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殺雞不止為儆猴

　金光峰。

　孫平腳下吞月蟾蜍呼哧寒氣。

　眼前便是羽化山電脈修行的金光峰所在。

　風伯、雨師、雷公、電母原先就是四脈祖師的雅號，只是冠以峰名太過拗口。

　以至於傳承至今四峰都有了其他名姓，電脈居於金光峰，雷脈居於驚雷峰，雨脈居於萍翳峰，大風一脈居於飛廉峰。

　小風、小雨兩脈都是後面的事。

　因而有了風息谷、雨辰谷兩脈。

　“電塘老兒！”

　“電塘老兒！”

　孫平立於吞月蟾蜍之上大聲呼喝。

　一時間電脈的弟子競相圍聚過來。

　電脈有電塘、電壇、電圭三位宗師，後兩者常年駐守器峰，因而金光峰上只有電塘一人。

　沒多久。

　峰頂有個光頭老兒駕著一枚刺啦冒電的長棍靈器飛騰而下。

　他一下來齊聲一喝:“你家雲雨師叔尋為師有事，你們還在此地停留作甚?”

　人要臉，樹要皮。

　電塘自知孫平來者不善，他下來第一件事當然是屏退圍觀的電光峰弟子。

　諸弟子退散。

　電塘這才鼓起臉色，質問道:“雲雨師弟來我電光峰作甚?”

　孫平怒目而瞪，隻說道:“那幾個我招來的散修客卿呢?”

　“雲雨師弟在說什麽胡話?”電塘明知故問，想著隨意尋個由頭推諉一二。

　孫平卻是不依不饒，神識探出直刺電塘腦門。

　“啊——”

　一聲慘叫，饒是以電塘宗師之尊，卻全然沒有半點針對神識的防護。

　他雙手抱頭嗷嗷直叫。

　孫平再問道:“師兄現在記起來了麽?”

　電塘不敢再打馬虎眼，隻衝著山上做了個手勢。

　旋即，便有三道身影飛落而下。

　“雲雨道兄，我三人……”

　話音未落。

　孫平真氣一攝，一道血色符文憑空浮現。

　下一刹那，三人身上血管迅速膨脹，宛如一道道血色蜈蚣在身上爬動。

　“啊啊啊——”

　三人開始哀嚎，那模樣比起方才的電塘不知可怖多少倍。

　電塘的臉色也不好看。

　孫平如此折騰三人，他卻全然不知道如何應對，甚至還害怕孫平將這等手段用在自己身上，情不自禁人便往後縮了一步。

　孫平自然沒有這等本事。

　他只是築基道人，地位相當於此界的凝晶，哪有本事隨意拿捏此界宗師，頂多是靠著神識給個教訓而已。

　但眼前三人不一樣！

　他們修行的可是孫平提供的《羽化功》，從他們修行那一刻開始，生死就由孫平拿捏。

　天龍道場內連靈膳師、靈酒師的傳承都沒有，自然也不可能有精擅血道的左道修士。

　“啊啊啊——”

　慘叫仍在持續。

　瞧著三人臉上扭曲的模樣，電塘忍不住上前製止道:“雲雨，夠了！”

　“他們也是羽化山的人。”

　“好。”孫平笑著看了他一眼，“聽你的。”

　旋即他雙手一扭，嘴裡輕輕念了一字:“爆！”

　嘭——

　嘭——

　嘭——

　三聲脆響，三人的腦袋陡然一震。

　不過很有意思，

並無什麽腦漿炸裂一地的狗血畫面。 而只是腦子裡內部的血液自個兒醞釀了一場局限范圍的爆炸。

　孫平點了點頭，暗道:“不錯，與我設想的出入不算太大！”

　天師道可不收那種四分五裂的碎屍，於他們而言碎屍的價值甚至比不過一個完整地武道宗師屍身。

　孫平為了自己的功勳，自然也不會刻意為了裝一次逼，而白白少賺了數十功勳。

　一切向功勳標價看齊！

　“你——”

　電塘慍怒，伸手指著孫平久久無語。

　孫平也不管他，隻言道:“電塘師兄也想一並跟著麽，我而後還要去其他幾脈清理門戶。”

　電塘頹喪著腦袋，懸身回了金光峰。

　孫平的效果達到了，自然也不會窮追猛打，他瞧了底下某處草叢一眼，旋即飛離了金光峰。

　……

　草叢底下躲著人。

　是電光峰幾個初入凝晶修為的新弟子。

　這幾年孫平隱隱有被誇作“羽化山第一宗師”的苗頭，幾人心中好奇自是心生膽氣，躲在底下草叢偷偷窺看所謂“羽化山第一宗師”的模樣。

　“雲雨師叔當真厲害！”

　“我看電塘師尊在旁邊屁都不敢放一個，真是窩囊。”

　“就是啊，枉他平日裡還教導我們修行亦是修心，哪有這般從心的修士，我看我們在電光峰修行，遲早也得變成了窩囊廢。”

　“……”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

　聲音不大，但是言語間盡是對自家師尊的鄙夷。

　……

　三人的屍身被孫平悄悄塞進了一個空的儲物袋裡。

　此時。

　孫平人已經來到了聚風谷前。

　聚風、募雨、招雷、引電四谷作為羽化山新錄弟子的啟蒙地。

　裡頭最是鬧騰。

　孫平原先給清明上河圖與那些散修宗師的任務，便是在四谷內教授新弟子《羽化功》。

　但顯然有部分散修宗師不喜歡為人師尊。

　“師尊！”

　明雨、上雨、河雨、圖雨四人一瞧見孫平，便飛身出來拜見。

　四人如今也都是凝晶修為，一副道人打扮，各自穿著黑白道袍，明雨、上雨二人甚至留起了長須。

　“免禮。”孫平拂手，“四谷內，還有宗師教習麽?”

　明雨上前拱手回道:“齊觀、洛風兩位宗師一個在募雨谷，另一個在引電谷。”

　孫平點頭，心中記下了兩人的名字，暗道:“來日我‘飛升’時，這二人若還活著，我便留他們在底下快活罷！”

　四人在前引路，孫平跟在後頭參觀聚風谷模樣。

　說實話，當了四十年左右的雨辰谷主事，孫平還一次都未來四谷看過。

　四谷並非一蹴而就，原先只有聚風谷一處地方，後來隨著羽化山壯大，也仿照聚風谷的樣式逐漸修建了募雨、招雷、引電三谷。

　這四處地方的功能都一樣，就是一處給新錄弟子修行生活的地方。

　新入門的弟子與六脈的正式弟子不同。

　他們尚是肉體凡胎，需要吃喝拉撒，也有男女大防。

　所以山谷兩側，一側是女弟子居住之地，另一側是男弟子居住的洞府，正中則是丹藥閣、器物閣、養氣殿等等功能性區域。

　因為步入修行大門的男女比例並不協調，後面的招雷、引電二谷清一色都是男弟子，附屬於二谷縣城的女弟子則分散於聚風、募雨二谷。

　孫平跟在四人身後。

　神識一掃，面露笑意。

　“底下新弟子倒是修行《羽化功》的人居多，看來我這幾個弟子平日裡也確有用心教導。”

　本著一視同仁的原則，早在二十幾年前孫平便讓清明上河圖五人轉修了《羽化功》，期間孫平還生出惻隱之心想過給五人原版的《羽化功》，後來幾經思索還是決定堅持一視同仁！

　“師尊。”上雨湊近，“谷中如今有養氣後期弟子數十人，我四人教導他們時也是用心與他們言及雨辰谷好處以及師尊您的豐功偉績！”

　上雨拍馬屁拍到了孫平的馬腿上。

　孫平可不在意什麽雨辰谷。

　他面生慍色，斥責道:“為師改革羽化山不是為了雨辰一家一脈，而是為了整個羽化山能夠綿延千秋萬代。”

　“唉……”孫平歎息一聲，“你們糊塗啊！也是為師平日疏於教導，方才釀此禍端。”

　四人趕緊上前，自責道:“非是師尊問題，實是我四人妄作小人，給師尊您添麻煩了！”

　他心裡一下子發散起來。

　暗忖道:“我七人太過駑笨，至如今還沒一人化丹成功。師尊雖然厲害，那也只是一人，谷內宗師也都是客卿。”

　“我們私下招攬四谷弟子，私以為是為雨辰谷計，不想卻是平白為師尊招惹仇怨……”

　他們一臉悔意。

　實際上還有一點他們心知肚明，卻又不敢細想。

　天龍道場的修行體系並不完整，哪怕強如天師之流，他們的壽命也只有兩百歲，興許靠著某些延壽丹藥能僥幸多活個三四十年，但大抵逃不脫三百之限。

　而孫平扮作的雲雨宗師，已經被飛雲道人演過至少一百二十載，再加上孫平用他行事的三十余載。

　可以說若是真正存在雲雨宗師這號人。

　那他的壽元其實已經無多了。

　在孫平閉關的時候，大風一脈的風蕭、風蔡二人便先後壽終正寢。

　孫平自然也記得這些，好在他閉關前以機緣為由，秘密將自己的馬甲方雨支了出去，等哪天雲雨這尊身份壽元看似差不多了。

　方雨便會攜著無上威勢回歸。

　背景板孫平都準備好了，這次不聽話地散修宗師他打算留下幾個，來日方雨回歸時也能用上。

　明雨四人領著孫平去的是整個聚風谷佔地最大的養氣殿。

　說是殿，其實就周遭擺了一圈柱子，算是一個大型的圈場，正中布了一道聚靈大陣，大部分新弟子平日裡都需要來此打坐修行。

　每時每刻養氣殿都有不下百余地弟子盤坐修行。

　“明雨師兄！”

　“上雨師兄！”

　“河雨師兄！”

　“圖雨師兄！”

　“……”

　明雨四人在聚風谷多年，走到哪裡都能引來一眾弟子圍觀。

　孫平也沾了光，一並受到了矚目。

　“咳咳！”明雨咳嗽幾聲，而後鴻聲喊道:“諸弟子且放下手中之事。”

　“我家師尊今日得空，蒞臨聚風谷！”

　“諸弟子且拜！”

　“作揖，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