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道宗大亂。”
“靈虛峰孤立無援,峰主被困,只剩弟子們苦苦堅守,其他八峰都有入侵者的蹤跡。”
合上傳遞過來的情報,施暗七微眯著眼睛。
“地煞宗的那群家夥,比想象的還要能乾啊。”
當初這群家夥找上門的時候,施暗七就一直覺得對方不靠譜,也曾上書勸諫皇上不要輕信。
神道宗再怎麽說也是天下排得上名號的超級宗門,而地煞宗只是一個覆滅了數百年的一流宗門。
這二者根本沒有可比性。
但不知道地煞宗到底付出了什麽代價,最後居然真的說服了陛下給他們行了方便!
不過好在最後英明神武的陛下也僅僅只是承諾兩不相幫,沒有提供更多的便利。
擔心此事還有更多的隱秘未說,施暗七這才主動請纓,帶著三百禁衛來此督戰。
而地煞宗能夠做到如今的地步,已經是遠遠超出了施暗七原本的預想。
“只不過,我總感覺哪裡不太對。”
地煞宗的動作超乎意料,而更令他意外的,則是神道宗的反應。
神道宗的反應,似乎……太過平淡了?
僅僅只是啟動了宗門大陣,除此之外就沒有動用別的防禦手段了。
事情已經發生了這麽長一段時間,怎麽一點大的反應都沒有?
身為活底蘊的太上長老未出現就罷了,怎麽連至寶神道鍾也毫無反應?
“是覺得沒有必要?還是說……無能為力?”
施暗七的表情陰晴不定,在顫動的燭光下忽明忽暗。
“難道真的像他們口中說的那樣,神道宗的掌教情況不妙,無法出手掌控至寶?”
如果神道宗真的失去問道後期高手的話,那對北乾王朝的意義,可就大不一樣了。
“難道說,陛下這是在借地煞宗的手,去試探神道宗的虛實嗎?”
眼睛瞪大,施暗七感覺自己怕是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明白該如何去做了。”
能夠從一個禁軍侍從一步步坐到暗衛首領的位置上,施暗七靠的就是揣測聖上的想法,並主動替他解憂的本領。
有些事情,皇上不方便說,但做臣下要學會自己主動去做。
而就在施暗七下定決心時,他也收到了任以道的信號。
看著紙鶴,施暗七刻意磨蹭了一會兒,最終決定還是決定去落月峰赴約。
可當他推開門時,卻看到換上了一身夜行勁裝的侄女。
施雪看著二叔,毫不客氣地開口:
“我也要去。”
平時可以慣著侄女,但這種危險的時刻施暗七卻不能由著她性子來,皺眉道:
“別鬧,你去有什麽用。”
但施雪毫不後退,堅定道:
“我一定要去,不論這兩宗誰勝誰負,他們都必須要保證不遷怒崇州城的百姓。”
看出了侄女是認真的,施暗七歎了口氣,但還是不死心地問道:
“你有什麽資格說這話?難道就憑你一個小小的捕快?”
“朝廷對於這些宗門可沒有什麽約束力。”
柳眉倒豎,施雪重重拍出了一枚金印,瞪視著二叔。
“就憑我是北乾的郡主。”
“有沒有這個資格!”
唉!
頭疼地捶了捶額頭,施暗七體會到了自己年輕時父母的感受,無奈的說道:
“……行,
你去可以,但我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不聽號令,那就是軍法處置。” 他瞪著施雪,希望能讓她知難而退:
“你雖身份特殊,但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當年聖上年少隨軍時也是一樣的待遇。”
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施雪沒有再繼續硬剛。
她莞爾一笑,少女一樣拉著施暗七的手臂擺來擺去。
“哎呀,我就知道二叔最好了!”
先是撒嬌。
“你放心!我這次肯定不去嬸嬸那裡告狀了!”
再是威脅。
軟硬兼施,此乃帝王家必備心術!
“去去去。”
沒好氣地掙脫,施暗七帶著施雪去和準備好的暗衛們匯合,一同轉移到了神道宗內。
沿著傳信趕到落月峰,施暗七天神降臨一樣閃亮登場,高聲喊道:
“任老弟!我來幫你了……呃?”
等他帶著施雪和禁衛軍趕到,看到的卻不是苦苦堅持,絕望等待救援的任老弟。
而是一個令他毛骨悚然的場面。
“什麽鬼東西!?”
他堂堂北乾重臣都被嚇退了一步!
落月峰上沒有血腥之氣,連半具屍體都沒有。
月光照耀的落月峰上,有一群看不清到面容的黑衣人,正在聚在一起舉行什麽奇怪的儀式。
是的,儀式。
這是施暗七在看到這一幕後,唯一能夠想到的詞語。
那些黑衣人的樣子還都不一樣!
有人被幾串念珠在身上捆成了龜甲的樣子,吊在樹上來回搖晃。
還有人的喉嚨裡插著一個粗大的十字架,兩個被長釘刺穿的手掌平伸在兩側,整個人擺出十字架的造型。
還有人兩手都抓著轉經輪,整個人搖撥浪鼓一樣在地面上快速旋轉。
還有人在水潭邊提著同伴的頭按進水裡又再提起,再按進去,重複高喊“放生!再放生!”……
而更多的人,則是在嘴裡還念念有詞地用頭磕著木魚。
咚!咚!咚!
“嘶!”
好一個群魔亂舞的場景!
而在這群人的身後,數十個黑衣人被扒得只剩條短褲,像是垃圾一樣摞在一起,堆成了一座詭異的肉山。
這群人的眼中黯淡無光,呆呆地抬頭看著月亮,身體伴隨著不知名的節奏來回擺動。
當兩個人碰到一起的時候,還會同時發出古怪的嚎叫:
“噢耶~”
“哦,哦哦——”
這還不算完,這個聲音像是觸發了連鎖機關,周圍的幾人也開始哀嚎,接著直到整個人山都在發出滲人的呼號:
“嗯!啊~”
“哼哼哼!哈!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此情此景,施暗七感覺自己的胯下吹過一陣刺骨的寒風!
噫!
而在肉山的最高處,一位白衣少年負手遠望,遺世而獨立。
任以道負手而立,面色平靜地望向遠方。
排除他正踩在一人的小腹上,而那人正一臉潮紅外,這畫面還是挺有仙韻的。
施暗七:???
施雪:
叔侄兩人對視一眼,都感覺自己似乎是沒睡醒。
要不,我們還是走吧?
就在兩人準備撤退的時候,任以道注意到了客人,回頭笑道:
“哦?你們來了。”
歪了歪頭,肉山上的少年奇怪地問道:
“嗯?你們怎麽都這樣看著我?”
“哪裡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