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製?怎麽個改法?”顏乾宛小酌了一杯，放下書中筷子，剝開兩顆花生米，丟進嘴裡。

　楚天羽家的煙熏肉味道好極了，顏晨輝真有些不忍釋手，一連拈了幾筷子塞在嘴裡，這種用柏樹松樹枝熏出來的臘肉別有一股風味，和商店裡那裡所謂的老臘肉截然不同。那股獨有的香味浸潤進了深處，只有咀嚼在嘴裡你才能真正品嘗到那份獨有的濃膩。

　“現在省裡的政策還沒有出台，我聽說省委政策研究室已經有了一些初步性的指導意見，並且在年前獲得了常委會的批準，現在省政府政策研究室正在按照這份指導意見細化，估計節後不久就應該有一個具體操作細則出來，省委徐書記對這一點催得很急，要求楚南在企業改製試點上必須要走到全國前列，充當改革開放的排頭兵，而且明確表態不要怕出問題，要勇於實踐和創新。”

　顏晨輝吞下這幾塊肉之後才慢吞吞的道，他也是在前面蔡宗堯來羽湖開發區出席鳳凰精密鑄件公司投資簽字儀式時才聽得蔡宗堯說的，蔡宗堯主導著這份改革計劃的推行，當然徐慶秋是背後的主要推動者。

　“晨晨，你少在那裡賣關子，你還沒有說到點子上呢。”顏乾宛瞥了顏晨輝一眼，“怎麽，還要吊你宛伯的胃口啊?”

　“嘿嘿，我哪兒敢啊?”顏晨輝笑了起來，“省裡的大概思路就是要進行產權明晰化。明晰到個人，國營或者集體資產的處置通過評估機構進行評估後，在根據政府在資產中出資多少以及企業經營狀況進行綜合評估，拿出一部分給企業的管理層和職工，其余屬於政府的一部分則既可以轉讓給本企業管理層和職工，也可以引入外來投資者購買股份，如果經營的確困難的，甚至可以采取半買半送的方式處置國有和集體產權。”

　“哦?”顏乾宛滿臉深思之色，問道，“也就是說。政府要從這些企業中退出。不在過問這些企業的經營發展?”

　“對，就是這個意思，而且看國家的大政策走勢，競爭性行業國家都會逐步退出。這樣一來可以激活經營者和投資者的活力。二來政府也可以獲得一筆收入。用來解決日益嚴峻的破產下崗企業職工的就業和生活問題。”顏晨輝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說道。

　楚天羽有些遺憾的看著眼前這個青年，經過了之前的一系列事情，楚天羽深知顏晨輝的厲害。相比之下。自己那個兒子和對方相比就像是草蛇和蛟龍之間的差別，唯一讓他有些可惜的就是聽說他和區長穆東陵家的女兒在搞對象，在楚天羽眼中，穆區長家的女兒穆琳月雖然號稱羽湖第一美女，但是自家馨婷卻絲毫不遜於她，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感情這東西，卻得看各人，王八看綠豆——對眼才行。

　“我們蓮城二建司也會列入第一批改製的企業麽?”顏乾宛若有所思的問道。前面的時候，顏乾宛承包了蓮城二建司，現在要是蓮城二建司被列入改製名單，他倒是有了機會。

　“這要看市裡，但是蓮城市的確被省裡確定為試點市，黃靖倫副市長和鍾培明市長都對市裡的這個實施意見很感興趣，至於蓮城二建司會不會被列入第一批，還得看你們建築行業中蓮城二建司夠不夠典型了。”

　顏晨輝笑了一笑，繼續說道:“一般說來，效益最好的都不會被市裡選中，效益最差的肯定會被列入，但是未必一次就能改徹底，職工持股可以，但是你想讓外來投資者入股，如果沒有一點吸引人的東西，別人也不是傻子，早就摸清楚底細了，憑什麽入彀?所以那種效益湊合一般的典型也會是試點的目標。”

　“唔，這麽說來我們二建司還真有些可能。一建司規模大，問題多，恐怕就是要改也沒有人接手;三建司，也就是原來的蓮城縣建司，效益還行;四建司，也就是龍城建司，規模太小，效益也差。算來算去就是我們二建司還能拿得出手。”顏乾宛分析道。

　“嗯，我也這麽看，如果建築行業要選目標，估計二建司可能性最大。對了，宛伯，你有啥打算?”顏晨輝歪著頭問道。

　顏乾宛搖搖頭，說道:“啥打算?那得看政策怎麽定，二建司也就湊和能過，每年餓不死，但是也發達不了，畢竟規模在那裡，加上技術人員和設備也有限，想上二級都難比登天。”

　顏乾宛沉吟了一陣才又道:“不過若是真的改製，我還是有些興趣。如果我能掌握這個企業的決定權，我想嘗試一下也算了個願。”

　“嗯，宛伯說的沒錯，很多事情總得要試一試才知道自己的潛力有多大，沒有試過你怎麽知道自己不行?”顏晨輝讚許道，“沒說的，宛伯，我支持你。”

　“你支持我?你怎麽支持我?就一句話?”顏乾宛笑了起來。

　“嘿嘿，原來我不就說過麽，二建司真要改製，宛伯你出一部分，我出一部分，天宇舅舅再出一部分，咱們就拿下二建司的控股權，宛伯你來經營， 我和天宇舅舅坐享其成就行。”顏晨輝淡淡的道。顏乾宛雖然有幾千萬的身家，但是因為顏家巷的改造，以及解放北路的改造兩個工程的牽扯，現在他的資金鏈也是有些緊張。

　“怎麽把我也拉進來了?”楚天羽皺起眉頭，“我可沒錢。”

　顏晨輝笑道:“多少也是個心意，我就不信天宇舅舅經營酒廠這麽長時間了會沒一點積蓄?”

　“有點積蓄也被小峰那個兔崽子給折騰光了。”楚天羽歎了一口氣，“真要我出錢，那我就只有把老家的老宅處理了。”

　顏晨輝也知道楚天羽老家是星城的，這年頭星城城裡一幢老宅也能值些錢才是，如果是臨街鋪面就更值錢，四五十萬應該還是能值的。

　“天宇舅舅，你若是信得過宛伯自然沒說的，拿不穩，那還是不要賣祖上基業的好。”似笑非笑的趙國棟也不知道是在勸還是激。

　“你小子！”楚天羽也只是笑了一笑，他和顏乾宛這麽多年的關系，信不過還能相交這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