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寧再次做起了甩手掌櫃。
大唐海軍遠征林邑,他肯定是要親自領軍的,沒有人比他更熟悉大海,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林邑在什麽地方。
如此一來,對蘇杭兩州的事務就分身乏術了。
不過現在有了武照,此事便迎刃而解。
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武照在他的指導下已經能夠非常嫻熟的處理蘇杭兩州的政務,此外王寧還讓她兼管著寶山工業區的事務。
當然除了造船廠,那裡是公輸三娘的地盤,連王寧在一些事情上都要聽公輸三娘的。
武照可以獨當一面,他自己就可以安心的做自己的甩手掌櫃,然後等著李世民的旨意。
只是事與願違,又過了一個月多,當海軍剿匪的范圍再度往周圍擴大的時候,就遇到了問題。
倒不是海盜實力強大,而是揚州刺史讓人給王寧送來了公函,說海軍把商隊當海盜給抓了!
大唐周邊海域盤踞著大大小小無數海盜,自然是因為有商隊經過這一片海域,不然這些海盜去搶劫誰去?
所以哪怕僅僅只是為了自保,商隊也往往會配上足夠的護衛和武器,要是不長眼的海盜遇到比己方實力還要強的商隊時,海盜和商隊的身份也可能就會翻過來。
久而久之,哪怕是真正的商隊也不時會行海盜之事。
如今海軍組建完成,王寧自然是要在海上立下規矩的,商隊再行海盜之事,自然只能當成海盜處置,在海軍送來的奏報裡,確實抓了一些身份模糊的人。
按理說,揚州刺史因為治內商隊被抓而向王寧發來公文倒也不是什麽犯忌諱的事,只是公文的內容強硬,讓王寧覺得有些不正常。
揚州不過是一個中州而已,刺史的品級應該是從四品,自己好歹也是三品的大都督,你一個從四品的官給自己發公文,即使沒有統屬關系,是不是也應該客氣些?
這揚州刺史在公文裡說海軍過界還算正常,但字裡行間還隱隱有威脅旨意就有些讓王寧摸不著頭腦。
海盜能盤踞海上,肯定是和沿海的大族有關系,不然武器、糧食補給就是一個巨大的問題,他們搶到的貨物也不能自己用吧,總要出手。
這些事情,陸地上沒人幫他們是不可能的。
蘇州和杭州兩地的和海盜有勾結的大族早在一年前就已經被百騎司悄無聲息的全都抓了個乾淨,如今看來,揚州的情況比三年前的蘇州好不到哪裡去。
百騎司的人已經先趕去了蘇州,剛好閑著也沒事,王寧決定帶著海軍去揚州看看。
第一艦隊和第二艦隊在忙著,王寧便讓讓石林從第三艦隊抽調一千人,兩艘威武級戰艦剛剛列裝第三艦隊,這一千人正好需要訓練訓練。
讓人準備武器和補給的時間,王寧回到了造船廠的院子。
顏如玉之所以會跟著王寧到蘇州來,完全是因為嫁進王寧兩年肚子還沒有動靜,這才被娘親人勸了一遍又一遍,不得不跟著王寧到蘇州來。
到了蘇州後,和王寧同房的次數也不少,可就是沒懷上,在三原縣習慣了給學生上課後,在蘇州閑著反而有些不習慣。
王寧想了想,乾脆讓人在造船廠裡建了一個書院,就叫大唐造船廠附屬書院。
造船廠的匠人有不少是拖家帶口跟著王寧到蘇州來的,十歲左右的孩子有二十余人,剛好能湊個班。
這件事在造船廠引起了巨大的轟動,因為從來沒有哪個權貴會讓自己的夫人去給匠人的孩子做先生,而王寧就這麽做的。
顏如玉自然是高興的,在三原書院這麽幾年,才開始進去書院是被王寧連哄帶騙,
而現在她已經是一個真正合格的先生。顏如玉一個人忙不過來,還把沒什麽事情做的武順也拉了去。
王寧回到後院時,就只有幾個丫鬟在裡面。
傍晚時分,武照先回到了後院,見客廳裡就王寧在,笑著問道:
“夫君,姐姐和如玉姐姐還沒回來?”
“早知道就不蓋什麽書院了,如玉自己去做先生也就算了,還把順兒也帶了去,我這成了孤家寡人!”王寧無語的說道。
“夫君,姐姐閑著也無聊嘛,難得有喜歡做的事情,您就多體諒體諒!”武照走到王寧身後,殷勤的給王寧捏著肩膀。
王寧伸手把武照摟著坐在自己懷裡,笑著問道:
“照兒也喜歡現在做的事?”
“嗯!”武照溫順的靠在王寧懷裡,輕輕點了點頭。
“那照兒準備怎麽感謝我?”王寧打趣道。
“夫君想妾身怎麽感謝您?”武照笑著問道。
“如玉房裡有一本傳自先秦的秘術,上面有不少高深學問,照兒要不要和我一起學習一番?”王寧輕聲問道。
“夫君……”
武照的俏臉頓時變得通紅,都是王寧的人,王寧和武順、顏如玉床笫之間的事情她自然也聽說過一些,對這本秘術自然不陌生,聽說是顏夫人專門從家裡的書庫裡給找出來抄給顏如玉的。
帶圖畫的那種!
這時,武順和顏如玉一前一後到了客廳,見武照滿臉通紅的坐在王寧懷裡,便笑著打趣道:
“夫君,妾身知道您寵照兒,不過要親熱,您也和照兒到房裡去啊,在這裡總歸有些不像話嘛!”
武照的臉霎時如火燒一般,手忙腳亂的從王寧懷裡站起來,尷尬的說道:
“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樣!”
顏如玉和武照關系也不錯,便也笑著打趣道:
“照兒妹妹,你最小,又是最晚進門的,夫君寵你不也很正常嘛,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如玉姐姐,夫君說你房中有一本秘術呢!”武照氣急敗壞的大聲說道。
這下輪到顏如玉臉紅了。
生怕再從天不怕地不怕的武照口中說出什麽虎狼之詞,王寧連忙伸手把武照拉回來,笑著對三人說道:
“都餓了吧,我回來的時候已經讓人去準備飯食了,先吃飯吧!”
吃完飯後,四人坐在客廳裡,王寧這才笑著對三人說道:
“過兩天我要去揚州一趟,你們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武照知道王寧去揚州幹什麽,輕聲說道:
“夫君您去揚州有正事,妾身就不去了!”
武照這麽一說,原本想跟著王寧去的武順笑著說道:
“妾身也不去了,顏姐姐一個人忙不過來!”
王寧點點頭,輕聲說道:
“去揚州來回至少半個月,這裡的事情就交給照兒了,你們也多幫幫她!”
“夫君,蘇州這裡的事情您不用擔心,不過您去揚州,是不是請席娘子和您一起去,石隊長被您調去海軍了,您身邊總要有個得力的人才是!”武照輕聲說道。
“席師妹和太乙觀的人正忙著重整九龍觀呢,就不打擾她了吧!”王寧搖了搖頭。
“夫君,妾身覺得揚州的事情怕是不簡單,您要是就在海軍的戰艦上,誰也奈何不了您,但你要去揚州城,還是小心些為好!”武照沉聲說道。
“夫君,照兒說的是,您忘了海鹽縣的事情了?”武順輕聲說道。
武順提起了海鹽縣的事,王寧也有些後怕,笑著說道:
“也罷,我讓人去請席師妹!”
第二天,席秋兒傍晚,穿著一身道袍的席秋兒就回到了蘇州,晚上和王寧他們一起吃晚飯。
在飯桌上,王寧笑著問道:
“席師妹,九龍觀那邊怎麽樣了?”
“因為海祭的事情,當地人對九龍觀依然還是不信任,不過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太乙觀的師兄們會讓人們慢慢改變對九龍觀的看法的!”席秋兒輕聲說道。
“席娘子,其實你們完全可以不用九龍觀的名字,重新取個名字會省事很多!”武照說道。
“小嫂子的意思我也明白,只是九龍觀雖然與太乙觀沒有任何關系,但損害的終究是道門的聲譽,我們要挽回道門的聲譽,便要迎難而上才是!”席秋兒笑著說道。
武照點點頭,沒有再勸。
第二天一大早,王寧就帶著親衛前往海軍大營,換了一身男裝的席秋兒抱著一柄長劍跟在王寧身邊充當親衛。
只是哪怕席秋兒穿上一身男裝,頭髮也如男子一般束了起來,仍然能一眼就看出女兒身,而且穿上了男裝後,席秋兒身上還多出了幾分妖異的美感。
一眾親衛還有小半沒有成親,都不敢多看席秋兒兩眼。
這就是王寧不想把席秋兒帶在身邊的原因,實在是太惹眼了。
到了海軍大營,穿著一身魚鱗甲的石林親自帶著人在大門口迎接,看著像模像樣的石林,王寧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笑著問道:
“穿上這身盔甲是不是感覺不一樣?”
“公爺,小的這身盔甲和十二那身不是一樣的嘛,有什麽不一樣的?”石林不解的問道。
“……”
王寧有些後悔了,就這樣的腦子被自己弄到了軍中,要是以後不在自己麾下了不得被人往死裡坑?
無語的說道:
“我問的是你這海軍第三艦隊的統領做得怎麽樣?”
“不怎麽樣,事情太多了,公爺,要不小的還是回您身邊呆著去?”石林一臉乞求的說道。
“要是你讓你父親和石柱聽到這話,非得把你腿打斷不可!”王寧無語的說道。
要不是海軍不同於十六衛,更不同於地方的折衝府,王寧想把石林弄進來根本不可能,現在這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真的該讓他父親錘一頓。
“阿耶可不舍得打小的,有阿耶阿娘護著,兄長也不敢打我!”石林一臉嘚瑟的說道。
“沒出息的東西!我先替你父親管教管教你!”王寧氣得揚起手中的橫刀就往石林身上錘。
錘了幾下,王寧揚起腳往石林屁股上又踹了一腳,問道:
“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吧?”
“公爺,都準備好了!”疼得齜牙咧嘴的石林連忙應道。
兩艘嶄新的戰艦就停在海軍大營前方的港口裡,全副武裝的將士正在戰艦上忙碌。
席秋兒還是第一次見到威武級的戰艦,感歎道:
“在師兄府上的時候就經常三娘嫂子她們說起威武級戰艦,親眼見過之後方才知其確實威武不凡!”
“哈哈,這戰艦可不僅僅是看著威武,師妹隨我上去看看就知道了!”王寧笑著說道。
帶著席秋兒在戰艦上看了一遍,威武級戰艦只有最開始的四艘有名字,後面王寧嫌麻煩就以數字命名了,兩艘戰艦分別是十三和十四號。
石林雖然心心念念的要回去做親衛隊長,但王寧交代的事卻不敢有絲毫馬虎,王寧看了一遍後就放心的把指揮權重新交給了石林,自己帶著席秋兒站在甲板上吹風。
正午時分,戰艦緩緩離開了海軍港口,沿著長江溯流而上。
兩艘威武級的戰艦駛進了長江,其實就已經自廢了大半的武功,但這是大唐境內,自廢武功也沒什麽顧慮。
傍晚時分,兩艘戰艦緩緩停在了揚州城南的港口。
現在的揚州比蘇州、杭州都要繁榮很多,淮南道治所便在揚州,王寧的淮南道大都督雖然只是名義上的,但他既然到了揚州,而且事先還派了人去通知,淮南道的一眾官員就只能老老實實的到港口迎接。
只是看著兩艘巨大的戰艦,淮南道的一眾官員臉上都有些不好看。
讓將士們在戰艦上值守,王寧帶著一百親衛下了戰艦,和淮南道的一眾官員見禮。
之後也沒拒絕這些官員飲宴的邀請,帶著人隨著這些官員進了城。
在宴席上,王寧讓親衛守在酒樓門口,帶著席秋兒入席,淮南的官員見王寧不止帶著女眷,還稱是自己的師妹,對王寧的印象又差了幾分。
王寧也沒在意,喝了兩杯酒後,就笑著問道:
“不知道揚州刺史是哪位?”
“下官便是!”一個穿著緋色官袍的中年人對著王寧拱拱手。
王寧笑著點點頭,毫不客氣的問道:
“原本你便是張刺史!卻不知道被海軍抓的海盜張序和你是什麽關系?”
揚州刺史還沒答話,坐在他身邊的一個須發有些花白的大漢就笑著說道:
“和他沒有關系,張序是某的養子!”
王寧放下筷子,看著大漢片刻,才淡淡的問道:
“你又是何人?”
“某姓張,名三!”大漢笑著說道。
王寧剛想說話,卻發現席秋兒從桌面下伸手緊緊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