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小孩這下懵了，這東西明明很好吃啊，那他怎麽扮小醜逗大人物開心呢?

　　好糾結，但是好好吃，不知不覺整碗都下去了。

　　蘇魯鈍趁醜小孩沒注意，偷偷的施法，等這碗點心下肚了，醜小孩不知道為啥就不怕了。

　　看到醜小孩精神狀態不錯，蘇魯鈍笑嘻嘻的問:“你來這裡找法師做什麽呀?”

　　“我想讓他把我變成牛。”

　　“?”

　　這世界的人，總能給人帶來驚喜，比如這個要求就讓蘇魯鈍懵了。

　　這好端端的人不想做了，要變牛。

　　“這些都是肉牛，是用來吃的，你為啥想變成這個?”

　　“嗯，把我變成牛吧。然後，肉都歸你們，給我哥哥一副內髒就可以了。”

　　“??”

　　醜小孩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

　　別說是蘇魯鈍，就是正在邊上忙著計算的蘇佳琪也聽呆住了，眼神茫然的看著這邊，連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蘇魯鈍的面色有點難看了，北域荒原很窮，也很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看那邊那麽多自賣的就知道了，然而讓一個小孩說出把自己變成肉畜——這樣的地獄台詞，還是讓蘇魯鈍自認很低的道德底線受到了一點點震撼。

　　相顧無言，卻讓醜小孩以為他們是嫌價高，於是再次開口:“要是不行的話，半副內髒也可以，但是那樣的話，要把牛角給我弟，他一直想要一把牛角弓。”

　　蘇魯鈍做了暫停的手勢，溫和的開口:“你為啥有這麽個想法?”

　　“他們都說，你能把人變成牛……”

　　蘇魯鈍深吸一口氣，自己有沒有把人變成牛的本事不重要，重點是到底是誰在這麽鼓動這個醜小孩——醜，也是有活著的權力。

　　“我是說，你為啥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生命?”醜小孩一臉茫然，他好像聽不懂這個詞。

　　“你為啥不選擇活著?”

　　這下醜小孩聽懂了，然後就用看“為啥不吃肉粥”的傻子的眼神看著蘇魯鈍，好在醜小孩知道大人物的可怕，沒敢嘲笑他。

　　好氣，居然被土著小孩鄙視了。

　　蘇魯鈍不回頭也知道一臉嚴肅表情的娘子在心裡估計已經笑得滿地打滾了，這回是他問話問得傻了一點。

　　“說說你的家人吧。”

　　蘇魯鈍內心已經尷尬的想摳地，但神色自若，尷尬，尷尬什麽?只要我面無表情那就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問出這麽沒水平的話也不過是另有打算的大局意識。

　　“家人?”醜小孩想了想:“我們是私生子，母親是妓女，但她自稱只是酒店管理，那不過是兼職。”

　　“父親?其實也不大熟，在他發現我們沒啥天賦也長得不好看以後，就懶得理我們。”

　　“畢竟按我母親後來的調查，發現他有幾十個這樣的情人——然後母親快死的時候，一直在唾罵他，說就是嫖也不只給這麽多錢。”

　　“她怎麽死的?”

　　“舍不得和那幾十個姐妹一樣賣孩子，就累死了。”

　　……

　　說這些話的時候，醜小孩神色不變，但想來這就是痛苦吧，麻木了。

　　“你們幾個兄弟姐妹。”

　　“六個。”

　　“現在還有幾個?”

　　“大哥，我，小妹。”

　　“都怎麽死的?”

　　“大姐去站街得病，死了。”

　　“二哥替人送貨，被路過貴族踩死了。”

　　“五妹被我送給老囖，死了。”

　　病死，踩死……真就是麻繩總在細處斷，厄運總找苦命人。

　　但也很正常，站街女本就是得病的高危人群，尤其是這種窮得要餓死的醜人家。

　　至於被貴族踩死?這比站街女病死還正常。

　　帝都為啥一定要分道走?設計者不只是為了貴族的體面，也存了幾分對底層的仁慈。

　　所有的貴族都想體面，但不是所有的貴族都有風度。

　　不排除某些貴族風度翩翩，看到他人在自己道路前方會優雅的遠遠就減速慢行讓路給他人，但絕大多數貴族——祝願自己命大都比讓他們停步來的可能性大！

　　甚至某些特別沒素質的貴族，可能還會隨意鞭撻路人，比如嫌棄他們躲得慢！

　　帝都貴族多，沒素質的大人物更多，為了避免下層人一不小心就送命，才有那規矩深嚴的貴族道、騎士道、平民道。

　　帝都有分道，這北域主城也有，但很顯然這邊的貴族更沒素質，隨意變道穿插到平民道上，還撞死了人。

　　“造孽啊！”

　　蘇魯鈍也乾過變道跑的事情，但那是以職業者的反應加上超凡能力控制——最重要的是，他是挑無人的道撒歡，哪怕倒霉也不會傷害到別人。

　　“說說你五妹。”

　　“去年冬天，很冷，也沒吃的。老囖找到大哥說看上我五妹了，拿五十個銀幣買她。”

　　“大哥想了想，沒同意。”

　　“後來老囖找了中人來說，中人把大哥打了一頓。”

　　“大哥還是不同意。”

　　“後來，中人又把我們都打了一頓。”

　　“大哥被說服了，不過他要對方保證，拿五妹當小妾，不能當侍女。”

　　……這叫說服?

　　“大哥讓我拿那五十個銀幣給五妹買了一套嫁妝，讓我送五妹去。”

　　“然後，五妹就死了。”

　　蘇魯鈍聽得直撓頭。

　　mmp，這兒人都這麽野的嗎?

　　不過，想來對方買人本來就沒什麽好意——否則何必強迫人賣一個並不好看的女孩子，市場裡有的是自賣的人， www.uukanshu.net 非要強迫一個不想自賣的人賣身，想來就是欺負他們家沒大人，好欺負！

　　“老邦菜。”蘇魯鈍輕聲呼喚了下，一個矯健的身影大跨步的走了進來。

　　醜小孩偷偷地看了一眼這個大塊頭，冰天雪地的北域環境裡，這個男人居然光著上半身，隻穿了一條短褲。

　　不用看那身流水線的肌肉，只要看他在這天氣還沒被凍死就曉得這是個不得了的強者。

　　“主人，我在。”這個男人快步進屋，隔著這麽遠，醜小孩居然感覺到一股熱氣，好像進來的不是人而是一座大火爐。

　　蘇魯鈍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型大火爐，作為職業者的戰士能做到這一點並不難，只不過一般的戰士也不會這麽騷包的非要顯擺火力旺盛，不過想想這人居然在帝都幾十座紅樓都榮獲高級VIP的待遇也大致理解這人的性格了。

　　“你看下是這個人嗎?”

　　蘇魯鈍在地上投影出一個頭像，讓醜小孩去看看。

　　“是的，他就是老囖。”

　　“去抓老囖，這是他的地址，還有把那個中人也帶回來。”

　　“中人我也沒圖片，你讓老囖自己交代。”

　　蘇魯鈍也很好奇，自己怎麽會沒有那個中人的照片，難道這還有什麽隱情?

　　、、、、、、、、

　　老邦菜出動，很快就拎回一個鷓鴣一樣的禿頭男，順帶還有一個……食盒。

　　盒子裡裝的居然是風乾的腦袋?！

　　這破城會傳染嗎?老邦菜現在下手這麽狠?

　　讓他抓人，直接抓一部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