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寧連早飯都沒吃就離開了河間王府,實在不敢再呆下去了,這河間王府比程府還可怕!
有李世民和李孝恭參與進來,似乎對付裴家也不用程咬金出力了,王寧更是等著收錢就行。
熱鬧的上元節過後,王寧的婚事也進入最後的籌備階段,李世民特地給王寧放了假。
程家的下人把三原侯府打掃得乾乾淨淨,原本就是新建的三原侯煥然一新,崔氏更是派人送來了十多車家具把侯府裝得滿滿當當,而後楊氏和王安也帶著家裡的下人到了長安。
家裡隻留下幾個人看家,還在坐月子的李氏不顧楊氏和王安的反對,也帶著兒子小野牛跟著到了長安,原本空蕩蕩的宅子頓時熱鬧起來。
熱情的崔氏幾乎住在了王家,她和楊氏一個出身世家,一個出身鄉野,卻奇跡般的相處得意外的融洽,大概因為程處默今年臘月也將成親,她把王寧的婚事拿來練手了。
而楊氏更多的是嘖嘖稱奇,王安的婚事當初雖然也辦得熱鬧,但當時王寧不在家,加上身份的限制,也就是在李家莊子裡熱鬧一點。
如今看著崔氏帶來幫忙的掌櫃帶著人把一車車的銅錢拉出去,再把一車車的東西拉回家裡,楊氏第一次直觀的意識到自家二郎如今真的是個大人物了。
很多的東西都是崔氏從家裡的庫房直接拉出來的,如今的王家和程家是真正的通家之好,王寧如今和程處默和親兄弟沒什麽兩樣,自然不會去算什麽錢。
明明是自己的人生大事,王寧卻感覺自己就是個局外人,他唯一要做的事便是寫請柬,要請些什麽人,需要他自己拿主意。
雖然王寧經常窩在李家莊子不怎麽在長安,也很少在朝堂上露面,但要請的人其實還是挺多的。
程咬金、顏師古、牛進達這些親近的師長不說,像尉遲恭、秦瓊等人所在的新貴圈子基本上都得請,還有像房玄齡、長孫無忌這些大佬,雖然關系一般,但是王寧的頂頭上司,不管人家會不會來,請柬肯定是要送去的。
還有就是孔穎達、宋玉這些人,不管是在國子監也好,還是陪李承乾讀書也好,這些都是師長,也得請。
最後就是左武衛、右武衛的一眾相熟將領,特別是左武衛的十多個將領,也是要請的。
光是寫這些請柬,王寧就寫了整整兩天,然後讓臨時擔任王府管家的老林幫忙一家家去送,遠一點便讓石林去送。
然後就沒事了,每日睡到日上三竿,閑得無事的王寧便在書房裡畫圖紙,海船的圖紙,大唐的造船技術在這個時代無疑是最先進的,據李孝恭說渤海水師有排水量幾千石的大船,而且還有水密艙。
先進當然是先進的,但還是有不少能改進的地方,比如龍骨,現在的船是沒有的,還有現在的風帆也不適合在海上航行。
圖紙想起來什麽就畫什麽,最後還是需要找匠人研究才行,等鋼鐵產量上來,再把防鏽技術弄出來,王寧準備造幾艘以鋼鐵為龍骨的海船,排水量不需要多高,幾千石就行,全用鋼鐵不現實,光靠風帆還帶不動!
二月初八,宜嫁娶。
一大早王寧便被兩個小丫鬟從床上叫起來,在王寧還一臉懵的時候,幾個年長的婦人就進了屋子,同時抬進來的還有一桶桶水。
“侯爺,夫人讓老身幾個來給您洗澡!”
一個婦人笑著說道。
王寧知道婚事幾乎是崔氏在忙活,也沒拒絕,結果才跳進浴桶就看著這些人竟然是拿著刷子給自己刷的!
水裡不知道放了什麽東西,聞起來有些奇怪,
也不知道是什麽奇怪的東西。全身被刷得通紅後,終於開始換衣裳,一整套的緋紅色朝服穿好後,外面又套上一件大紅色的袍子,然後便開始抹粉。
王寧內心是拒絕的,但今天這些婦人的規矩最大,只能板著臉任他們塗抹,花了一個多時辰,終於畫好了妝,最後在頭上扎上一朵比頭還大的大紅花才算完事。
從七娘忍著笑遞過來的鏡子裡看到自己那副鬼樣子的時候,王寧壓根不想出門,幾個婦人還不停的誇自己俊朗,要不是這一身衣服,估計楊氏都認不出他來了!
吃飯是別想了,沒時間,被人推著到了大門口,程處默和王寧一般打扮騎著匹高頭大馬,不過衣服顏色要淡些,也沒畫王寧這樣親娘都難認的妝。
五十個身穿鐵甲的親兵護衛在前方開路,全身上下只露出兩隻眼睛,大紅色的披風,清一色的棗紅大馬,馬鞍上橫刀、連枷、箭壺一樣不缺,讓人望之生畏,
王寧騎著馬緊跟其後,在王寧身後是一頂紅色的轎子,還有上百個穿著新衣的下人舉著全套的侯爵儀仗。
隊伍出了崇義坊,一路吹吹打打的朝著獨孤府所在的安興坊而去,隊伍走得很慢,崇義坊和安興坊相隔不過四個坊,硬生生走了半個多時辰。
到了獨孤府後,王寧有些憐憫的看了程處默兩眼,上次做牛見虎的儐相,對方好歹是詩書傳家,王寧雖然也挨了不少棍,但最多也就是淤青而已。
獨孤家算起來可是將門,這一頓“殺威棒”怕是不怎麽容易過。
果然,進了獨孤府,跟著獨孤府的下人來到獨孤曼玉所在的院子前方,看著院門裡面一群躍躍欲試的年輕婦人小娘子,再看看她們手上的“狼牙棒”,程處默的臉便有些僵硬。
王寧低聲說道:
“放心,這些小娘子很有分寸的,專挑肉多的地方打,你穿軟甲了吧?”
“我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嗎?”程處默低聲問道。
“反正丟的又不是我的臉,你不怕嬸嬸收拾你,你盡管轉身就是”王寧輕聲說道。
“……走吧!”
程處默歎道,認命的昂首闊步往前走去,隨後棍棒就如雨點般落在身上。
好不容易穿過院門後,程處默頭上的紅花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衣裳凌亂不堪,屁股上還有幾個腳印,顯然被打得不輕!
“等下回家裡去找孫師叔!”
“一點小傷,不礙事!”
“隨你!”
一路來到獨孤曼玉的繡樓外面,發錢、念詩,足足過了大半個時辰才來到獨孤曼玉的繡樓門前。
王寧足足念了三首催妝詩後,繡樓的門才緩緩打開,幾個年紀尚小的小娘子出現在門口,王寧連忙從懷裡掏出早已準備的紅紙包遞過去,幾個小娘子才笑嘻嘻的讓了路,然後盛裝打扮的獨孤曼玉終於在糖霜和桃酥的攙扶下出現走了出來!
這時便有年老的嬤嬤拿來馬鞍,讓獨孤曼玉跨過,然後是獨孤慶夫婦訓話,一系列流程過後,這才出了門。
兩個小丫頭把獨孤曼玉扶上花轎後,隊伍便開始出發。
王寧也第一次真正見到了十裡紅妝,獨孤慶給獨孤曼玉準備的嫁妝除了一盒子地契,還有下人兩百,包含掌櫃,匠人,仆役,還有丫鬟,不可謂不大方。
裝東西的馬車怕是連十裡都不止,王寧前面帶著人到了家門口,隊伍的尾巴還在安興坊呢。
到了王家後,又是一系列繁雜的流程,沃盥禮、同牢禮每一樣都繁瑣無比,還不能馬虎。
這三樣禮弄完,李世民的旨意和賞賜也到了。
這差不多就是給獨孤曼玉的賞賜,最重要的便是三品誥命夫人,當傳旨的內侍念到這段的時候,大堂中不知道多少婦人看向獨孤曼玉的目光滿是羨慕。
然後便是其他賞賜,大半是頭面首飾,綾羅綢緞,王寧就得了一對玉如意,一看就是上好的玉石做成,至少值個幾百貫。
還有太子的賞賜,又是一堆好東西,本來李承乾想來的,只是他如今的腳實在經不起折騰,只能送東西。
接完聖旨,便是拜堂行禮後,然後才把兩個新人送入了新房。
在一群七大姑八姨的圍觀下,兩人又舉行了卻扇禮,這時王寧才算是見到了獨孤曼玉的面容,盛裝打扮的獨孤曼玉眉眼如黛,本就充滿風情的小臉上又帶著含羞帶怯的歡喜,讓王寧不爭氣的咽了咽口水。
然後在兩個嬤嬤的指點下完成了合巹裡、結發禮,這婚禮便算是完成了,這時其中一個嬤嬤從桌子上端了一碗生餃子,夾了一隻喂到獨孤曼玉嘴裡,問道:
“生還是熟?”
“生…”
獨孤曼玉聲若蚊蠅。
圍觀的的婦人便大聲起哄:
“沒聽見!”
獨孤曼玉隻得大了點聲音,說道:
“生!”
“哈哈!”
“哈哈……”
獨孤曼玉恨不得把頭埋進胸脯裡。
外面的酒宴已經開始好一會兒了,王寧和獨孤曼玉說了一聲便出去招呼客人。
程咬金今天算是半個主人,替王寧招呼賓客,王鐵柱雖然是王寧的父親,身份都是夠,但終究沒有爵位在身,再加上莊戶出身,應付不了這樣的場合。
到了正堂,便聽見程咬金夜梟一樣的大笑聲:
“哈哈,劉老匹夫你要不要臉,老夫接的好大一隻鳥怎麽就不對仗了,趕緊喝,喝完你再問老房!”
“喝就喝!彼其娘之!要不是看在王寧那小子的面子上,老夫非得和你大戰三百回合!”
屋子裡一群大佬,房玄齡、杜如晦、李孝恭、唐儉、顏師古、孔穎達等人都在,還有便是一眾武將。
王寧走進屋子,拱手說道:
“見過各位叔伯,招待不周,還請各位叔伯見諒!”
李孝恭笑著說道:
“今天是你的大日子,老夫也不想壞了你的洞房花燭夜,喝完三杯就繞過你,諸位覺得如何!”
“甚善!”
“理當如此!”
“好!”
坐在門邊的程咬金親自拿起酒壺倒了滿滿三杯酒。
王寧笑笑,端起酒杯連引三杯,笑著說道:
“那小子就失禮,諸位叔伯,請!”
程咬金對王寧揮揮手示意他趕緊滾蛋,又繼續去找劉弘基行酒令。
找了程處默他們的時候,一群小的已經全部喝得迷迷糊糊了,酒量小一點的房遺愛甚至已經趴在了桌子上,始作俑者就是程處默、程處亮和還有牛見虎,不把他們這群人灌醉了,王寧等下怕是要橫著進新房。
最麻煩的一群人竟然就這麽解決了,王寧朝著三人豎了豎大拇指,端起酒杯敬了三個好兄弟一杯。
然後便是一群軍中的將領,和這群人就比較隨意了,喝了一杯讓他們放開吃放開喝便是。
雖然大家都沒怎麽為難他這個新郎官,但這麽一輪下來,王寧還是有點迷糊了,一身酒氣的回到新房的院子外面,便見院子裡面已經變得安安靜靜。
抬手敲了敲門,就見門打開,一身新衣的十二站在門口,輕聲說道:
“郎君回來了!”
王寧輕輕點頭,笑著說道:
“去給我弄杯醒酒湯來!”
十二點點頭,便轉身去準備醒酒湯。
七娘、糖霜、桃酥三個下丫頭從房間裡出來,福身道:
“郎君!”
王寧笑著點點頭,便走進了臥房。
見王寧進來,獨孤曼玉的俏麗如染了層胭脂一般,福聲喚道:
“夫君!”
這都娶進家門了,王寧便伸手拉著獨孤曼玉的小手坐下,笑著問道:
“餓不餓?”
獨孤曼玉搖搖頭, 又點點頭。
王寧失笑,指著桌子上滿滿當當一桌子菜,笑著說道:
“怎麽不吃一點?”
“等夫君來!”獨孤曼玉小聲說道。
王寧笑笑,覺得臉上有些難受,便對身後站著的七娘說道:
“七娘,去打些水來,我洗洗臉!”
不一會兒,七娘和十二一個端著醒酒湯,一個端著熱水過來,和獨孤曼玉一起洗了臉,又喝了碗醒酒湯,王寧便笑著對屋子裡的四個小丫鬟說道:
“你們也累了一天,自己去廚房弄點吃的,然後便休息吧,不用來服侍了!”
四個小丫頭對視了一眼,便紅著臉出了臥室,還把門關上。
臥室裡只有兩個人,洗去鉛華的獨孤曼玉小臉又紅了幾分,被王寧輕輕一拉便抱在懷中,看著懷中玉人嬌豔欲滴的模樣,王寧輕輕的吻了上去。
暈暈乎乎的獨孤曼玉宛如被抽掉了骨頭一般,軟軟的靠在王寧的懷裡任王寧輕薄,不知不覺已經被王寧抱到了床上。
身上的衣裳一件件被褪去,直到王寧有些涼的手觸到一片柔軟的時候,獨孤曼玉才突然清醒過來,羞不可耐的輕聲說道:
“夫君!夫君……”
然後在王寧疑惑的目光下,低著頭在枕頭下拿出一塊白巾墊在床上,又拿著一本緋紅色封面的小冊子遞到王寧面前,輕聲說道:
“娘親給妾身的……”
“……”
王寧接過小冊子,翻開看了一眼便隨手丟在床上,翻身把獨孤曼玉撲到在床上,輕聲在獨孤曼玉耳邊說道:
“夫君知道更厲害的,這便親自教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