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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僧修個道》章三百六十九 窺性有請
戚澤哄騙哈門和尚,也覺有些不忍,但五十陰魔圖乾系重大,又已被他用《愣嚴咒》重新祭煉,若是交給了哈門,轉輪寺定然追查《愣嚴咒》的來歷,他可不會天真的以為轉輪寺為佛門門戶,就會十分平和的與他談論此事,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哈門和尚說罷,暗中觀察戚澤與焦魁面色,察覺二人一臉老神在在,似是當真不知那圓信和尚是否得手了伏魔寶圖殘片,忖道:“那伏魔寶圖自具靈性,自會選擇有緣之人,難道那圓信便是有緣之人?然則寺中長老又是如何能推算出殘片下落?”哈門和尚也非傻子,並不會因為戚澤幾句話就被騙到,念頭轉動不停。

 戚澤與焦魁說罷,再無聲息,只剩三人大眼瞪小眼。

 還是哈門和尚再開話題道:“戚師兄代表五行宗之意,是要扶持十八皇子上位麽?”

 戚澤笑道:“奪嫡之事大家都在暗中用力,誰也不敢宣之於口,唯有法師是外人,敢如此直白詢問!實不相瞞,家師命我前來,是要我考察柳觀白與其他皇子人品,是否擔得起虞朝億萬生靈之福祉。”

 哈門和尚笑問:“那麽戚師兄考察的如何?”

 戚澤隻搖頭不語。

 哈門和尚皺眉道:“就算虞帝這些皇子沒一個中用,卻也只能勉強從中選出一個做皇帝了。”

 戚澤笑道:“法師身居世外,如何對虞朝政局如此感興趣?”

 哈門和尚道:“貧僧是修佛之人,畢竟慈悲,總要期盼黎民百姓過得好些!”

 戚澤點了點頭,道:“法師有此慈悲之心,佛法修行自會更為精進!”

 哈門和尚道:“只是貧僧看那虞帝,似乎並無讓位之意,搞得天下大亂,兀自不肯放權。”

 戚澤澹澹說道:“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柳家德不配位,不配得享祭祀,自當退位讓賢!那皇位乃天下民心所向,未必就非要柳家之人來做!”

 哈門和尚心頭一動,驚道:“戚師兄之意是……”

 戚澤擺手道:“我能有甚麽意思?山野之人,不過心口胡說罷了!倒是法師出身清華,何必在這泥漿裡廝混?還是早早脫身為上!”

 哈門和尚苦笑道:“身不由己!”

 戚澤哈哈一笑,

起身送客。哈門和尚亦是識趣兒,當即告辭,出的府邸,面色微沉,心頭總有一絲異樣揮之不去,回首一望,見戚澤兀自還在搖手致意,合十一禮,飄然而去。

 戚澤送走哈門和尚,返身回來,此人也算有道高僧,因此出言相勸,及早離去,免得被奪嫡之事波及。至於五十陰魔圖之事,既然他有緣接連得了殘片,自是當仁不讓,何況還有古燈檠在手,只看在月惠禪師的份上,也要盡力搜集,至於那寶圖之妙用,還需進一步祭煉。

 自從太子修成第二元神,也自安分了幾日,虞城之中出現了難得的幾日平靜時光,就連鬼八身死,虞帝都沒甚麽表示,似乎不甚在意。這也令戚澤大為惕醒,虞帝此舉要麽當真不在意一個鬼八,要麽便是暗中積蓄能量,不久定有大事發生。

 戚澤依舊錘煉玄音劍訣的法力,忽忽百日過去,終於將所有玄音真氣修為盡數化為水滴模樣,內視丹田穴竅,可見玄音真氣分作五列,青、黑、白、赤、黃五色閃動,似是五條大河又似是五條蛟龍,蜿蜒騰挪之間,便有宮商角徵羽五音激揚,匯成一縷清歌,滌蕩內腑、洗滌塵氣。

 修煉到此,已是煉罡境界大圓滿,只需一個契機,便可脫胎換骨,成就金丹,到時便是生命形態真正升華,才算真正摸到長生不死的門檻。

 按著天虹子原版劍譜,戚澤修成五五正反陰陽罡煞,根基太厚,必須要凝練五粒金丹,方能將一身玄音真氣真正操控自如,奠定無上道基,那樣太過費時費力。

 天機子推演之後的劍訣,戚澤只需凝練一粒五行金丹,征象五行,駕馭五音,省卻何止四倍苦功?兩道修行之法並無高下之分,天虹子當年創出劍譜,畢竟只有金丹修為,拍馬也及不上如今的天機子,但其能從無到有,創始以五音入劍之道,已是難能可貴。

 一粒五行金丹修持之法五行宗早有秘傳,但以玄音劍訣修煉五行金丹,卻是前無古人,戚澤若能成功,可為五行宗開一先河,足可另開一派,享受幾世的香火。

 丹田虛無縹緲,介乎虛實之間,卻是海納百川,任你多少真氣盡可容納,人體造物之玄奇,著實令人驚歎。

 戚澤收攏一身玄音真氣,丹田之中微微有些發熱,除卻丹田之外,體內全無真氣,望去直如一個凡人,但若要鬥法,只需心念一動,丹田之中便會有海量真氣竄出,念動即發,只看神通威力,還要遠超煉罡境界。

 戚澤心知修煉已至關隘,接下來還需一個悟道契機,方能進入下一層境界。不過如此也好,他從入道以來,也不知為何,無論佛法還是劍術,俱都進境神速到了極點,簡直便是“天選之子”,純以道法論,隻七八年功夫,便已近乎煉罡圓滿。

 這等進境修道界中並非無有,但俱是各派創派祖師或是數百年才出一個的絕世天才,戚澤從不認為自家是這等人物,心頭總有惕醒之意,越是修煉的快,只怕越有天大的擔子要壓在他身上。

 百日之後,時近隆冬,這一日鉛雲密布,過不多時大雪飛揚,洋洋灑灑而落,戚澤靜修多日,有些靜極思動,推開房門,走入園中,欣賞雪景,自語歎道:“如此嚴寒,不知天下百姓該當如何過冬?”

 忽見柳觀白急匆匆而來,施禮道:“師叔終於出關了!”

 戚澤道:“我閉關之時,有何大事發生?”

 柳觀白道:“太子奏明父皇,說是青州與幽州叛亂已消,不若將朝廷重兵收回,投入並州之中,鎮壓平天道叛亂。父皇不知如何想的,已然準奏!”

 戚澤目光閃動,沉吟道:“看來這便是太子與聖母教做的交易了!”

 柳觀白怒道:“太子當真湖塗了!幽州與青州何等重要,倘若大軍撤離,只怕平天道與聖母教立刻卷土重來,豈不又是一攤糜爛局勢!”

 戚澤道:“此正是太子所望,既能滿足聖母教,又能借聖母教之力消耗鎮北王實力,待得局勢不可收拾,他在從中出面,收那漁人之利!”

 柳觀白氣的發抖,道:“如此算計,置萬民於水火,這、這……”

 戚澤正色道:“觀白,你若真有愛民之心,此時該當主動請纓,領兵駐守兩州,彈壓邪教!”

 柳觀白呆了一呆,道:“我去?”

 戚澤道:“你要奪嫡爭那帝位,此時正合時宜!一來可領兵權,二來可救萬民於水火,養望擁兵,身在外藩,隻待京中事變,便可乘勢取之!”這一套擁兵自重的把戲他可太熟了,前世多少朝代便是如此玩法。

 柳觀白遲疑道:“父皇會答應嗎?”

 戚澤道:“若是虞帝對太子生出猜忌,定會答應!事不宜遲,你立時修書呈表!”

 柳觀白咬牙道:“好!便聽師叔之言!”匆匆而去。

 又過三日,柳觀白大喜走來,說道:“父皇果然同意我的奏章,命我帶領十萬軍馬,前去兩州鎮守!”

 戚澤頷首道:“虞帝此舉正是試探太子心意,如今該當太子坐立不安了!虞帝要你何時起兵?”

 柳觀白道:“就在明日!”

 戚澤道:“好,你可帶你宮師兄前去,有他隨行保護。青州之地十三皇子死在我手,五毒教龜縮不出,不足為慮。幽州有鎮北王鎮守,還有大天罡門元嬰高手坐鎮,聖母教與平天道等閑翻不起甚麽浪花。你只需將那兵權牢牢把握在手即可!”

 柳觀白呆了一呆,叫道:“老十三是師叔殺得?”

 戚澤道:“他荼毒百姓,勾結魔道,難道還殺不得?”

 柳觀白當真是無話可說,連夜收拾一番,戚澤喚來宮處之,命他隨行,宮處之凜然遵命,戚澤又囑咐了一番,次日一早,柳觀白與宮處之便匆匆領兵而去。

 戚澤下了這一步棋,隻覺胸口發堵,似有甚麽大事發生,頗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意,可惜他不通先天神算之道,不能算出究竟是何事。

 又過一月,已至深冬,虞城之中一片冰封,府中沒了柳觀白,自然人氣驟減,連家丁丫鬟都是有氣無力。戚澤也懶得理會,隻終日靜坐,打磨修行,力爭將狀態修至巔峰之境。

 此時城外人流之中,現出一位禿頭和尚,身披袈裟,一派風塵仆仆之色,卻是面容慈和,十分從容,其入得虞城,微微轉頭,往皇宮方向望了一眼,自語道:“好重的陰鬼之氣!”隨即打聽十八皇子處所,一路尋來。

 皇宮之中,虞帝上罷早朝,正在禦花園中歇息,身旁有皇后與一乾嬪妃相陪,忽然眉頭一皺,面上掠過一層陰雲。

 身旁皇后雖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生的雍容華貴,正是太子聖母,忙問道:“陛下何故不喜?”

 虞帝飲了一口禦酒,澹澹說道:“無他,只是想起一件舊事,不能釋懷罷了。”

 皇后十分善解人意,卻不問那舊事為何,隻說道:“前些日子太子入宮請安,說是陛下派那十八皇子領兵鎮守幽州青州之地,臣妾尋思幽州已有老五鎮守,如此一來,豈不是……”

 虞帝澹澹一笑,說道:“太子倒是有心!”

 皇后心頭一驚,知是虞帝已起了戒心,忙道:“太子也是怕臣妾煩悶,說些閑話,無意中說到此事。”

 虞帝道:“他有那功夫入宮閑話,不若多花精力處置國政。百姓們罵朕是昏君幾十年,他做臣子的,也該為朕分憂才是!”

 皇后面色蠟黃,已知弄巧成拙,不敢再言。其余嬪妃們自是戰戰兢兢,皆是低下了頭,卻大多在心頭暗喜。

 虞帝道:“罷了,朕不過有感而發,並無他意,你們不必多想!起駕!”站起身來,緩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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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待虞帝走後,面色變得鐵青,冷哼道:“回宮!”拂袖而去。

 虞帝回的寢宮,兀自深思,忖道:“怎會有法相級數的和尚入城?難道大菩提寺終於對朕起了戒心麽?”

 那和尚一路行來,來至柳觀白府前,微笑打門,自有門房迎出,說道:“勞煩通稟戚真人,就說弟子羅海求見!”

 過不多時,羅海和尚已然向戚澤合十行禮,說道:“弟子羅海拜見戚師!”

 戚澤望著那和尚笑道:“原來是你!你怎知我在此地?”

 羅海和尚笑道:“是敝寺方丈下了法旨,命弟子前來請戚師往大菩提寺一唔!”

 戚澤皺眉道:“哦?竟是窺性方丈親自下旨麽?不知大菩提寺可是出了甚麽事情?”窺性禪師知他要上參佛法, 定會去大菩提寺求取《大般若涅盤經》一觀,補全修行法門,但此事全靠機緣,緣熟則成,主動派羅海和尚來請,只怕是大菩提寺出了甚麽大事。

 羅海和尚得戚澤傳經大悟,修成法相,舉手投足之間更見從容,說道:“伏龍山一別,方丈將那煉魔宗黑袍、五毒教喬三壽與陰山派圖門絕三人帶回,關押在寺內,過得這些時日,魔道之中已然蠢蠢欲動,據說煉魔宗、五毒教與陰山派三派已然聯手,要劫回三人,此時敝寺之中已然風聲鶴唳,因此方丈大師特命弟子前來,求請戚師出手相助!”

 戚澤眼珠轉了轉,笑道:“只怕窺性方丈非是要我之助,而是要借我手中那一盞古燈檠了!”

 羅海和尚面色不變,合十道:“佛火心燈乃那爛陀寺第一至寶,威能無窮,亦為佛門鎮壓邪魔之聖物,還請戚師看在同為佛門一脈的份上,出手相助!”

 戚澤道:“圖門絕與喬三壽倒也罷了,那黑袍手中還有煉魔壺,乃是煉魔宗傳承之寶,煉魔宗定不會放棄。既然窺性方丈相召,我自當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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