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隊裡呆了大半年,穿越之前只能勉強算是會騎馬的王寧已經變成了一個合格的騎兵,只是帶著一輛馬車,難免有些累贅的感覺。
到晌午時分,轉過李家莊子西口的那個大彎,李家莊子終於出現在王寧的眼前。
輕輕一拉韁繩,胯下的戰馬便慢慢的減速下來。
石林看著李孝恭的別院,小聲的王寧:
“郎君,聽老夫人說去年河間王還送了您十貫錢,一頭羊,是不是真的?”
其他親衛也好奇的看著王寧,回程的時候,王寧便跟程咬金打了招呼,石林加上這十個親衛以後就是王寧的親衛了,過段時間還會把家裡人也接到李家莊子。
王寧笑著說道:
“當然是真的,你們不知道,以前家裡窮,十天半個月的才能嘗到點肉味,河間王送的那頭羊可是讓我高興了好幾天,沒想到僅僅半年,我和你們在草原上吃羊肉吃到想吐!”
“哈哈!確實,某現在就想吃碗面!”
石林笑著說道。
“走,讓我娘親自給兄弟們煮碗面片,我娘那手藝,我在草原上做夢都想!”
王寧笑著說道。
全身甲胄的十一騎走進李家莊子便引來了不少小男孩圍觀,莊子裡也有府兵,小男孩們對這一身打扮很熟悉,有膽大的認出了王寧,還大聲喊道:
“王二哥,聽說你去打突厥人了,打贏了嗎?”
王寧看著問話的小男孩,笑著說道:
“打贏了!李小狗,還不回家放牛去,等下你娘又要提著擀麵杖來找你了!”
喚作李小狗的小男孩大聲說道:
“我娘已經三天沒打我了!”
王寧朝著一群小孩子揮揮手,繼續向家走去。
經過這麽一鬧。
不少在家的府兵走到路邊,看著騎著高頭大馬的王寧,大聲問道:
“大軍可得勝而歸?”
王寧和身後的十一個護衛大聲說道:“大勝而歸!”
一路不斷重複這兩句話,來到王家大門口的時候,王鐵柱,楊氏,王安早已等在家門口,兩個小丫頭穿著皮襖子俏生生的站在楊氏身後。
在王安身後,還站著一個作新婦打扮的魁梧少女,應該就是王安的媳婦李五妞了。
王寧翻身下馬,穿著盔甲雙膝跪地,笑著說道:
“爹,娘,孩兒回來了!”
王鐵柱走過來雙手一提王寧的肩膀就把王寧提了起來,笑著說道:
“回來就好,前兩天就聽人說,左武衛從北方回來了,想著你這幾日也該回來了!回來就好!”
楊氏邊抹眼淚摸摸兒子的頭盔,又摸摸兒子的盔甲,笑著說道:
“看起來壯實了些,也白淨了些,看來沒吃什麽苦!”
王寧笑著說道:
“當然沒受什麽苦,程伯伯還送了一件熊皮的袍子給孩兒,就怕孩兒凍著!”
說完,走到王安面前,看著憨厚笑著的王安,笑著問道:
“兄長也不讓嫂子來見見我這個小叔子?”
王安憨厚的臉色浮起一抹紅色,期期艾艾的說道:
“五妞伱又不是不認識……”
李五妞狠狠在王安的腰上使勁扭了一下,大大方方的說道:
“二郎!”
王寧彎腰正色道:
“見過嫂嫂!”
李五妞嚇了一跳,想伸手扶又不覺得不妥,隻得一腳揣在王安小腿上。
王安這才後知後覺的扶起王寧。
楊氏在一邊說道:
“二郎你也是,都是一家人,嚇你嫂嫂幹嘛?快回家!”
說完指著石林說道:
“這是小石子吧?還有這幾位客人在呢!”
王寧連忙介紹道:
“爹,娘,這可不是客人,這是石林,這是程七,這是程十二……原本都是是程伯伯的親衛,被我從程伯伯那要過來,以後就是我的親衛了,是自己人!”
“……”
王鐵柱和楊氏對視一眼,顯然有些疑惑,兒子不就是一個男爵嗎,怎麽還帶著十個護衛?
不過還是熱情招呼眾人進去。
一家人住的依然還是以前的小院子,不過外面多蓋了兩間耳房,其中一間作為王安的新房。
旁邊早已建起一座巨大的宅子,從外面看過去也看不出是幾進的院子,想來便是李世民讓人給王家蓋的院子了。
在去草原之前,王寧就在信中跟王鐵柱說了,房子蓋好就讓王鐵柱他們搬進去住,要是能趕上王安成親更好,很顯然王鐵柱並沒有聽他的。
十多個人擠在小小的院子裡顯得非常擁擠,找個空檔,王寧才疑惑的問王鐵柱:
“爹,這院子我看著應該造好一些時日了吧?怎麽不搬進去住?”
王鐵柱瞪了他一眼,無語的說道:
“那是陛下賞賜給你的院子,你都不在家,我們住進去算怎麽回事?”
王寧隻得再次解釋道:
“不是在信中給您說了嘛,這房子本就是給咱們家建的,怎麽就變成給我的了?咱們家如今的人越來越多,這小院子也住不下啊!”
王鐵柱笑著說道:
“你回來了當然要搬進去, 你娘和你嫂子還有你那兩個小丫鬟,早就打掃的乾乾淨淨了,爹去找個先生看看,挑個吉日咱們就搬進去!一會讓你娘把耳房收拾出來,這兩天就讓小石子他們湊合一下”
王寧只能無奈的點點頭。
晚飯是楊氏和王安的媳婦李氏做的,如今王家家裡已經不像往年那麽窮困,家裡好酒也常備著一些,石林他們一桌,王寧他們一家人一桌,就在院子裡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
午夜時分,王寧和兩個小丫頭回到自己之前住的房間裡,王寧不在的時候,這個房間就是七娘和十二住。
如今家裡住不開,王寧便只能和兩個小丫頭擠擠。
當然不是一張床上擠擠,王寧讓兩個小丫頭在地上鋪了一個地鋪,兩個小丫頭睡床,他睡地鋪。
分別了大半年,七娘仍然嘰嘰喳喳的一直在王寧面前說話,十二仍然默默的忙出忙進,給王寧端水洗腳,一如當初在春芽巷子的小院子裡一樣。
晚上滅了油燈,房間裡一片漆黑,躺在地鋪上王寧心裡一片安寧,突然聽到十二問道:
“郎君,你腳上有好幾個凍瘡,在草原上很難過對不對?”
王寧愣了一下,輕聲說道:
“就是冷了點而已,有什麽難過的,快睡覺!”
在草原上當然難過,除了冰天雪地,哪怕知曉歷史,他心裡依然還有對戰爭的恐懼,帶著輔兵營、輜重營跟著程咬金衝向突厥人的時候,他握著橫刀的手都在抖。
不過這些都過去了,沒必要跟她們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