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降龍會
爐香搖曳。
龔玥兒起身,取出二三靈樹茶葉,置於一方青玉茶壺。
又取來四枚茶盅,各自斟了一杯。
四人呡盛。
龔玥兒方才接著解釋:“孫道友怕是起了誤會。”
“降服玉蛟龍並非一朝一夕之事,此蛟龍也並非道友設想之蛟龍!”
“我們這代人興許只是枉做嫁衣,但這嫁衣來年也可承繼給下任監察弟子。如此往複,終有一日玉蛟龍能被我四宗弟子降服!”
孫平搖頭,也不再言虛語:“孫某新晉築基不久,又是半道入得天淵海,來時真人千叮萬囑讓我勿要沾染雜事,好生將天心法熟絡齊整,來日結成真丹便算不虛道場之行!”
“再者,墨軒真人玉簡上早已言及:此界原有六階靈脈貫穿始終。”
“天師道祖師雖已壞過一次靈脈,但那玉蛟龍本就是靈脈滋養的不凡妖物,縱是靈脈只有五階,也非我等四人可以覬覦之物。縱是代代相承,也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才可以真正瞧見成功!”
聽到孫平言語,其他三人臉上神色未變半分。
依舊是龔玥兒出來解釋:“孫道友多慮了。”
“此方世界原喚作‘九龍洞天’,六階靈脈上確實誕生了九頭六階靈玉蛟龍!”
“昔日天師道祖師來此降服八龍,煉製了一尊八部天龍輦,又將余下那頭玉蛟龍打至半死,這才有了此界道脈繁衍的機會!”
“但事實上,此間天地有此影響者並非天師道祖師一人。”
“千余年前,天師道那位道子降於玉龍觀本山,潛心經營百余載,遂將最後一頭玉蛟龍捉拿歸去!”
“那人得了玉龍機緣,如今已是高不可攀的人物,其道號非我等可知可聞,但身在天龍道場,卻又不得以聽其事跡,頌其功德!”
“……”
龔玥兒很有耐心,幾乎事無巨細地將事情始末講與孫平了解。
天師道道子就是那位用七宗取代王朝的奇人,如今聯想起他降龍之事,想來其中定有蹊蹺。
龔玥兒的意思孫平也明白。
因為那名道子的緣故,天龍道場內的主靈脈徹底淪落到了四階,也就勉強供應元嬰真人修行的程度。
當然,那名道子作為天師道出身,也不會坐視自家道場凋敝。
他臨走前,逼著那頭玉蛟龍用自身精元反哺靈脈,使得內裡又生出了一條小蛟龍。
自誕生伊始,小蛟龍便一直在靈脈內裡休憩。
直到出現第三位影響道場靈機的人物——墨軒真人。
墨軒擔任監察弟子時,不僅成功結成真丹,還膽大包天引動了休眠的小蛟龍,使其在靈脈中反覆攪動,鬧得此界靈機波動異常。
墨軒真人回去了。
但是道場裡也形成了武昌道弱的奇怪格局。
也就是孫平現在進來時瞧見的七宗局面,要知道原先大江幫、岩心門、虎豹山、千鈞門都只是各自臣服於道觀的小勢力而已。
聽了龔玥兒再三規勸。
孫平自知不好再開口回絕,他隻起身言道:“孫某本事粗淺當不得魁首一職,三位道友盛情難卻,只是魁首之職還請三位道友自行裁定。”
說完,孫平攝起茶盅,輕呡了一口。
四人小會隱約間其實以龔玥兒為主,自不是因為其女修身份,
而是四人裡面她是唯一築基圓滿之人。 龔玥兒也知悉了孫平的底線,遂不再強求。
她言道:“我只剩下十余年任期,也不合適做這魁首。”
“孫道友未來前,我等四方監察使一貫聽由天符山飛雲道友的主意。”
說起天符山的道友,孫平一下子來了興趣,他試探問道:“孫某初來,只聽說是天符山的道兄死在了土著手中,還不清楚到底是何緣由?”
“唉。”龔玥兒歎息一聲,“飛雲道兄是我四人中天資最盛者,他十余年前在此界結丹成功,再加上任期將至,便尋了機會獨自去了玉龍觀。”
“至於如何身死,此事我三人也不清楚,但想來應與天師道有些乾系!”
唐劈山也出口說起好話,言道:“我初至道場,還是飛雲道兄領我入得岩心門。”
他表面上的身份是岩心門的一位實權長老,喚作“劈山”。
木魁道人沒多言語,他本身就不喜歡這等鬧騰的聚會。
龔玥兒又道:“唐道友行事有些莽撞,木魁道友又不喜交際,孫道友自忖修為粗淺,我又是將離之人,不如便權且由我做個聯絡人,魁首之事等我家同門繼任後再說。”
“應是此理。”
“嗯。”
“龔道友費心了。”
三人皆無異議,而後就是各自歡迎孫平加入降龍會。
降龍會是四宗監察弟子在道場內的一個臨時性同盟組織,離了天龍道場便不再湊效,道場之內四人互幫互助不得暗生歹意!
“孫道友。”唐劈山熱情道:“我聽你言似是打算研習此界天心虛丹之法?”
孫平點頭,“正有此意,只是苦於門路。”
唐劈山與另兩人對視一眼,確認無誤後又說道:“飛雲道兄在此界的身份尚未公諸死訊,不如由孫道友代而承繼?”
“哦?”孫平來了興趣:“敢問是何身份?”
“羽化山雲雨道人。”
孫平點頭,答了一聲:“可。”
而後,龔玥兒就宣讀了此次小會達成的新共識。
其一自然還是不能妄自威脅到天師道的統治。
其二每隔五年四人都需要來圓月府小聚一次,互相商討近來收獲,如果有事可以提前向龔玥兒傳訊,這般小聚攏共會舉行三次。
因為十八年後龔玥兒任期即滿,屆時會有新的天爐山弟子前來接替她的監察使身份。
其三孫平作為飛雲道人的繼任者,他需要繼續完成飛雲道人先前負責的事宜,即挑動羽化山與玉龍觀的敵視態度,讓天師道在此界的傀儡勢力無暇顧忌太多。
當然龔玥兒所在的閉月宮與唐劈山所在的岩心門也會幫助孫平一道面對玉龍觀的反擊。
木魁道人在此界是散修身份,他本身也隻沉迷於閉關鑽研傀儡一道。
因而四人裡面,木魁道人來得最晚,離開卻是最早。
木魁臨走時,也給三人留了他新的傳訊印信,若是真有急事也可以捏碎尋他。
三人送走木魁道人,重又回到木亭。
唐劈山若有所思,與孫平言道:“孫道友,雲雨道人在羽化山輩分頗高,你平日裡勿要隨意與他家弟子打鬧。”
孫平點頭,“謝過唐道友提醒,我已曉得。”
一側,龔玥兒襯起裙擺,也說了句:“飛雲道兄身前似乎與那羽化山掌教鬧過不快,羽化山的掌教也知曉其人失蹤期間應是去了玉龍山上,此事你最好提前準備好說辭。”
孫平繼續點頭,“我便說中途受了友人邀請,未有真去玉龍山。”
“還得請教兩位道友。”孫平作揖,“飛雲道友做那雲雨道人時,可有什麽招牌的術法,我得事先琢磨一二,以免露了馬腳。”
話音未落。
龔玥兒笑了一聲,從儲物袋裡取出一枚印璽,攝到孫平懷裡。
“這是雲雨印,飛雲道兄殞命前特地上門交到了我手裡。羽化山風雷雨電四脈,雲雨印便是雨脈傳承信物,飛雲道兄先前作那雲雨道人時常用此印與人鬥法,你且拿去好生熟絡。”
孫平又道了聲謝。
雲雨印拿在手裡重量不輕,神識輕探赫然也是件不俗寶器,不過卻是用的羽化山自家法子,煉製得稍微粗糙些。
一旁的唐劈山不由插話:“飛雲道兄一手符法通玄,雲雨印放在他手裡倒顯得累贅了!”
龔玥兒也點頭認同,說道:“確實,此界土著的本事還是差了許多!他家煉製的寶器隻比外界極品靈器強上一二分,全然不似正宗寶器。”
孫平此刻正認真把玩雲雨印璽。
冥湖真氣攝入其中,整個印璽不自覺地就迸發出一圈黝黑水汽。
“孫道友,勿要如此!”
唐劈山打斷道,“你這冥湖真氣雖也爽落,但一用到雲雨印上,旁人頃刻就能辨你來歷。”
“不如等修行了羽化山虛丹之法,屆時再去研習。”
孫平點頭,將雲雨印收回儲物袋。
外頭天色漸暗,孫平也是告辭離去。
山谷內就剩下龔玥兒與唐劈山兩人。
龔玥兒又煮了一壺靈茶,為後者倒滿茶盅,隻問道:“唐道友,你看這位新來的孫道友,如何?”
唐劈山直言不諱:“卻是個小家子氣,全然不像我等大宗出身!”
“嘿嘿。”龔玥兒輕笑一聲,說道:“墨軒真人昔日何等雄姿,他家天淵海如今也是蒸蒸日上,斷然不會收錄那等草包進自家門牆,想來孫道友其人必有長處,只是我二人不知罷了!”
得了啟發。
唐劈山心思一轉,問道:“莫不是改了性子,天淵海真人來時勸這位孫道友勿要惹事,也好使他家天淵海常拿這道場監察之職?”
“飛雲道兄倒是可惜了!”
唐劈山歎息一聲,忽而精光一綻,質問道:“飛雲道兄去那玉龍山,可有受你攛掇?”
“妾身哪敢?”龔玥兒解釋道:“飛雲道兄自詡才情不弱於人,又有他家寶符傍身,自是上天入地皆可去得,誰曾想卻是在那玉龍山上翻了身,連人帶寶一塊消了個齊整!”
調整下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