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晨輝不慌不忙的讓過對方一人的虎撲,然後用小臂輕輕一靠,那個家夥立時變成滾地葫蘆,而另一人也在顏晨輝一腳輕點之下,手中鐵棍也飛出幾米遠。
見顏晨輝輕而易舉就對付了自己兩個馬仔,碎花襯衣青年驚訝之下卻是怒火更甚,後面幾人也是一窩蜂的猛撲上來,手中鐵棍、鋼鏈、匕首也是全數出籠。
“小子,你今天若是能跑出我手掌心,我姓李的日後就不在這星城市裡混了!”
顏晨輝一邊往後退,一邊也在琢磨著這星城市裡有誰會這樣猖狂。
社會上混的顯然不會這樣不知天高地厚,唯有那些個官宦子弟們才有可能這樣囂張,只是算來算去,似乎整個星城市也只有市委副書記李天馥姓李。
顏晨輝猜得沒錯,碎花襯衣青年正是李天馥的老二李子龍,憑借著父親的余蔭,李子龍和兄長李子明,四年前就張羅起一家皮包公司,從鋼材、鋁材、水泥、煤炭、砂石再到承攬各種建築裝修工程,幾乎能賺錢就幹啥,只是李子龍雖然本身並沒有啥本事,但是李子明卻還有些能力,至少靠著父親的名頭也算是在星城市拉起了一個不小的攤子。
李天馥這個分管黨群的副書記在星城市權力架構中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全市九個區縣市能不買帳的還真不多,而他本人平素也相對比較低調。
看著顏晨輝和兩個女孩子沿著那邊山坡跑了過來,梁國慶禁不住皺起眉頭。這個顏晨輝是怎麽一回事,就這麽出去溜達一趟也能招惹這麽多麻煩出來。
似乎是覺察到了梁國慶的心思,熊澤林倒是笑了起來,說道:“國慶,晨晨不是不懂事兒的人,若非迫不得已,我看他也不會主動招惹事情。”
孫喬和田雨彤的出現讓蘭詩雅很是驚奇,她也沒有想到會在這種場合下遇上兩個熟人,幸好沒有鍾佩瑩,要不這事兒還真有些棘手。不過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即就被隨後湧來的一大幫子追兵吸引去了。
“晨晨。這是怎麽一回事?”
等到顏晨輝簡單幾句話介紹了原委時,後面一大幫人已經氣喘籲籲的趕到了。
梁國慶沉著臉看著這一幫子在自己一乾人面前耀武揚威的家夥,臉上也是有些火辣辣,也不知道李天馥怎麽會有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兒子。顏晨輝這個家夥顯然是要故意讓自己弄明白事情原委。這讓梁國慶心中更惱火。
李子龍一幫人在見到這樣一大幫子人之後也有所收斂。但是狂態依然溢於言表,尤其是見到姿色並不輸於孫喬田雨彤兩女的蘭詩雅,心中那股子火燒火燎的勁兒就更是難受。這樣三個鮮活滋潤的貨色眼見得都已經落到嘴邊卻又要放掉,實在有些難以釋手,只是眼前這幾個站在前面的男子怎麽看也不像是一般人,尤其是站在前面那個答話的中年男子舉手投足間更是有一股子說不出來的硬朗氣息,總之不像尋常人,這讓李子龍也不敢輕易造次。
只是這樣無鹽無味的夾著尾巴離開也絕不是李子龍的風格,就算是要走,也得撂下一點像樣的話來。
顏晨輝顯得很平靜,既然梁國慶出了面,他也樂得當個旁觀者,梁國慶雖然沒有表露身份,但是表現出來的氣度立時就震住了對方一乾人。
幾句話交談之下,李子龍就意識到眼前這個有些面熟的男人絕不是自己惹得起的,雖然對方沒有多余話語,但是言語間流露出來的自恃和不屑還是讓李子龍很敏銳的覺察到不對勁兒,只是李子龍始終想不起對面這個男子究竟是誰了。
識時務是李家人最大優點,李子龍啥也沒有在自己父親那裡學到,唯獨這一點卻繼承到了,雖然想不起梁國慶究竟是誰,但是梁國慶的氣度讓他心中沸騰的欲焰頓時消散,丟下幾句大話之後便訕訕離去。
“國慶,這是李天馥的兒子?”熊澤林站在梁國慶身後冷冷的道。
“嗯,李天馥的二兒子,我看遲早要替他招來禍患。”梁國慶搖搖頭,“他們兩兄弟我都見過,老大還來過我辦公室找過我,就是為了局裡大樓一些電器進貨,剛才這家夥替他哥開車,所以我有點印象。”
“李天馥也算是一個相當低調的人啊,怎麽會帶這樣一個兒子來?”熊澤林肥臉上浮起一絲怪異的笑意,“聽說他們兩兄弟那公司挺紅火?”
“澤林,你問這事兒幹啥?”梁國慶似乎感覺到了什麽,敏感的反問。李天馥是前任省長、現任國內貿易部部長柴國棟的嫡系,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動得了的,連青國榮都寧肯保持和平共處,由此可見此人的精滑。
“沒啥,就是問問而已。”熊澤林笑笑不語,臉卻瞅向一邊,顏晨輝卻正好看到了熊澤林眼中一閃而過的精芒。
蘭詩雅對於孫喬和田雨彤的出現感到有些緊張,雖然她掩飾得相當巧妙,但是精明而又刻意觀察的孫喬還是覺察到了這一點。
蘭詩雅有一種潛意識的感覺,那就是這個孫喬會成為自己前進道路上的一個巨大障礙,雖然她還不確定自己前進道路的目標究竟是什麽,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和顏晨輝有關。
對顏晨輝的興趣並不僅僅只是源於他在那一次“綁架”事件中的表現,當然十五萬的巨額現金支付和顏晨輝表現出來的潛性能量也是其中一方面,但絕不僅限於此。
蘭詩雅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自視甚高的人,連她自己都得承認自己的性格有些倨傲不群,即便是在家中,除了曾經在物質和精神上給了自己相當支持的父親之外,蘭詩雅對於包括母親在內的其他人更多是一種略顯淡薄的親情,連她都很訝異於自己為什麽這樣冷淡疏遠家庭。
父親從小就教育她做人寧作雞頭不為鳳尾,要做就要做人上人,而父親也的確為她提供了相當優越的條件支持,從芭蕾專業訓練到鋼琴小提琴學習,從形體鍛煉到社交禮儀培養熏陶,從小的英語口語訓練到鋼毛筆字的臨摹,父親在每一點上對蘭詩雅都有著獨特的要求。
蘭詩雅一直以為父親是自己最成功的人,能夠擔任家鄉最大企業的老總,而且總是那樣受人尊敬仰慕,這一切一直到幻夢破碎父親的琅璫入獄。
由奢入儉的痛楚和艱難不是一般人可以體會得到的,而且你還要盡力不動聲色間掩飾這一切變化,其間的艱辛苦澀更是讓蘭詩雅久久不能忘懷。
她渴望重新回到那種生活中,而且要更好更輝煌,她更加渴望成為人們眼中豔羨的對象,而這一切要通過自身的力量來實現顯得相當困難。
顏晨輝有些偶然中帶著必然因素的走進了她的生活,這讓她在漫天的陰霾中發現了一抹曙光。
從最初對十幾萬欠款的漫不經心到顏晨輝身畔形形色色的朋友們,蘭詩雅敏銳的發現了這個如同隱藏在茫茫砂礫中的一粒鑽石總在不經意間的綻放出一絲光芒。
梁國慶是何許人,星城市公安局局長,現在更是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蘭詩雅當知道這是一個什麽樣的強悍角色。
她清楚的記得當初自己父親鋃鐺入獄時一個關系較為密切且有切身利益交織的親戚一直在幫自己父親的事情奔走,案子落在市檢察院一直沒有音信,似乎是在等待什麽,而有熟人告知如果能夠打通關系也許父親的案子可以被押後,只要退清所有贓款,上邊在疏通疏通,判個緩刑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父親已經入獄, 而再沒有其他人能夠在上邊幫忙疏通關系,這事兒一拖再拖,最終的結果就是十多年的牢獄之災,而正如後來那位熟人所說,如果能夠打通政法委方面關節,政法委領導出面打個招呼,本來就性質認定上就屬於邊緣地帶的父親就有可能獲釋,然後從來就沒有如果。
而梁國慶在這個圈子當中似乎還只是一個最後的遲來者,蔡宗堯三年前就是楚南省副省長,現在更是從省委常委、副省長位置躍升國家經貿委常務副主任,儼然已是中央大員模樣。
那個慢條斯理的柳東陽則遠走鄰省當了鄰省省會的市委書記,雖然鄰省經濟不如楚南,但是那畢竟是省會市的一把手!
蘭詩雅這一兩年來對體制內的事情已經有了一些大致了解,越來越覺得這官場上這些森嚴體制讓人望而生畏,你想要上進一階不知道要花費多少精力心血,而一旦躍上一個台階,你所要面對天地又不知道要寬敞多少倍。
而最不起眼的熊澤林所處的位置亦是足以俯瞰全省官員們,蘭詩雅雖然不清楚這個省紀委副書記究竟能有多大能量,但是連梁國慶都對熊澤林抱有相當尊重就足以證明他的不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