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對於結親一事早就達成了共識,實際上已經走完了納采的流程。
王寧到獨孤氏拜訪也只是顯示一下自己的誠意,畢竟結親的事情是獨孤氏提出來的。
程咬金本就出身大戶人家,又是正式的拜訪,自然不會在禮儀方面有所缺失,先讓管家送去拜帖,等獨孤慶回了帖子後才開始準備拜訪事宜。
禮物是崔氏張羅的,但大戶人家嘛,總不能送一車銅錢、一箱子金塊,都是一些名家字畫,稀有藥材,還有各地特產,還有兩車盧家酒坊從不外賣的好酒,即使在世家大族,也是拿得出手的。
程咬金一身深藍色錦繡長袍,禦賜的玉腰帶上掛著兩塊玉佩,頭上頂著藍色的頭巾,要不是身材太過魁梧和臉上的黑須實在是太過顯眼,還真有點儒雅的樣子。
王寧打扮就樸素了很多,頭髮仔細的梳理好,用一個玉質的發箍固定,身上的袍子是白色的,全身上下只有腰上掛著的玉佩值錢點。
沒有打盧國公府或者三原縣侯府的儀仗,程咬金和王寧都騎著馬,後面跟著管家老林和十個身穿常服的程府親衛,再加上十個仆役,四輛裝滿東西的馬車,在晌午時分出了開化坊,一路往道政坊而去。
長安幾乎匯聚了大唐所有的權貴,大街上不乏大隊車馬人來人往,王寧他們一行人和其它人並沒有多少區別。
到了道政坊獨孤府門口,只見獨孤府中門大開,獨孤濟親自站在門口迎接兩人。
程咬金笑著跳下馬,先哈哈大笑兩聲:
“哈哈哈!獨孤兄!”
震得剛剛下馬的王寧耳朵嗡嗡作響,從馬上下來,上前兩步,整了整衣裳,拱手道;
“見過獨孤伯伯!”
卻被程咬金一巴掌拍在後腦杓,笑罵道:
“平時多靈醒的娃,這會犯什麽傻?叫叔父!”
一句話讓獨孤濟和王寧都有點繃不住。
獨孤濟倒也不以為忤,笑著說道:
“哈哈,程兄,賢侄,裡面請!裡面請!”
管家老林和獨孤府的管家去交接禮單,獨孤濟在前方引路,一路帶著程咬金和王寧過了前院,穿過遊廊才來到獨孤家的會客廳。
一聲玄色袍服的獨孤慶站在大門口,見程咬金和王寧進來,先是大笑兩聲,才正式見禮。
王寧乖乖的躬身行禮:
“王寧見過壽安公!”
獨孤慶笑著扶起王寧,笑著說道:
“哈哈,叫老夫伯父便是,賢侄果然一表人才,程兄,賢侄,裡面請!”
這才引著兩人進了屋子。
四人進了屋子分賓主坐下,自有丫鬟奉上茶點。
王寧很不習慣唐朝人講話喜歡大嗓門,還動不動先大笑一番,特別是程咬金這種勇冠三軍的武將,嗓門和裝了喇叭一般,坐在程咬金下首不到半個時辰,王寧已經感覺自己的左耳已經有種失聰的感覺。
這時獨孤慶突然問道:
“老夫聽聞王賢侄向陛下請命建了一個叫格物研究院,這格物研究院究竟是做什麽的?”
王寧恭聲說道:
“伯父所聞不假,這格物研究院其實就研究新東西的地方,目前正在建房子,等房子建好,準備先召集匠人研究一種用來建房子的東西,小侄叫它水泥!”
獨孤濟到一旁好奇的問道:
“何為水泥?”
王寧解釋道:
“就是和石灰類似的東西,不過石灰砌牆不甚牢固,
水泥要好上許多倍,不僅能用來砌牆鋪路,加上碎石、鋼鐵細條澆築出來的牆面幾乎能媲美同樣厚度的青石!” “嘶!”
獨孤慶倒吸一口涼氣,疑聲問道:
“當真有如此神效?”
王寧點點頭,道:
“小侄讓人研究出來後,肯定要試驗的,到時候還請伯父跋足一觀,而且小侄的家裡沒什麽人手,水泥研究出來也沒有足夠的人手去做,不知伯父可有意參一股?”
在以後的水泥生意中引入獨孤家,其實才是今天送的最大的禮,也是王寧和程咬金商量過以後,用來表示誠意的東西。
烈酒的生意程咬金倒是有意分一份給獨孤家,王寧不樂意折騰,乾脆再弄個新東西,一來拉獨孤家入夥,二來向李世民有個交代,編制不能白拿。
這水泥要是真有王寧說得神效,簡直就是送錢!
獨孤慶看向王寧的目光愈發滿意,笑著說道:
“哈哈,當然願意,老夫家裡還有些用得順手的人手,到時候派些給賢侄驅使便是!”
就在這時候,明顯精心打扮過一番,穿著一身淡綠色襦裙的獨孤曼玉端著托盤,帶著兩個小丫鬟走進來,紅著臉微微福身,輕聲對坐在主位上的獨孤慶說道:
“父親,娘親讓女兒來給程伯伯、王世兄換熱茶!”
說完又端著茶杯對著程咬金說道:
“曼玉見過程伯伯!”
程咬金這個老不修哈哈大笑,說道:
“這娃娃的性子到有些像咱們將門,老夫喜歡,只怕見老夫是假,見王寧才是真啊!哈哈”
獨孤曼玉瞬間紅了臉,連忙把茶杯放在程咬金面前的矮幾上,端起已經冷的茶杯,都沒跟王寧打招呼就帶著小丫鬟腳步匆匆的離去。
“哈哈!”
程咬金又是一陣大笑。
獨孤慶和獨孤濟只能無奈的苦笑。
王寧倒是臉皮厚,淡定自若的喝著涼茶。
這一陣小插曲過後,差不多也到了晚飯時間,宴會的地點是一個寬敞的大廳,獨孤慶兩兄弟親自作陪。
面前的是美酒佳肴,入眼的是美貌的歌舞伎,和在程府的宴會沒什麽兩樣。
到了如今這一步,這門親事已經差不多算是定下來了,接下來的問名雖然還要請先生測算生辰八字,但這些專業的先生也是看人的,面對程咬金這樣不怎麽喜歡講道理的人,大多數先生一般不會說什麽不吉利的話,免得被打死!
宴會直到戌時方才結束,獨孤慶親自把兩人送出來,在出門的路上,獨孤慶對一旁的程咬金說道:
“程兄,小女自從在家母膝下長大,以前經常陪著家母進宮探望太上皇,太上皇甚是疼愛,故某想請太上皇賜婚,程兄覺得如何?”
程咬金微醺的目光頓時一凝,定睛看了獨孤慶一眼,笑著說道:
“能請到太上皇賜婚,當然是兩個小娃娃的福分!”
獨孤慶笑笑,道:
“程兄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