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微在聽到阪本玲香的言論後,默不作聲。
“你是在琢磨我說的話嗎?”阪本玲香看著何微沉默的面孔,繼續說道,“什麽是對你好,什麽是對你不好,你應該要自行判斷。”
“阪本玲香小姐,你有何聰明之計嗎?”何微抬起了頭,帶著幾分輕蔑地朝阪本玲香瞧去,“你說了這麽多,能否真的提供我所需要的幫助?”
阪本玲香在聽到何微的反駁,開始仔細研究她臉上的微妙表情,嘗試通過觀察何微的神情去判斷她話語背後的真實意圖。
“計策總是層出不窮,但到底好不好,我怕我也無從知曉,”阪本玲香自給自足地倒了一杯香檳,“不過你並不需要著急更深的與我交談,應該給自己多點思考的空間,對吧?”
何微輕輕咬了咬下唇,實在是看不透阪本玲香那微微上翹的嘴角後掩藏的東西。她到底在計算什麽呢?這是何微心底不停地疑問。
“那你希望我現在做什麽呢?“何微雖無意與阪本玲香過多交涉,但深心預感卻告訴她,與阪本玲香的接觸可能成為必要,因為這個女人力量無比龐大,也許終有一日,她們會在某種含義上形成聯盟。
“現在麽?“阪本玲香聽出何微的示好,面上的微笑愈發難以捉摸,“此刻你只需做好你的角色,就如同宮川夫人那般的溫柔賢良,像一隻羽翼漸退,卻依舊美麗的金絲雀。”
何微強忍住怒火,她優雅地保持禮節,硬是在臉上刻畫了一絲微笑,回應阪本玲香的挑釁,“好的。”
“下周有空嗎?不如選擇個白天的時間,到我那個俱樂部來坐坐?”阪本玲香毫不猶豫地向何微發出邀請。
何微的眉頭淡淡一皺,回問,“你的俱樂部?”
阪本玲香似乎心領神會地看穿了何微的疑慮,立刻解釋:“我那個俱樂部到了晚上才開業,日間的話,完全可當作是一戶供你們這批貴氣太太們閑談喝下午茶的地方。”
“我們並不只是悠閑地聊天,”何微試圖解釋自己的生活並不像阪本玲香想象的那樣單純,“我們其實還常常在一起探討如何理財,如何使資產增值等事宜。”
阪本玲香的反駁刺痛了何微的自尊,她直言道:“這些都無濟於事,因為你根本沒有真正屬於你自己的東西。”
何微猛地吸了口氣,算是在坎坷中承認了阪本玲香這次的發言確實刺中了她心中多年的痛點。雖然這個痛點之前並未被揭示在明面上,但若不將其摘除,那麽無論何時何地,總會有一天她不得不面對這個傷口,並勇敢地撕破由這個痛點所撞凹出的疤痕。
在繁華的酒會中,何微獨自站立。她的裝束格外顯眼-短款白色禮服,精致,又抽象,像一張乾淨的素筆畫卷。她的長發亮如流星,輕輕墜在潔白的裙肩以上,襯托出她獨有的優雅。
然而,她那潮濕的眼眸卻落寞失神,如同暗夜中的一顆流星。她拿在手中的香檳杯,酒液蕩漾,似象征著她此刻的心情,起伏不定。她目光模糊,注視著舞池中翩翩起舞的情侶們,仿佛在尋找著某種流失的方向。
她招手叫過一名侍者,嘗試用酒精麻醉自己的心靈,然後她又回到了那個角落。那裡有茂盛的綠植,陰暗的燈光,以及屬於她一人的清冷。
她望向窗外,涼風輕輕拂過,帶走了她頭頂的熱氣。她的眼神有些迷茫,心中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迷惘與疲倦。看著窗外的夜空,她的眼眸中充滿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哀傷。
她在獨自品味失落,星光在她視線末端閃爍,就像她的心情,無處不在,卻始終無法觸及。她的心似乎即將破碎,猶如一只在荒蕪中飄落的羽毛。她就這樣靜靜地站著,像一副失魂落魄的畫,讓人心疼,又讓人畏懼。
“何微,你還在想我剛才跟你說的話嗎?”阪本玲香遞給何微一件外套,此刻的她像變了一個人,從剛才的鋒利態度轉變成了充滿柔和溫暖的樣子。
看著阪本玲香嘴角上揚的笑容,何微竟然覺得有些虛偽,所以她便瞅著她問道,“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我已經同意了你的看法不是嗎?”
阪本玲香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她回答道,“我只是覺得,你好像還在對這事兒猶豫不決。”
“遇到這種情況,誰都會猶豫的吧。我們才剛剛認識,而且在我看來,你並沒有那麽光鮮亮麗的身份,我也沒法知道你到底打算什麽。”何微直言不諱地說。
“你在害怕嗎?為什麽要害怕呢?難道你對我感到恐懼?”阪本玲香突然溫柔地笑了。
“恐懼?我為何要對你感到恐懼?”何微反擊道。
“不過你的表情卻告訴我,你在我面前顯得沒有那麽自信,”阪本玲香仔細觀察著何微,“雖然你穿著價值不菲的衣物,戴著昂貴的珠寶,試圖包裝你的外表,但我還是可以聽到你那顫抖的心跳。”
她順勢指向遠方,“就算在那裡,我也可以聽到。”
“阪本玲香,你究竟何時才會停止?”何微聲音稍高了些,“你究竟要把我羞辱到何時?”然後,她迅速地環視四周,確認周圍沒有人在關注她們,她壓下了聲音,“你到底的目的是什麽?”
“何微,你太容易被激動了。”阪本玲香眉頭微皺,“你目前的心態,還需要磨練。”
“對,對,對,你說得都對。你能不能讓我一會兒冷靜下來?我今天已經夠累了。”顯然,何微今天說的話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多,她的臉色和唇色開始逐漸泛白。
“好的,那……何微,你需要休息一下,我要去找宮川先生談談。”觀察到何微的情緒開始失衡,阪本玲香的話語戛然而止。她轉過身,走向了宮川英二。
阪本玲香悄悄地靠近宮川英二,低聲在他的耳邊嘀咕了幾句。那瞬間,宮川英二的面色驟然變得陰沉糟糕。
阪本玲香在跟他說什麽呢?何微盡其所能地平抑著自己輕微顫抖的身體,內心充滿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