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尊元嬰鬼修有些遲疑,但受殷先生法力暗製,隻好不顧生死,又是挺身殺上。
修為越低,穿破兩界虛空越是容易,歷年以來自九幽世界到來的鬼修高手足有十余位,大多是元嬰級數,亦有一尊法相修為,幸有其等護持,不然虞帝早就被殺死了多少次。
戚澤上次夜探皇宮,遇上哈門哈陀師兄弟,還要防備宮中鬼修,如今卻是今非昔比,連元嬰境的鬼修也不大放在眼中了。
一尊鬼修被超度了去,另一尊鬼修悍不畏死撲上,戚澤將五十陰魔圖一展,內中氤氳縈繞,一道降魔法力打出,那鬼修悶哼一聲,周身鬼氣被掃除大半,當即掉頭逃命。
五十陰魔圖以那爛陀寺降魔寶圖為根基,被戚澤用楞嚴咒重新祭煉,降魔之力越發犀利,鬼修乃六道之中鬼道之屬,亦受此寶克制,古燈檠與五十陰魔圖對魔道、鬼道皆有大用,戚澤靠了此二寶,便能立於不敗之地。
宮中又有數位鬼修聞聲趕來,亦有守衛軍馬大批集結,戚澤皆不放在心上,隻遠遠飛離虞帝寢宮,生怕湛空與殷先生鬥戰余**及自家。
寢宮已然倒塌,其下地脈土石翻滾,但湛空與殷先生始終不曾破土而出,只在地下爭鬥。
皇宮動靜傳入金照懿府上,虞帝一驚,道:“出了甚麽事!”
鍾正陽默運元神查探,說道:“宮中有變,地下有鬥法痕跡,乃是一位阿羅漢與鬼物爭鬥!”
虞帝道:“那鬼物定是殷先生,那阿羅漢又從何而來?”
鍾正陽道:“那和尚使得大菩提寺路數,陛下不必著急,待鍾某前去一探!”元神化為一道光華飛走。
鍾正陽一走,金天青道:“陛下就先在此處暫避,想來戰事還不至於波及此處!”
虞帝道:“隻好如此!”
鍾正陽元神飛遁如電,瞬息來至皇宮之中,見一個和尚正與數位元嬰鬼修惡戰,佛光鬼氣齊飛,殺得不亦樂乎,不由微微皺眉。
那和尚所用佛法甚是正宗,
並非歹人,那些鬼修個個鬼氣森森,自然是九幽世界那群孤魂野鬼,雙方他都不認識,不由微微沉吟。
戚澤也瞧見鍾正陽,將佛火金焰一抖一圈,逼退三頭鬼修,喝道:“來者何人!”
鍾正陽何等身份,自然不屑藏頭露尾,淡淡說道:“我乃昆墟派鍾正陽!”
戚澤倒是聽說過昆墟派這位長生長老,當即道:“五行宗掌教天機子座下弟子戚澤,見過鍾長老!”
鍾正陽滿擬其是大菩提寺哪位首座門下弟子,聞聽天機子之名,大為驚愕,連看了戚澤幾眼,說道:“天機子倒會教徒弟!”此言是暗諷天機子身為五行宗掌教,卻教出一個滿身佛法神通的弟子。
戚澤不以為意,道:“晚輩與大菩提寺金剛部首座湛空大師夜探皇宮,察知虞帝與九幽世界鬼修勾結,欲顛覆陽間,如今湛空大師正在地下與鬼修鬥法,還請鍾長老出手援救!”
戚澤已不在乎暴露佛門身份,以他修成六識的手段,已非等閑之輩所能拿捏,從今往後,行事隻依從大勢,以堂堂正正陣機出手。鍾正陽既是昆墟派長老,就必須援手湛空,對付九幽鬼修!
鍾正陽這個膩味,虞帝與昆墟派結盟,昆墟派的盤算十分精到,只要將金照懿扶上皇位,掌控人道氣運,便有了對付域外天魔的資本,那鬼王再強,手也伸不進陽間來。
但戚澤直接將話挑明,鍾正陽幫也不是,不幫也不是,若戚師大菩提寺弟子,自然無需理會,但其搬出天機子名頭,倒不好不管,沉吟片刻,道:“鍾某前去看看!”身形一晃,已然無蹤。
戚澤見鍾正陽頗有敷衍之意,暗覺怪異,想起金照懿出身昆墟派,如今已是皇位有力候選,威脅太子地位,隱約捉住了關鍵。
虞帝豢養的鬼修見鍾正陽離去,又自圍殺而來。又有一道強橫鬼氣升起,正是一頭法相級數的鬼修出手,戚澤面色一變,好在羅海和尚已然趕來,現了金剛法相,與那鬼修對上。
戚澤忖道:“難得有次機會,不如將宮中鬼修盡數誅除,免得他們作孽!”將古燈檠佛火金焰遍灑皇宮,借佛法感應,搜尋余下鬼修,遇上一個便誅除一個。
過不多時,寢宮地下土石翻騰更為劇烈,法力動蕩之極,也不知二人相鬥如何。
皇宮異變也自引起其他勢力關注,虞城之外,黑袍立於高處,周身煉魔黑焱滾滾,手托煉魔壺,眺望虞城皇宮。
趙靈菡立於身後,黑袍冷冷道:“你默不作聲修成法相,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看來你與煉魔宗法門甚是契合!”
黑袍身外煉魔黑焱肆虐,語氣卻冷冰冰的,趙靈菡知其已動殺心,隻笑道:“不過偶然成就,比起黑袍師兄度過雷劫,根本算不得甚麽!”
黑袍冷哼一聲,道:“我煉魔宗素來以強者為尊,以你資質,再過幾年修為便會遠超於我,到時我便要聽你之命行事了!呵呵!”語音毫無感情,身外那煉魔黑焱越發翻滾不絕,聲勢大盛!
趙靈菡道:“我能入煉魔宗修煉,全靠黑袍師兄接引,豈會忘本?再說以黑袍師兄的修為,余下兩重劫數還不是手到擒來?我是拍馬難及!”
黑袍低沉一笑,其音嘶啞之極,終於多了幾分歡喜之意,心頭卻轉動念頭:“此女以言語試探於我,難道她已知當年萬成之事?不論如何,此女斷不能留!”內心殺意熾盛,外表卻一無異狀。
趙靈菡恍若不覺,道:“是何人在皇宮之中鬧事?虞帝今日剛死了許多兒子,又給人打入宮中,也真是倒霉!黑袍師兄,我等要不要也去湊湊熱鬧?”
黑袍冷冷道:“虞帝勾結九幽世界,還通過金照懿與昆墟派聯絡上,看皇宮中鬥法威勢,必有長生級數出手,你我去了只是送死罷了!”
趙靈菡道:“虞帝分別與九幽世界和昆墟派勾結,首鼠兩端,與虎謀皮,自以為左右逢源,必無甚麽好下場!”
黑袍道:“不必管他,我等隻按命行事!對了,你白日之間,奪走了多少天子龍氣?”天子龍氣為萬民願力與地脈龍氣合煉而生,煉魔宗自有秘法將之提煉為精純魔氣,由不得黑袍不動心。
趙靈菡道:“有那兩個和尚干擾,倒是不曾收攏許多!”
黑袍道:“我度脫雷劫,元氣大傷,需要滋補,你將那天子龍氣與我一半!”
趙靈菡眸光閃動,當即說道:“師兄太客氣了!你是我煉魔宗最有望成就長生之人,區區天子龍氣算得了甚麽?師兄全數取走便是!”用手一托,掌中現出煉魔壺虛影,內中吐出一團氤氳之氣,隱約似有龍蛇之影在內翻騰,正是那天子龍氣。
黑袍本是試探趙靈菡,看其對自家可有提防之意,但趙靈菡如此大方,倒是大出意料之外,忖道:“如此殷勤,必有異心!”哈哈一笑,道:“既然師妹一番心意,我也不好推辭,便生受你了!”張口一吸,將那團天子龍氣吞入腹中。
天子龍氣入腹,立時發作起來,黑袍悶哼一聲,身外煉魔黑焱立時暴漲三分,運起煉魔宗秘法煉化。
趙靈菡暗自冷笑,面上卻一無異狀,說道:“黑袍師兄快些恢復元氣,也好盡快度脫天劫才是!”
黑袍煉化天子龍氣,口中道:“那便借師妹吉言了!”
另一處隱秘之地中,廖晨陽與晁雄二人望向虞城良久,廖晨陽向身後一人道:“姚天師可知是何人殺入皇宮之中?”
他身後正是姚盛,也是其出手,搭救了二人。姚盛道:“當是佛門與九幽世界高手鬥戰,其已是長生級數,非我等所能插手!”
晁雄道:“可惜功虧一簣,未能將太子與金照懿兩個殺死,奪取其天子龍氣,反倒被那煉魔宗的妖女得了不少好處!”
姚盛冷笑道:“天子龍氣能助長道行,但也非是那般好煉化的!其中有萬民願力加持,若是煉化,便有承負在身,須得為民請命,若是倒行逆施,必遭反噬!也唯有我平天道方有秘法,能借天子龍氣修行,而不受其承負!”
晁雄道:“煉魔宗為千年魔道大宗,豈會無有煉化天子龍氣之法?”
姚盛道:“那妖女若敢煉化天子龍氣,便是死期到了!”
廖晨陽與晁雄根本不關心天子龍氣如何,晁雄道:“我等奉道主之命,假意議和,一是緩兵之計,二來尋機刺殺虞帝。如今兩者皆未做成,如之奈何!”
二人來此奉有道主師先天密令,但姚盛臨機傳命,要他們刺殺太子與金照懿,如今鬧得兩頭不討好,二人實是擔心師先天怪罪下來。
姚盛自是不會承認自家貪功,以至壞了道主算計,說道:“不必多慮!道主遣我等來,本就另有打算,那聖母教本想議和,已被煉魔宗壞了好事,道主已與聖母教教主商定,共同舉事。遣我等來虞城,作為前哨,稍後兩教便有更多高手趕來,一同剿殺虞帝!只要虞帝一死,虞朝必然大亂,江山唾手可得!”
廖晨陽與晁雄俱是興奮起來,笑道:“若真如此,我平天道歷代祖師夙願,終於在我等手中實現!”
姚盛道:“我等只需韜光養晦,靜候援兵,那佛門禿驢要鬧,任由他們鬧去,還可牽製九幽世界,正是一舉兩得!”
廖晨陽兩個深以為然,晁雄皺眉道:“域外天魔窺伺此界多年,一旦魔劫爆發,就算執掌江山,又有何用?”
姚盛道:“姚某只聽道主偶然提過一句,若能執掌人道氣運,還有幾分指望抵禦魔劫,若是不能,那便萬事皆休,我等隻好搶先逃亡域外,放棄內界!”
廖晨陽與晁雄面面相覷,他二人乃是區區元嬰級數,就算前往域外,也沒甚麽盼頭,倒不如安心打殺虞帝,瞧瞧平天道可有扭轉乾坤之手段。
晁雄道:“可歎八天王死的死,被擒的被擒,風流雲散,何四那廝背叛本教,姚天師該當以本教教規處置才是!”
姚盛道:“何四判出教門,詐死脫身,此事我已稟告道主,他若肯回歸本教,戴罪立功,還可免除死罪,若是不肯,死在頃俄!”
皇宮之中,戚澤已然離著寢宮有數百丈之遠,與幾頭元嬰鬼修激戰正酣。羅海和尚及時趕到,接下了一頭法相鬼修的攻勢,他則一人獨鬥三頭元嬰鬼修,兀自不落下風,只是須得全身應對,不克分心援手羅海。
本是一座美輪美奐的寢宮已被法力神通震成一片廢墟,廢墟又被震成一片瓦礫,碎的不能再碎,不僅如此,連寢宮周遭一大片宮殿亦被生生震塌,無數兵馬集結宮中,卻不敢貿然湧上。
只聽一聲炸雷巨響,方圓數十丈的地面轟然炸碎,無盡土石砂礫噴薄而出,四面亂濺,就算指甲大小的一塊碎石,受了長生法力逼催,亦有強弓勁弩之威。
宮中當即慘叫連連,霎時間便有數千禁軍精銳被砂礫碎片擊中,穿胸破肚,當場身死!
那巨坑之下,正是白玉之壁,湛空與殷先生各不留手,終於將百丈泥土轟開,就見一尊金剛阿羅漢與一頭雙首鳥腿的怪物飛上地面,在半空之中對峙!
二人之外,又有鍾正陽現身,一臉凝肅,一語不發。
鍾正陽畢竟是長生級數,就算袖手旁觀,也令二人分心不少。
殷先生冷笑道:“原來不止有禿驢,還有道門高手,柳政真是出息了,還懂得用你們來牽製本座!”
鍾正陽忖道:“眼下不可令鬼王對虞帝生出疑心!”說道:“鍾某乃此界昆墟派長老,恰好就在虞城,見這位九幽道友與大菩提寺高僧鬥法,十分向往,這才趕來觀摩,還請九幽道友莫要誤會!”
殷先生冷笑道:“原來是昆墟派的高手,本座在九幽世界修持的好好的,卻被這禿驢逼出,這筆帳不知要怎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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