很快變得模糊，昏迷過去。

　　水面上，趴在船上的典吏和船家只看到渾濁的水下一道黑影覆蓋在齊裡長的身上，一番掙扎之後水變渾濁，過了一會兒，齊裡長就消失不見了。

　　“快走，快走。”

　　“唉唉。是是。”

　　兩人快被嚇死，隻感覺今天真是倒霉，先是遇到水賊，又遇到水怪，這地方太險惡了。

　　費了好大功夫，於智博終於將昏迷的齊裡長搬運到了自己的小船上。

　　看那圓鼓鼓的肚子，好家夥，這是喝了多少水啊。

　　將其翻身擱在船幫上，肚子依著船沿促使其嘔吐，一番搶救，總算是將他救了過來。

　　“咳咳咳...”

　　“黑娃?是你救了我嗎?謝謝啊。”

　　“這裡是哪啊?”

　　清醒過來的齊裡長發現自己身處一艘小船之上，四周都是茂密的水草，意識到不妙，賠笑著說道。

　　“齊裡長，別裝傻了。”於智博伸手拍了拍他的臉:“今天你若是想要活命，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我問什麽，你答什麽，明白嗎?”

　　這會於智博因為剛從水裡出來，還沒有穿衣服，身上的腱子肉棱角分明，13歲的年紀身高已經達到了一米六，都已經超過了齊裡長。

　　而齊裡長則狀態不佳，接連受驚，又喝了一肚子水，這會正四肢無力，頭痛難耐。

　　自知無法反抗，想要活命的齊裡長只能順從。

　　於智博開始詢問剛才遇到的問題。

　　經過小半個時辰的問詢，在一知半解的齊裡長解答之下，於智博終於將這詭異世界的面紗掀開了一角。

　　自打崇禎元年開始，原本正常的世界開始變得詭異。

　　先是登基後的崇禎帝性情大變。

　　拿文官的話說，崇禎帝朱由檢登基後翻臉不認人，六親不認，獨斷專橫，一意孤行，與民爭利，窮兵黷武.....

　　反正就是像換了一個人。

　　接著就是全國各地開始各種鬧妖怪，文人還拿這個說事，說當今身上聖上觸犯了上天，

降下災禍。　　可沒兩年時間過去，各種負面詞匯加身的朱由檢竟然沒有翻船，反而徹底控制住了大局，開始大刀闊斧的改革。

　　先是重新重用錦衣衛，掌控內禁安全，打開言路。

　　又編練新軍，整頓舊軍。

　　最後還提拔重用了一大批年輕官員。

　　齊裡長本身地位太低，只是一個小小的裡長，知道的並不算多，更不算詳細，告訴於智博的基本都是道聽途說而來。

　　對於官運的解釋，齊裡長的回答同樣比較像傳言。

　　據說現在當官的只要宣誓效忠崇禎帝，就會變得身體健康、耳聰目明、精力充沛。

　　但若是選宣誓效忠後又背叛，則會立即變得體弱多病，精神恍惚、萎靡不振。

　　本來這種健康加持對於原本身體健康的中青年並不算必要，但又據說，崇禎帝現在只會重用對他宣誓過的官員，也只有對他宣誓過的官員才會得到提拔，哪怕是吏員，只要有能力會辦事，同樣會被破格提拔為官員，鯉魚躍龍門。

　　所以現在北直隸地區的好多官員都宣了誓，吏員宣誓的更多。

　　“那什麽是賣了魂魄?”於智博問道。

　　“這我也不清楚，只是來的路上聽劉典吏提起過，說現在有一些邪教會讓信眾宣誓將靈魂獻給神，然後身體就會變得強壯，危急時刻還可以請神上身，以前我從未聽過見過，但看今天那壯漢的言行，應該所言非虛。”齊裡長回道。

　　“既然官運這麽厲害，為什麽你們還敢私自加派?”於智博問道。

　　“崇禎強勢， 以後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緊，所以在緊日子到來之前，大家都想著先撈一把是一把。”齊裡長回道。

　　於智博大概問清楚了。

　　整個世界的變化有點像是後世看過的‘靈氣複蘇’類小說。

　　因為靈氣複蘇，原本‘平平無奇’的世界開始變得‘豐富多彩’起來，各種奇人奇事開始出現。

　　崇禎帝性情大變，沒準是因為覺醒了什麽能力。

　　具體是什麽能力，估計劉典吏知道的更多一些，所以他不敢投降、不敢亂說話。

　　另一個典吏則沒有宣誓效忠，怕死可以投降，但知道的肯定也少。

　　“黑娃，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可以回去了嗎?”

　　“可以，回去吧。”

　　於智博劃船朝著於家村返回，路過剛才雙方廝殺之地的時候停了下來。

　　“怎了?”

　　“齊裡長，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你。”於智博問道。

　　“啥問題?”

　　“你有沒有宣誓效忠皇帝?”

　　齊裡長松了一口氣:“我哪有資格啊，都是當官的宣誓。”

　　“那就好。”對於皇帝的能力現在還不清楚，謹慎一些不會錯。

　　“嗯?好什麽?”

　　撲通一聲響，齊裡長再一次入水。

　　於智博站在船上，一直看著他停止撲騰之後，方才開始對五個稅丁和劉典吏逐一摸屍，又將掉落在水底的錢袋和長刀全部打撈起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把所有戰利品都收集完之後，於智博方才劃船返回於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