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澤看罷心法,又思忖良久,直至外間月上中天,靜夜子時,果然土木二行煞氣又自大盛起來。
戚澤苦思數個時辰,也將呂秋閣所傳凝煞心訣融會貫通,這才信心滿滿,下手修煉!
天虹子所留五行齊修的凝煞心法亦有九重,與呂秋閣所言不謀而合。其實修煉至今,戚澤已隱隱感應到天虹子豪言所獨創的這部五真玄音劍訣,唯有以音律入劍之術堪稱別出心裁,獨領風騷,其余練氣之法、禦劍之道,甚至凝煞煉罡的心法,皆未真正跳出五行宗道法之藩籬。
其實這也情有可原,想那天虹子窮盡一生,也隻到金丹境界,連如今的蕭紹、薛護之輩都大有不如,眼界亦不會高超到何處,草創劍術,自以為得計,實則不過白忙一場,戚澤在五行宗幾次運使玄音劍訣,真正道行精深之輩從無人來指責他使得旁門之法,只因其等瞧出了玄音劍訣之中那一縷根本劍意,仍舊是再精純不過的五行宗嫡傳罷了。
戚澤不知天虹子在晚年臨終之時,是否有所察覺,不論察覺與否,其在劍譜中吩咐後世弟子試劍五行宗之事,在蕭天環這等長生老祖眼中,不過是最可笑的笑話罷了!也唯有掌教天機子,瞧在當年之情分上,願意對天虹子多加容讓,更願意以五行宗之底蘊成全戚澤。
戚澤想通此事,暗暗歎息,無論如何,既然得了天虹子道統,便需為先師完成遺願,此為願力所限,亦是為人弟子之所當為。
戚澤拋卻雜念,心念一動,一股澹澹波動現出,已將五行劍意祭了出來。五行劍意無形無質,但在戚澤眼中卻是纖毫畢現,依舊是五嶽真形劍意居中,佔據戊土,青龍、玄武、朱雀、白虎四靈劍意分據四方。
有五嶽真形劍意鎮壓,四靈劍意乖順的很,五種劍意並駕齊驅,組成戚澤道家修為之根本道基。五行劍意一出,五嶽真形劍意與東方青龍劍意立時蠢蠢欲動,似是感應到煞氣池中精純的土木二行煞氣。
子夜之時,煞氣池中土木二行煞氣最盛,戚澤以劍訣心法為引,一經發動,小心翼翼牽引一絲絲土行煞氣飛來。那土行煞氣漆黑如墨,受了心法牽引,立時飛入五嶽真形劍意之中。
那五嶽真形劍意本是無形無質,但土行煞氣一經投入,化合一體,竟然現出一絲漆黑之意。戚澤知那煞氣駁雜不純,五行俱全不說,連地底毒火火毒也蘊含其中。
此時便顯現出凝煞心法重要之處,玄音劍訣運轉,五嶽真形劍意震蕩之間,與脾宮相合,共發宮音。此音一出,低沉宏大,震得煞氣池中煞氣也是翻翻滾滾。
音律入劍,果然別具玄妙之功,宮音滌蕩,那一縷土行煞氣之中雜質竟被緩緩消磨一空,過得盞茶功夫,土行煞氣已然化為土黃之色,連帶五嶽真形劍意也變得一片暈黃。
戚澤暗喜,凝煞心法果然有用,又攝來一縷煞氣,依法煉化,化入劍意之中,初時不甚順手,到後來心法運轉之下,越來越是純熟,到後來絲絲煞氣變為條條黑煙,纏繞於五嶽真形劍意之上,猶如一座五峰魔山,映的戚澤面上黑一陣白一陣,生似絕世魔頭。
這期間戚澤細細體悟劍意變化,隻覺本是虛無縹緲的劍意經由煞氣沾染之後,變得沉滯了許多,劍意激蕩之下,多余的煞氣還能反哺於脾宮之中,染得脾宮一片金黃。
脾宮汲取了精純煞氣,運轉更急,連帶也將髒腑重新淬煉了一次,內髒越發堅凝。原來凝煞境界還有淬煉肉身之功,戚澤心下一定,見已過去一個時辰,便換過青龍劍意修煉。
有修煉土行煞氣的經驗,修煉木行煞氣更是得心應手。自煞氣池中抽取的木行煞氣竟也是漆黑一片,纏繞在青龍劍意之上,將之化為了一條黑龍。
戚澤哭笑不得,青龍劍意激發清越龍吟之聲,漸漸匯成一道角音,肝髒之中亦有此音相和,第一縷精純的木行煞氣提煉而出,那青龍劍意早已按捺不住,龍吻大張,一口吞下,龍身立時綻放無量青芒,鱗甲都鮮明了幾分。
其後又有縷縷木行煞氣提煉精純,與青龍劍意合一,那青龍劍意越發抖動鱗甲,左盤右繞,顯得生動非常。肝髒之中得了木行煞氣滋養,登時迸發出無盡生發之意,須臾之間生發之氣遍布肉身四肢百骸,連面上都染得青綠一片,宛如小蔥。
有土木二行煞氣真氣滋養,戚澤肉身生機盎然,複又幾經淬煉,已然超脫凡人極限,甚至比同等境界練氣士還要堅實幾分,這還只是修煉了兩種煞氣,待到五行煞氣修煉圓滿,還要會極大蛻變。
戚澤沉浸於修煉之中,不知不覺已將土木二行煞氣粗粗煉化了一遍,只是完成了凝煞心法的第一重而已,何況尚有金火水三道煞氣不曾凝練。
到得朝陽噴薄,五方煞氣池中土木煞氣終於衰弱下去,又複變得駁雜鼓動起來。戚澤相應若斯, 立刻罷手不練,寧缺母濫,提煉駁雜煞氣不但費時費工,一個不好還會汙穢原本精純的修為,得不償失。
戚澤自定中醒轉,卻見夏清妍竟比他還早一刻出定,一雙妙目正注在他面上,不由摸了摸面頰,奇道:“夏師姐在瞧甚麽?”
夏清妍收回目光,澹澹說道:“我覺得你十分古怪,所修劍訣獨具一功,卻來五行宗外門之中廝混,難得天機子對你青眼有加,許你來此凝練煞氣。你不知道,為了我有此凝練煞氣之機,我師傅費勁唇舌,說動師叔祖她老人家來給五行宗做打手……”
頓了一頓,似覺“打手”一詞著實不雅,改口道:“來做幫手,我才能進入此地。你又是為五行宗立下甚麽功勞,居然能令天機子如此看重?”
戚澤歎道:“非是我立下甚麽功勞,而是先師遺澤罷了!”夏清妍道:“先師?你既有師承,為何五行宗還讓你入門?罷了,許是這裡有些壓抑無聊,我也變得多口起來。”說罷閉口靜思。
戚澤微微一笑,倒是對這看似冷若冰山的少女多添一份好感,問道:“夏師姐修煉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