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秋閣將飛劍化為一道璀璨劍光,只顧轟向金甲屍。那屍魔周身泛起暗金之色,拳落如雨,格擋飛劍,間或疾飛而至,殺向呂秋閣本尊。
呂秋閣體內尚有屍毒不曾拔除淨盡,又拚力操控天船運送百姓去附城, 真氣隻恢復了七八,遠非巔峰之時。金甲屍雖中他一劍,白日躲在王宮中療傷,狀態反而強得多。
雙方鬥法多時,呂秋閣漸漸氣脈短促,回氣不及,飛劍劍光也自越發暗澹下來。金甲屍卻是此消彼長,越鬥越是成竹在胸, 喝道:“你將城中之人藏到何處?說出來還可饒你一命!”
呂秋閣冷笑不答, 瞥見戚澤兩個已跑到城外,驀地反身便走,竟往附城相反方向而去,意圖引開金甲屍。金甲屍哈哈大笑,道:“果然是正道中人,寧可犧牲自家,不願我多殺百姓?好!我便陪你玩玩,瞧瞧死到臨頭之時,你還能否保持道心不亂?”竟是駕馭滾滾屍氣,銜尾追去。
呂秋閣與金甲屍一逃一追,轉眼無蹤。戚澤見引開了金甲屍,有心入王宮之中一探,魔陣陣樞必在王宮之中,若能毀去那是最好,但宇文勝已然真氣告罄, 急需調治, 何況王宮中必有僵屍把守, 想想也就作罷。
戚澤攙扶宇文勝,急匆匆趕回附城,數百裡山路也走了大半夜,及至到達,已然朝日噴薄,天光大亮。宇文勝當即盤膝打坐,盡力恢復元氣。
田弘光十分驚奇,問道:“為何回來這般晚?呂長老呢?”戚澤將城中之事說了,田弘光急道:“呂長老傷勢未愈,恐非那金甲屍對手。”
戚澤道:“他們禦氣飛空,早已不見,我追之不及,隻好聽天由命了!”田弘光歎息一聲,也自奈何不得。戚澤道:“你去將保棄喚來!”
田弘光問道:“為何?”戚澤道:“哈裡斯國國祚亦有數百年,有五行宗庇護,素來國泰民安,為何猝然招致金甲屍來襲?其中定有甚麽緣由!我要問一問那保棄!”
田弘光點頭而去,不一會果將保棄喚來。保棄一夜睡不安穩, 兩隻黑眼圈極大,聽聞戚澤相招, 急忙趕來,身後還跟著幾位大臣,俱是一副寢食不安的模樣。
戚澤道:“昨夜我與鄙派呂長老同探大城,那金甲屍仍舊盤踞王宮之中。戚某覺得十分奇怪,貴國向來安穩,如何會招惹這等邪魔窺伺?因此請保棄王爺來,問一問近來可有甚麽非同尋常之事?任何小事皆可,還請諸位好生回憶!”
保棄喃喃道:“非同尋常之事?最非同尋常的便是我王兄身死了!”戚澤道:“阿庫扎究竟死於何病?”保棄一指身後一人,
道:“他是內監禦醫,問他便可!”
那人是個老者,說道:“上仙垂問,小的自是知無不言。先國王確是死於惡疾,並非受人暗算,而是早有預兆。此事小人可以斷言!”
戚澤又問:“既然阿庫扎死於惡疾,便不算暴斃,為何會被金甲屍李代桃僵?阿庫扎屍身絕不可能在數日之內便被煉成一具金甲屍!”
保棄道:“誰說不可能?那妖魔未發動之前,我曾每日都去宮中探望,面容身材確然是先兄無疑!”
宇文勝已然調息完畢,插言道:“凡夫之間!金甲屍乃魔道高深妖魔,要瞞過爾等耳目,可有許多手段動用,不足為奇!”
戚澤道:“此事暫且不談,還有無別的詭異之事?”保棄冥思苦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身後一位大臣悄聲道:“王爺,冰屍洞那件事……”
保棄一拍腦袋,叫道:“看我這記性!不錯,冰屍洞!冰屍洞有事!”戚澤忙問:“何事?”保棄一指那大臣道:“你問他罷,冰屍洞是這廝一手操辦!”
那大臣苦著臉道:“不錯,冰屍洞向來歸小人主管。”宇文勝性子急,喝問道:“莫要七饒八繞,快說冰屍洞到底是何地!”
大臣道:“本國喪葬之俗乃有定例,國王與諸大臣嘶吼,當葬於冰屍洞中。本國地處極北,冰山冰峰之地所在多有,那冰屍洞便是離本國最近最大的一座冰峰,自開國以來,歷代國王與重臣,盡數葬入其中!”
“此地苦寒,朔風激烈,冰峰易被凍實,為了節約國力,一直便是自冰峰之上向下挖掘,因此最先代的國王葬於最淺一層冰中,以此類推。但到了阿庫扎王時,已無現成的冰窟屍位,隻好再向下發掘,這一發掘,便出了事端!”
保棄接口道:“不錯!我王兄患病多年,早暗中派人挖掘冰峰,以備後事,由於歷年已然將冰峰挖掘的極深,只能再往地心深處挖去。誰知就挖出一具詭異屍體來!”
戚澤忙問:“如何詭異法?”保棄道:“那屍體是成殮於一座玉棺之中, 屍體身披金縷玉衣,無論面容四肢或是軀乾,盡數化為一片玉色,幾乎與玉棺融為一體,成了一頭玉屍,根本瞧不出男女!”
那大臣接口道:“不錯!那玉屍如此詭異,自是不祥之兆,我命人將那玉棺抬出冰屍洞,另尋地方安葬,誰知動用了千余人,數百頭騾馬,也休想拉動玉棺一絲一毫,本欲請貴派高手前來一看,緊接著阿庫扎老王便即猝逝了!”
保棄眼珠一轉,叫道:“如今想起,似乎是發現玉棺在前,我王兄之死在後,後來又有了借屍還魂,金甲屍出現等等怪事!那玉棺玉屍果是不祥之物!當時就該一把火燒個乾淨,該死!”
戚澤與宇文勝對望一眼,齊齊歎了口氣。戚澤道:“幸好你未用火去燒那玉屍,不然只怕這哈斯裡國已然不複存在!”
宇文勝道:“那玉棺玉屍定是邪魔存於冰屍洞中,滿洞屍氣寒氣煉屍,被你們無意中發掘出來,驚擾了其修行,因此作祟起來!”
保棄大驚失色,道:“本國一系列怪事皆是由那玉屍引起的?”戚澤頷首道:“十有八,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