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山門興盛烽煙起(4k)

　聚風谷外。

　孫平依舊是雲雨宗師的打扮，藍白道袍，只不過雙鬢多了幾縷銀絲，略顯了幾分成熟穩重。

　未進谷中。

　明雨四人便迎了上來，驚喜道:“拜見雲雨師尊。”

　孫平與他們點頭。

　四人如今也都是化丹修為，總算沒有辜負孫平的栽培。

　“這些丹藥且拿去與眾弟子分潤。”孫平攝去先前煉製的部分歸真丹，“你們四人也多關注下四谷弟子的修行，如今這天下不太平了，羽化山如今的實力若要自保仍需多添幾分助力。”

　實際上。

　道場太平與否，隻取決於天師道修士的看法。

　而孫平就是那個足以影響對方看法的外在力之一。

　“師尊放心。”明雨上前拱手，“弟子定然好生教導新錄弟子，令其知曉我羽化山的好處，也讓他們明白雨辰谷的難得！”

　比起從前，明雨亦然多了幾分穩重。

　他此時已是個中年道人打扮，同樣一襲象征雨辰谷道統的藍白道袍，同樣與孫平留著相似的長髯。

　其他三人略顯青澀，但同樣也與早期模樣大不相同。

　上雨、河雨、圖雨三人都未有留須，但也都是中年道人打扮，修為上略有幾分生疏，想來化丹時日就在近一二年。

　孫平難得來趟聚風谷。

　準確地講，他就來過兩次聚風谷，上一次還在十多年前。

　明雨四人自然不敢疏於招待。

　孫平瞥了四人一眼，淡淡道:“上雨你們三人且回去修行罷！沒必要為了我，提前出關。”

　他看出了幾人身上波動紊亂的真氣，想來化丹日子短，還沒有徹底熟悉變化。

　“是。”上雨帶頭應了一聲。

　旋即。

　三人拱手與孫平告辭，回了底下洞府。

　谷外，隻余下孫平和明雨二人。

　後者湊近，問道:“師尊平日繁忙，怎地突然得空駕臨聚風谷?”

　明雨現在雖仍不是孫平對手，但兩人也算是同處於一個大境界，他說話時候也相較以前的拘謹多了幾分自然神色。

　孫平並不計較這些。

　他隻開口回道:“來瞧瞧未來羽化山的宗師苗子。”

　孫平懸身而起，飛入谷中。

　同時，他開口又問:“如今山上有多少宗師了?”

　現在的羽化山明面上還是宗師投票決議的制度，但實際上已經成了雨辰谷一脈的一言堂，屬於孫平門下的私產。

　羽化山有多少宗師這種事情。

　明雨也不可能口述給孫平知曉，他從腰間儲物袋取出一份玉帛紙，言道:“稟師尊，歷年化丹的宗師名錄皆在其上，請過目！”

　孫平真氣一攝。

　玉帛紙浮於眼前，神識一張上頭的信息霎時記在心頭。

　二十一位！

　除去清明上河圖七人，實際還有十四名新晉宗師。

　其中四人原先是外界散修，得了《羽化功》的好處，後續才加入了羽化山，如今正在清雨手下效命。

　另外十人倒也平均。

　除開雨辰谷外，五脈各有兩名新晉宗師。

　“唉。”孫平歎了口氣。

　有新宗師晉升，自然也有老宗師死去。

　玉帛紙上同樣記錄了死去的羽化山宗師名目。

　孫平歎息一聲，既是可惜他們失去了生命，也是緬懷自己痛失功勳。

　他閉關這十年，大風一脈和電脈倒是無甚變化。

　小風一脈老死了個予風宗師，大雨一脈壽終了個雨霧宗師，雷脈最慘雷軻、雷軾外出時齊齊殞命。

　這樣算下來，如今的羽化山整好有四十名化丹宗師。

　或者說是四十一名宗師。

　老一代五脈留下來了九名宗師。

　最早一批散修宗師也還剩下九人。

　新晉的二十一名化丹宗師。

　三者加起來整好是三十九人，算上孫平自己，一共四十名化丹宗師。

　但這個數量並不對。

　孫平有兩層身份，雲雨算一個，方雨也算一個。

　這樣加起來，至少表面上羽化山就得有四十一名化丹宗師，這才是正確的數量。

　退還玉帛紙。

　孫平雙目一凝，輕聲道:“明雨，你去將清雨幾人召回。”

　“這世道馬上也快不太平了！”

　明雨拱手，“諾。”

　孫平與他一並飛入聚風谷。

　谷內的環境與他先前所見一般，只是昔日聆聽他教誨的弟子，要麽入了六脈，要麽便已離開了羽化山。

　現在聚風谷內的弟子多是前些年新招錄上山的蒙童年紀。

　孫平懸在半空，悠聲道:“明雨，《羽化功》推行以來，修行最快的弟子，如今是什麽境界了?”

　明雨上前，回答說:“稟師尊，《羽化功》修行最快的要屬風息谷的渠風師侄。他是二十多年前入的募雨谷，如今已快凝晶圓滿。”

　“凝晶圓滿?”孫平有些訝色，“人與人果真不能比較。”

　孫平自己從接觸虛丹法到凝晶圓滿也花了近四十年，相比之下那位喚作“渠風”的風息谷弟子倒確是天資爍爍。

　“最慢的呢?”

　“最慢?”明雨想了想，回答道:“最早那批弟子，如今仍有幾人停留在凝晶初期。”

　這下，孫平也算清楚了《羽化功》的大致能力。

　運氣好三十年能培養出一位化丹宗師，正常情況下在四十年左右。

　孫平心中暗道:“我這任期還有一甲子，倒是不著急。”

　培養宗師的事情可以徐徐圖之，但是結金丹孫平卻是迫在眉睫。

　他點了點頭，誇道:“你做得不錯。”

　旋即，一瓶養元丹丟到了明雨手中，養元丹孫平手裡不多，也未作什麽稀釋處理，所以這瓶養元丹確實算是孫平的一份難得心意。

　“這丹藥稀罕，我這裡也不多，你拿去與幾位師弟分分。”

　明雨攝來丹藥瓶，輕嗅一二頓覺得神清氣爽，一猜就知道不是凡物。

　他連聲謝道:“多謝師尊賞賜。”

　孫平轉身離了聚風谷，他繼續盤踞在谷中也無甚意義。

　其實從他得到那份玉帛紙開始，四谷之行就已有收獲，再往裡走不過是多瞧一眼風景，多認幾個後輩而已。

　……

　數日後。

　孫平的身影已然出現在了玉龍山。

　與第一次來時不同，孫平儲物袋裡一直擺著塵泥道人留下來的符信。

　他真氣一攝，符信亮起一陣暗黃光芒。

　沒等片刻，塵泥道人便懸身飛至孫平跟前，拱手道:“孫道友十年未見，倒是精神矍鑠。”

　矍鑠一般指的老翁精神。

　孫平現在八十出頭，雖然自覺年輕，但放在凡間也是老翁的年紀。

　塵泥稱讚孫平孫平精神矍鑠，倒不是調侃孫平的年紀，而是在他心裡，孫平做事像個老叟一般瞻前顧後，全然不是年輕人的性子。

　“塵泥道友，這次來玉龍山，孫某是為了十年前那個約定！”

　孫平直言不諱。

　塵泥一愣，旋即領著孫平進入護山大陣。

　邊走邊聊並不是什麽好習慣。

　等進了塵泥的陰森洞府，孫平才再次開口，說道:“便是十年前孫某與塵泥道友提過的功勳之事。”

　塵泥道人側耳。

　孫平從儲物袋裡取出一張玉帛紙，寫道:“羽化山，宗師，三十九人。”

　他又說道:“不如挑動諸宗共伐玉龍觀，如此我等也可以名正言順地收容屍身。”

　塵泥眉頭一鎖，說道:“此事我做不得主，當與陀普師叔商量一二，才能給孫道友一個具體的交代。”

　孫平試探問道:“不如現在同去?”

　塵泥點了點頭，在前引路。

　實際上他早已傳音自家師叔，交代了孫平這裡的情況。

　塵泥口中的陀普師叔也就是孫平之前見過的那位枯槁老叟，他平日裡都待在天柱那端。

　現在塵泥與他傳音。

　兩人徑自便朝著玉龍殿飛去，天柱並非是孫平這樣的外來修士可以涉足的地方。

　沒一會。

　陀普上人便出現在了孫平視線之中。

　蓑衣蓑帽，面目枯槁。

　孫平見禮道:“天淵海孫平，見過陀普上人。”

　陀普上人點頭，問道:“你這法子可靠得住?”

　孫平心中竊喜，走上前，說道:“上人放心，如今羽化山已在我執掌下，只需呼喝一二，全宗皆可成兵。”

　陀普也有些意動，他正色道:“如此倒也可以。”

　“諸宗派下來的監察弟子，你倒最是坦誠，掌控羽化山這等秘事也敢與我們兩人言語。”

　孫平笑道:“不敢欺瞞上人，孫某自入道場那刻起，便知曉此地主人乃是上人家的宗門，而非我等監察弟子。”

　“若是妄作隱瞞，其實上人幾個心裡也都有數，不過徒增笑柄罷了。”

　陀普點頭，招來塵泥，說道:“這幾年，外頭師叔們催得緊，正好屍窖也有不少閑置地方。此事便由你與孫小友一並努力，功勳賞賜，我也不會克扣你們半分。”

　“上人高義！”

　孫平應聲誇讚，但他心裡清楚實際上他還得給陀普上人也留出一部分利潤，否則對方沒有理由如此放縱自己的所作所為。

　因而孫平傳音塵泥道人，說道:“塵泥道友，我欲以‘誅無道’的名義，召集六宗共同討伐玉龍觀。”

　“屆時，孫某隻取自家宗師那一份，其他五宗宗師如何，便全由上人與道友你來自行裁決。”

　塵泥眼神一亮，同樣傳音誇道:“孫道友不愧是天淵海高徒，日後結嬰想來也非難事！”

　言外之意，他在誇讚孫平會來事。

　實際上孫平耍了一個心眼，羽化山經過他近三十年勵精圖治，如今宗師的數目隱約能與其他五宗持平。

　孫平說是隻取羽化山宗師的屍身，事實上也能拿到不少功勳。

　“明日。”塵泥說道，“明日我會遣派使者前往六宗，以師叔過壽的理由向他們征收供奉，若是一次不行，那便兩次，定然不會教孫道友為難。”

　孫平拱手，“謝過道友好意。”

　“那我便等幾日再去諸宗走走，與他們動之以情，曉之以利，想來沒人能拒絕攻下玉龍山的好處！”

　塵泥道人又問:“那唐家、龔家的道友，孫道友又該如何應對?”

　孫平笑道:“唐倪、龔漓二人覬覦玉蛟龍多時，他們巴不得道場鬧騰起來，也好尋隙進入玉龍靈脈深處。”

　“塵泥道友還請與你家師叔說說這事，也勿要怪我攪亂是非。”

　塵泥點頭。

　他願意與孫平合作，也許是貪圖宗師屍首。

　但更多的還是因為孫平的計劃詳備，就算到頭來出了差池，也無甚後患可言。

　整個道場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幾家土著宗門鬧完，也至多死傷數十萬土著性命，之後只需修養數十年，道場內的生態便能恢復如初。

　反觀天師道。

　戰爭裡每死去一個土著都能對他們產生價值。

　縱使孫平不提出這個主意，數年乃至數十年後，天師道的修士也會複刻他們前人的所作所為。

　孫平正是看透了這一點，方才想到了這個身居幕後的主意。

　塵泥道人又湊過來與孫平商量了一二細則，然後兩人便敲定了整個計劃的明細。

　首先，天師道允許孫平以玉龍山空虛的名義調走龔漓、唐倪二人。

　其次因戰爭死去的羽化山宗師，其屍首算作孫平的功勳所得。

　最後就是約定了戰爭的烈度。

　土著宗門不允許無辜屠戮道場百姓，也不允許宗師出手屠戮尋常修士、武夫。

　借著這層關系。

　孫平又問道:“塵泥道友，戰事一旦開啟，定是四面烽火。貴宗在這道場內的人手可夠?”

　塵泥沒有正面回應，只是笑道:“活人興許不夠，但屍窖底下的靈屍卻是十足。”

　孫平有些意外，在他眼裡屍傀基本就與傀儡等同，只是製作的原材料不同。

　沒曾想天師道的禦屍手段，已經足以製作有靈智的屍傀，或者說他們已經掌握了分化意識附著於屍傀之上的手段。

　而後。

　孫平起身作揖，與塵泥道人告辭。

　他也沒有直接飛離玉龍山，而是故意沿著玉龍山的大戰邊緣緩緩離開。

　借著些許抽身的功夫，他神識一綻也是試圖窺伺傳說中的玉蛟龍面目，但結果不出孫平意料。

　如果沒有專門的寶物或者手段，光靠神識探不得底下玉蛟龍存在。

　孫平心裡不由生疑:“縱是天師道撤去防護，靠著龔漓、唐倪二人的手段，也不知道能否成事?”

　他並不看好二人。

　因為他們兩個人哪怕真成了，到時候隻一條玉蛟龍，也沒辦法切成兩半，合理瓜分。

　今天還是合章摸魚~過兩天恢復6k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