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石,連個益氣丹你都煉製不好?我雇你來幹嘛?”
“盧石,你乾脆別煉益氣丹了!直接煉製養氣散。一爐接著一爐的益氣丹,全給你煉廢了。”
“盧石,你還是別學煉丹了。先去當幾年靈植夫,等你明白靈材來之不易,再重新習練煉丹術。”
“……”
盧石是孫平第二個化名。
在鄒大餅卷鋪蓋跑路沒幾年,孫平也跟著離開了流雲坊市。
他漫無目的地一路往南。
在山南道與山越道交界的地方遇到了一位喚作“白杉”的築基道人。
白杉道人精通煉丹之術,本身也是個小有實力的築基修士。
可是不知為何,對方這般大的本事居然一個勁地想往山越道跑,孫平被對方選中當了煉丹學徒,隻得跟著一並去了山越道。
白杉道人在山越道的一處大型坊市開了個丹藥鋪子,平時便會指導孫平煉製一些基礎的一階丹藥。
前世的記憶一閃而過。
孫平記得白杉道人與他說過,他未有築基前便是采霞郡姹女山弟子,俗名喚作“魏大力”,不過孫平見他總是一副體虛無力的模樣,想來這名姓也是缺啥補啥的典型。
姹女山是一家以采補之術聞名的老牌金丹宗門。
宗門內不止有女修,同樣有如白杉道人這樣的男修。
修真界對采補之術誤會頗多,普遍認為那是損人利己的邪法。
事實上,據白杉道人所言。
姹女山傳承的《九天姹女真經》是一門古修正法,修煉至高深處甚至可以一窺元嬰之上。
前世孫平好歹結成了金丹,對於修行也有著自己一些淺薄的見解。
通過一些玉簡古籍,他發現真正的修行分為精、氣、神三類。
現今修真界的主流便是練氣之道,一路吞吐天地靈氣,將其化作丹田真氣,進而提升修為。
精與神,
二者並無可靠的提升方法,但各宗各門都有自家的獨到秘術。
修士鑄成道基後便會多出一門運用神識的手段,神識也是最粗淺的涉及神類修行的應用。
精,也叫精元。
精元涉及到的是修士壽命的變化,一般修士突破境界時就會潛移默化地增長精元之數。
姹女山的修士之所以為人排斥,便是因為她們通過采補之術損害他人的精元,精元損耗便會導致其他修士折壽,折壽折多了自然離死不遠。
旁人避之不及,孫平卻是趨之若鶩。
他前世就發現自己的長生不老天賦似乎擁有無窮的精元,並不懼怕采補之術。
只是孫平前世歲數越大,膽子越來越小,輕易不敢去嘗試修真界裡人人喊打的采補邪術。
孫平想去采霞郡不止關乎他的修行。
其實也與他的前世有關,那個骨瘦如柴的白杉道人對孫平很好,全然不像鄒大餅一般將他當做了一個長工。
他時不時還會指導孫平修行上的疏漏,孫平能夠鑄成道基與對方的幫助脫不了乾系。
白杉道人對姹女山的執念很深,直到臨死前,他嘴裡還掛念著姹女山的種種往事。
孫平想去姹女山也存了救贖對方的念頭,順便也瞧瞧那個讓白杉道人念念不忘的姹女法會倒底是個什麽名堂。
……
負山龜背上,屠姓散修回歸多時。
此時,
負山龜正晃悠著朝著駝山縣城飛行。
老張頭他們有著自己的任務,
捎上孫平也只是順帶。 一路上其實幾人並無太多交流,除了屠姓散修返回負山龜時被問了句,其他時間所有人都在悶頭修行。
“駝山縣到了。”
老張頭開口打破了平靜。
包括孫平在內,整個隊伍裡的修士為之肅然。
駝山縣城與之前的秣陵縣城截然不同,駝山縣是橫川郡內出了名的危險區域,縣城周遭盤踞著的築基妖物便有雙手之數。
除了築基妖物外,駝山縣附近還有三名凶名赫赫的築基散修佔山為王,號稱“駝山三凶”。
妖獸比修士凶猛,但修士卻要比妖獸凶惡。
來到駝山縣城的散修大多數懼怕的還是駝山三凶的惡名。
龜背上,
老張頭輕笑一聲,緩和了氣氛。
他接著說道:“諸位莫要慌張,老頭我手裡拿著百越宮的令符,想來那駝山三凶也不敢太過放肆。”
孫平選擇加入隊伍,就是看中了老張頭的人脈。
築基修士有神識之助,尋常散修路過駝山縣的時候必然會被駝山三凶發覺。
他們心情好時只是出面收取靈石,心情差時也會殺人奪寶,只有那些個拿著百越宮令符的修士才能保證性命無虞。
“張青侄兒,你就跟在我身後,撞見了劫修也勿要慌張。”
老張頭叮囑了一聲。
駝山縣位於橫川郡與采霞郡的交界處。
除了那三個凶名在外的築基散修,還有好幾個練氣期層次的劫修團夥也在附近晃蕩。
修真界的真實情況就是如此。
挖礦種田不爽,乾脆落草為寇當劫修。
劫修死亡率很高,但是運氣好的也有不少劫修能鑄成道基,而後金盆洗手上了岸。
嚴格意義上講,孫平這一世已然為整個修真界作出了巨大貢獻。
他開辦培訓班讓那些原本只能挖礦、種田的底層散修學會了一門最基礎的傍身手藝,不至於最後走投無路去搶、去賣!
功德無量!
邊想著,底下已途經過了駝山縣城。
“小心!”
老張頭最是警覺,周遭未有異動,他便出聲提醒。
沒等其他幾人反應過來。
唰唰唰——
四條鐵鏈從底下縣城竄出,將負山龜的四足緊緊纏住。
“幾位道友,忒不知禮,來了我家地界,竟然不曉得拜見主人,偷偷便想著遠離。”
“這合理麽?”
“這不合理!”
底下,
烏壓壓地出現一群修士,其中甚至混了幾個宗師境的武夫!
他們無一例外都透著一股子貪婪神色,恨不得便要將負山龜背上的七人全都吃了個乾淨。
老張頭走南闖北幾十年,自然沒有絲毫怯意。
他拍了拍負山龜的龜背,示意自家靈寵保持安靜。
隨後從腰間取出一把釣魚竿子,釣魚竿子同樣是一把質地不俗的法器。
老張頭懸空而起,直視著那群劫修的頭頭,陰聲說道:“道友莫要自誤,我等不告而行,便是不想傷了兩家和氣。”
兩人說的都是場面話。
練氣期修士並不能靈活運用神識,他們彼此試探需要時間催動探測符籙。
孫平倒是早早發覺了城內有散修潛伏,但他本身加入到老張頭的隊伍就是不想多生事端,老張頭有能力化解危機的情況下他也不會多出主意。
底下,
劫修們其實心裡也打著嘀咕。
他們能發現有其他修士悄悄路過駝山縣城,靠的是提前布置在城外的預警法陣。
但他們本身實力不算壓倒性優勢。
領頭的那名劫修長得虎背熊腰,他懸起身子與老張頭碰了個照面,說道:“既然道友如此說,我也不與你打啞謎。”
“我底下兄弟十二人具是修得真氣的好手,我也不要道友你多的數,每人付個百枚靈石作安家費,如何?”
老張頭臉色更加陰沉。
他暗道:“哪來的小鬼,竟然觸我老張的霉頭!”
他已經看出了底下這群人的底細,其中兩人甚至只是宗師武夫。
刹那間。
魚竿法器如閃電挑出。
呲溜一下便穿透了底下那兩個宗師武夫的胸膛。
嘶嘶嘶——
兩人胸口鮮血如泉水噴濺,登時便栽倒在地。
武夫血氣最是充盈,鮮血頃刻間在地上聚成一灘血池。
老張頭時機選得極好。
武夫們之所以被修士鄙夷,便是因為他們的反應能力遠遠跟不上修士術法施展的速度。
“讓道友笑話了。”老張頭戲謔一聲,接著說道:“安家費我老張付不起,安葬費倒是不缺,道友可還要些?”
劫修首領漲紅了臉,罵道:“你這老道,當真給臉不要臉!”
說著,他催動手中符籙。
嘩啦一下。
底下的劫修如蝗蟲一般湧了上來。
龜背上,
老張頭底下五人也各自拿出了趁手的法器。
唯獨孫平一人竟呆愣在了原地。
他哆嗦著手,說道:“幾位道兄好生努力,張叔知我不擅鬥法。”
孫平確實不擅鬥法,他前世基本就宅在洞府埋頭修行。
這一世他早具神識且真氣修煉凝實,但可惜算盤打得叮當響,練氣後期了都不曾準備半件法器傍身。
他敢於安心出門,全靠著儲物袋裡如山的符籙給了底氣。
符籙用一張少一張,孫平自然得小心行事。
思索間,
散修夫婦、包姓散修、李姓散修、屠姓散修都已飛至老張頭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