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築基中期
主事殿中。
雨禾宗師自顧自盤坐修行,身旁雖無什麽醒神香、聚靈珠之類的玩意輔佐修行,但主事殿本身就是整個羽化山靈機最充沛的幾處地方之一。
嘭的一聲。
孫平腳踏著雲木墜在殿前。
他如今仍是一副雲雨道人打扮,只是身上無形中就散發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這份不怒自威的壓迫感,三分靠的孫平先天有一股上界修士蔑視道場土著的底氣,七分則靠著他有意識探出的神識。
雨禾宗師縱是化丹修為,也因為自身功法的限制,修不得神識,自然瞧不出孫平端倪。
孫平跨入主事殿,隻居高臨下道:“掌教師兄倒是清閑!竟也有空打坐修行。”
雨禾盤坐吐納,孫平正好昂首而入,兩人因此高下而視。
雨禾心中來氣,一想起以往雲雨道人的凶威,他也不敢動怒,隻辯解道:“貧道天資不如雲雨師弟多矣,自然得倍加修行才是!”
孫平走近主事殿,趾高氣昂地掃了一眼周遭布置:“我那首徒方雨,如今已是凝晶有成!我今日特來瞧你,便是望你勿要拖遝他的資糧,早些將丹藥、靈材、陣器都送去雨辰谷,免得我再來叨擾師兄修行!”
雨禾心中愈發憋屈,暗忖:“昔日龍雨領著雲雨來時也是這幅模樣,師尊便是被他們氣死的!如今舊事重演,我卻還得受這鳥氣。”
他自然不敢駁回孫平的要求,隻緩緩開口:“方雨師侄也是個修道苗子,此等道苗自然能受我羽化山栽培!”
說罷。
他才發現孫平人已經離了主事殿,心中不免再生幽怨,暗道:“掌教做到我這份上,整個羽化山估摸著也尋不出幾個。”
另一個窩囊的掌教還是雨禾的師尊。
因為雨辰天師的緣故,這些年羽化山掌教之位多由雨脈宗師擔任。
……
孫平離了主事殿,心中同樣反覆。
倒不是害怕雨禾宗師伺機報復,而是模仿雲雨道人行事與他本性背道而馳。
孫平是個謹慎性子,他做不來雲雨那般理所當然的傲慢姿態,但如果不這樣逼迫雨禾,孫平就沒辦法獲取足額的資源放手修行。
羽化山的資源分配還算合理。
養氣弟子只要收入門下,山上便會配齊足額的資源供奉。
凝晶道人則有固定的名額限制,一般每一脈只有二十左右的供奉數額,還需要提前派人報備。
化丹宗師沒有限制,一旦化丹霎時就成了羽化山高層,哪用得著發工資一般的供奉。
不過雲雨道人該領的那份收益,早已被對方提前透支乾淨,輪不到孫平手上。
孫平回了雲雨洞府。
沒幾天功夫,便有一位自稱是祖師峰的雨脈弟子拎著一枚儲物袋找上門來。
裡面是兩人份的凝晶期資源,雨禾其人也是相當識趣。
儲物袋裡,歸真丹、還真丹、凝真丹這類基礎的修煉、療傷丹藥井然有序地擺列整齊,另有兩座靈石小山,還有符籙堆、散亂的靈礦堆。
大致就是這些。
原先也有靈器分配,後來因為山上煉器師不夠,便直接開始發放靈礦靈材,讓弟子自個求人煉製。
孫平點頭,攝出歸真丹察看。
道場修士與大堯一般都以真氣修行為主,
不過此界的凝真丹卻顯得駁雜許多,大概只有外界凝真丹的三分之一效用。 其中有丹方差異的問題,也有煉丹師自身水準的問題。
孫平沒管這些,他將儲物袋的丹藥一字排在身前,而後禦使真氣將其攝在一塊,口中念念,倏地跟前丹藥便開始自己聚合起來。
“合丹之術!”
孫平眯著眼,仔細地將丹藥重新融煉。
這類煉製手法在大堯並不算出奇,但因為能用上的地方很少,也就少有煉丹師會去使用。
孫平前世恰好有幸學過一二,隨著一枚枚丹藥融合歸一,孫平煉製的手法也變得愈發老練。
這也是重生帶來的好處。
孫平無論煉丹、煉器還是乾些其他事情,總比前世更容易融會貫通,達到熟練水平。
很快。
原先數十瓶二階丹藥,被孫平一股腦精簡成了十余瓶。
雖是減少了大半,卻也更方便孫平修行時吞服。
做完這些,孫平將儲物袋裡的靈石盡數投在了洞府裡的聚靈法陣上,法陣全力開啟瘋狂地聚集谷內的靈氣。
孫平點起養神香增益修行效率。
養神、醒神、寧神……等等香燭都有增益修行之效,區別只是作用不同。
萬事俱備,孫平也放開手來潛心修行。
如今離著他築基成功也過了近二十年,孫平築基初期積蓄的真氣接近了閾值,他這次閉關便是要一鼓作氣進階築基中期。
洞府內,各色陣法暗自運轉,雲雨洞府的大門再次緊閉。
……
就在孫平閉關的時候。
祖師峰上又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雨禾宗師仍在打坐,卻因為孫平之事,而變得心神不寧。
他正想起身點一株寧神香緩緩心情,卻不想身後不知不覺多了個白袍道人。
道人模樣清秀,白須白發,身上道袍繡著一對無爪蛟龍,這蛟龍便是道場主脈裡那一家子玉蛟龍的模樣,無有利爪,隻空長了龍須、龍角。
“雨禾小友。”
白袍人開口。
雨禾宗師嚇了一哆嗦,暗道:“何人喚我小友?我如今一百有五,又是化丹修為,此界之中,何人敢比我年長?”
扭過身。
白袍人笑盈盈正對著他。
“你是?”
“你是如何過得我家陣法?”
白袍人不答,手上真氣一旋,便有一道真氣蛟龍將這雨禾宗師攝到跟前。
他也有神識,卻不是大堯修士。
“上界諭旨,著令七宗修士齊聚玉龍一山,共商飛升大事!”
他瞪了雨禾一眼,湊近低語:“雨禾小友,此事是你羽化山的機緣,想來你也不願意一直被那幾個作嘔的天外修士壓一頭吧?”
“天師?”雨禾的反應有些慢,“您也知道龍雨、雲雨的事情?”
白袍人赫然就是那位新晉羽蛻境的弄玉天師。
他長袖一振,便說道:“上界之事,旁人不知,我等七宗立足天龍世界這般久,如何能不知曉?”
“再者,我玉龍一脈祖師早已有不少飛升上界的例子,就算在上界那頭,我們也有些許薄面。”
“今日我心情好,便與你仔細說說。”
“我等飛升之界喚作天師世界,內裡由一龐然大宗天師教執掌,上界之人生而修行,如我等天師之流多如過江之鯽。”
“天師教外又有一二小宗,傳承遠不如天師大教,卻也能幫襯幾分局面,故而大教修士允其傳承,你家那幾個修士便是源自此類小宗。”
“再往外就是外道邪魔,我等之所以能有飛升機會,便是因為邪魔壓迫過甚,大教也需要從我界中收取一二良材!”
雨禾宗師如醍醐灌頂,恍然道:“玉龍觀果真是大宗,貧道受教了!”
“只是不知上界對我家雲雨是何態度?”
弄玉天師一晃衣袖,回答道:“不聞不問,任其往來。若有逾越,自有上界高宗修士下來拿他!”
“你勿要畫蛇添足,隻管用心修行,他日也好飛升上界為天師大教使把力氣。”
言語間,弄玉天師臉上滿是傲色,仿佛已是內定的飛升之選。
孫平如果也在一旁,定然會笑出聲來。
弄玉所言的大堯模樣,與他親身經歷的截然不同,就好似兩處不同地方。
最後,弄玉天師丟給雨禾宗師一道玉龍令牌,他便飛離了羽化山。
山上陣法對他全然不起半點作用。
再一次望著一道背影離開,雨禾的內心愈發複雜,他自言自語道:“這個能來,那個也能來!我家羽化山何時成了處凡間勾欄,任人往來離去?”
他舒緩下心情,又道:“貧道記得祖師手劄之中也提過飛升之事,不如且去瞧瞧?”
細想起正事,雨禾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他停止了繼續修行, 沿著山上小徑去往了藏有祖師手劄的秘密之地。
……
五年後。
孫平出關,身上真氣已然完成了液化,變得愈發渾厚。
虛丹法的修行同樣大有進步,估摸著兩三載內也能步入中期。虛丹法底子薄,修行起來要比練氣法更容易破階。
前幾日他收到龔玥兒傳訊,降龍小會被推遲了一年,因為龔玥兒正處在化丹的關鍵時刻,短時間裡沒空組織小會。
其他三人自然不會反對。
組織小會這事本就是勞心勞力,他們也不願意多加干涉。
令人意外的是龔玥兒推遲了小會舉行的時間,唐劈山卻是單獨約了孫平見面。
先前被孫平派去送血食的清雨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回歸。
只是其人變得沉默寡言,好似見到了什麽生平難忘的惡事,作為一個不稱職的師尊,孫平自然沒空去開導她,只是任其如此。
外頭巨樹底下。
七人照常仍在修行,只不過如今七人都是十八九歲的年紀,彼此間又相互熟悉了十余年。
陣營也在不知不覺間誕生。
北雨、宋雨資質最差,兩人默默盤坐在樹蔭下最角落處。
清雨修為最高已是養氣圓滿,她又經歷了唐劈山的事情,性子變得冷漠許多,獨自霸佔正中位置修行。
明雨、上雨、河雨、圖雨四人倒是相處得挺好,修為也都入了養氣後期,聚在清雨身後一塊吐納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