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澤亦是好心,焦魁雖是異類出身,卻是火蛟異種,根基非凡,只要用心修煉,成就無可限量,至不濟也能證得長生,脫去蛟軀,蛻變真龍之體。
《金剛經》可謂佛門一切佛法之總綱,無論根器利鈍,只要用心參悟,定有收獲。焦魁日夕受佛火灼燒煉體,根基漸厚,與佛門結下極大緣法,正可參悟經文,以助修行。
當下戚澤為焦魁講解經文,焦魁也知這等機緣可遇不可求,立時正襟危坐,全心聽講。
證得六識之後,戚澤重講《金剛經》,以自身修行境界加以印證,果然自身亦有新的領悟,隻覺萬千智慧般若盡在心頭盈蕩。
正講經之間,忽有法力波動,原來是羅海和尚歸來,現出法相。戚澤當即住口,問道:“如何了?”
羅海施禮道:“弟子去到聖母教叛軍駐扎之地,想要趁機偷入,想不到有一股相若法力升起,將軍營護住,弟子唯恐打草驚蛇,未敢久留,便退了出來。”
戚澤歎道:“聖母教果然也有法相級數到來,真是多事之秋!”如何擊退叛軍,又要從長計議。
聖母教軍營之中,一尊法相高手現了龐然法相,有十丈之高,乃是一尊護法尊神。那神相足踏金蓮,三頭四臂,手中各持長劍、令牌、蓮花與寶鏡,正是聖母教大祭司彌念雙,此人卻是一位女子。
彌念雙乃是聖母教真正的高層,入道不過五十年之間,因是女子之身,更得金蓮聖母青眼,所得加持之力極厚,近期正要著手渡過第一重天劫,到時便是脫劫級數,法力神通再上層樓。
不過幽州之地對聖母教至關重要,教中高層想要攻佔此地,作為聖母教根基,再向南圖謀虞城,因此將她遣來,足見必成之心。
彌念雙正在營中靜坐,忽感心血來潮,放出彌天法相,將整座軍營遮住,果然不久便察覺一道法力接近,許是見她早有防備,隻盤桓片刻,便即離去。
彌念雙微微思忖,素袖一拂,化為一道清風,飛出軍營,直奔平天道而去,到得營外,隻微微放出一絲氣息,立被姚盛察覺,飛將出來,見是彌念雙,目中一亮,稽首道:“原來是彌道友親臨,不知有何事指教?”
彌念雙生的豔麗無雙,但身心皆用來敬奉金蓮聖母,少有情感,面上一片冷漠,更顯得冷豔無雙,說道:“方才有法相級數窺視本教,本座特來與道友商議,要合兵一處,
攻佔幽州城!”
姚盛道:“前幾日本教楊天王打死了一個五行宗弟子,便有一個叫戚澤的前來尋仇,還勾結了大菩提寺禿驢,貧道雖未正式交手,但有所感應,對方亦是法相級數,想來便是那廝暗中窺探貴教虛實!”
彌念雙道:“若隻一尊法相,你我聯手,自能誅殺!”
姚盛笑道:“若是殺了那禿驢,不免得罪大菩提寺,聖母教敢做此事麽?”
彌念雙道:“關乎聖母傳教,有何不敢?”
姚盛大笑道:“好!聖母教既然有此決心,我平天道自然甘附驥尾!事不宜遲,今夜便即整兵,明日聯手攻城!”
彌念雙道:“善!”旋即轉身離去。
大軍一動,便有風聲,過不多時,幽州城中已收到風聲,柳觀白又驚又憂,連夜召集眾將商議,亦是連夜備戰。
戚澤也不得不中斷講經,與羅海、焦魁走上城牆,遙望叛軍陣營,法身暗用天眼神通,將數百裡之外兩座叛軍陣營瞧了個纖毫畢現,果見營中正自埋鍋造飯,戰馬低鳴,一派秣兵厲馬之景。
戚澤正要說話,忽然咦了一聲,忽有一道光華自天外飛落,直撲平天道大營,中途分作兩道光華,頭前一道分外璀璨,飛至平天道大營上空,二話不說,便有一道手掌形狀的神通狠狠拍落!
戚澤心頭一動,身後卻有人發出驚咦之聲,正是亢元芹到來,說道:“是本門的大天罡六陽手!神通如此強橫,是哪位長老到了?”
那大天罡門長老一記大天罡六陽手拍去,驚動營中姚盛,霎時間玄光遍地,直衝牛鬥,卻是姚盛顯化靈官法相,高有數丈,額上三眼射出一道金光,橫掃穹蒼,將那記大天罡六陽手敵住!
姚盛乃是老牌法相,得道多年,一尊法相凝練非常,神光激射之間,足可洞穿金鐵,燒溶飛劍。但那記大天罡六陽手略一變化,捏成一道拳印,一砸之間,居然將神光輕易砸的粉碎!
姚盛法相面色一變,喝道:“原來是童少陽道友到了!”
光華一頓,現出一位衣袂飄飄的中年道人,胡子拉碴,一派玩世不恭之態,面容亦是蒼老,開口喝道:“姚盛!少來廢話,隻叫楊鐵手滾出來!”
姚盛喝道:“楊鐵手乃我平天道八天王之一,受道主器重,你們之間那些恩怨,我平天道不管,卻容不得你在此撒野!”
童少陽嘿了一聲,道:“既然如此,莫怪我辣手無情,就殺到那畜生出來!”大天罡六陽手神通轉動之間,威勢震蕩天地,又自拍落而下!
姚盛大怒,法相飛起,手中寶刀鋼鞭齊出,與那童少陽殺作一團。童少陽顯是也修成法相,只是並不顯露,翻來覆去只是一招大天罡六陽手神通,與姚盛惡鬥起來。
亢元芹大是振奮,笑道:“原來是童師兄到此,幽州城有救矣!”疾馳而去。
戚澤自秦闊口中知曉童少陽與楊鐵手之間舊事仇怨,隻說童少陽因私傳楊鐵手大天罡門道法,被門中長老懲罰,面壁受苦,不知何時出關,更下定決心前來,隻不知是要將楊鐵手就地正法,或是成擒,帶回門中囚禁。
戚澤念頭一轉,法身已然喝道:“觀白,平天道有變,立時整頓軍馬,殺出城去,截殺平天道叛軍!”難得童少陽親身來此,將姚盛擋住,還不趁此良機集中兵力攻破平天道,那腦子當真有坑!
柳觀白正在王府之中與眾將商議對策,接了戚澤飛劍傳書,不敢不從,當即傳命,盡起城中大軍,星夜舉火,殺奔平天道軍營!
戚澤發了飛劍傳書,羅海和尚問道:“戚師,若是盡起城中之兵,聖母教卻趁機攻來,如之奈何?”
戚澤道:“聖母教攻不來!因為我等要去截殺那聖母教的法相!”
羅海和尚恍然道:“原來如此!”
戚澤道:“焦兄留下,去纏住那令明軒,我與羅海趕去聖母教叛軍之中,伺機截殺那尊法相!”
焦魁道:“沒了我護持,若是聖母教中再有元嬰級數,該當如何?”
戚澤道:“兵貴神速,事到如今,也隻好兵行險著!走罷!”當先縱起劍遁飛起,羅海和尚亦是縱起遁光跟隨。
二人遁速皆快,不多時已來至聖母教大營之前,羅海和尚搶先一步,將身一搖,現出金剛法相,聲如雷霆,喝道:“大菩提寺羅海,求見聖母教的朋友!”
聖母教大營之中,亦是忙忙碌碌,無數軍士奔走來去,隻為接下來的大戰做準備,羅海之聲宛如雷霆,炸響營中,震得無數軍士不知所措。
彌念雙正自督促手下司祭發動兵士,想要夤夜攻城,搶在平天道之前拿下幽州城,佔據主動,聖母教實力也不懼平天道會如何,只要搶的先機,平天道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下。
羅海之聲傳來,彌念雙微微抬眼,下一刻已然身在大營之外,現出一尊三頭四臂,足踏金蓮的法相之身,說道:“聖母教彌念雙,見過羅海和尚!”
羅海金剛法相說道:“世間本是一座大苦海,眾生皆苦,只因顛倒妄想,不能證得菩提,解脫輪回,聖母教教義不也是要解救眾生,接引眾生往生金蓮清淨世界?若真如此,又何必再挑起戰端,置黎民百姓於水火之中?
彌念雙聲音之中全無起伏感情,一字一句道:“此乃聖母之命,不得不從!”
羅海和尚道:“那便是沒得商談余地了?好罷,貧僧今日便領教聖母教神通!”
彌念雙道:“大菩提寺乃佛門正宗,非到萬不得已,本教絕不願招惹,但今日是你尋上門來,非是本教主動啟釁,自要奉陪到底!”
話雖謙和,手下卻是陰狠,不等羅海答話,法相將手臂一舉,寶鏡之中射出一道金光,照向羅海和尚,同時足踏蓮花,手中法劍往羅海法相脖頸之上斬去!
羅海和尚長嘯一聲,金剛法相展開,佛光耀空,先是擋住了寶鏡神光,青燈之上燃起佛火佛焰,加持己身,手中寶劍亦是接架相還。
瞬息之間,兩尊法相已然殺得不可開交!一個是大菩提寺正傳,聞《金剛經》開悟,修成法相,一舉一動皆合於佛門法度,一個是聖母教金蓮聖母加持,修道之天才,神通層出不窮,一旦動起手來,便是天崩地裂之勢!
羅海和尚鬥法之時,還要小心謹慎,收束神通余波,免得波及營中軍士,造下殺孽。彌念雙則不同,滿心只有為金蓮聖母傳教,將聖母教教義傳布四方,只要能攻下幽州城,就算手下兵士盡數死絕也是無妨!
相比之下,彌念雙出手更是毫無顧忌,長劍回環連斬,令牌一搖,便有金蓮聖母敕令之聲發出,擾亂羅海法術運轉,蓮花朵朵化生,當下羅海道道神通,寶鏡則發出道道神光,尋罅抵隙,專挑羅海法相破綻下手。
戚澤遙望片刻,見兩尊法相大戰之時,一招一式與法力運轉之間,皆是妙若天成,蘊含無數法力,若能全神觀戰,定是收獲頗豐。不過此時非有閑暇觀摩大戰,當務之急是要殺退叛軍,以解幽州城之危。
那彌念雙被羅海纏住,只要大營之中再無法相級數,自然任由戚澤想入便入,想出便出,一念至此,方要殺入營中,驅散叛軍,忽聽有人笑道:“小小金丹,也敢生事!”
一尊元嬰修士現身而出,聖母教自不會只派遣一位法相來此,叛軍之中尚有兩位元嬰級數的司祭隨軍,見彌念雙出戰,一位留下整頓軍務,彈壓陣腳,另一位則來戰戚澤。
那元嬰司祭欺負戚澤不過區區金丹級數,上來便是言語嘲諷,誰知話音未落,一道大金剛神掌驀地從天而降,將其狠狠拍入地面之中!
接著那大金剛神掌迎風一晃之間,分化出三道掌影,得理不饒人,次第拍落!那元嬰本已振奮精神,運起金蓮護身咒,想要飛出地表,無奈三道掌影連環拍落,宛如大錘,將他當做了鐵釘,一掌一掌將其狠狠拍入地下!
那元嬰司祭不料戚澤神通如此果決厚重,被拍的沒了脾氣,隻得發出聲聲悲憤怒吼。另一位元嬰見了,立時飛身趕來,接住大金剛神掌,令得教友能有機會脫身。
地底那元嬰修士被拍的暈頭轉向, 幸好有同門飛來,發出一道神通,直指戚澤要害。戚澤無法,法身終於顯現,手托古燈檠,撮口一吹,便有無盡佛火金焰飛起,宛如下了一天火雨,將化身護在其下。
那地底元嬰真人這才趁機飛起,驚魂未定,喝道:“並肩子上!殺了他們!”兩尊聖母教元嬰立時聯手殺來。
戚澤料定聖母教中定然有高手潛伏,但有兩尊元嬰真人,太過棘手,不過事已至此,唯有拚死一戰!
法身腦後現了無量佛光,大金剛神掌揭起而去,掌勢雄渾,宛如須彌山王之大之重,純以滔滔大勢壓人,無論對手如何變幻神通,皆吃神掌掌勢破去。
另一尊元嬰瞧出便宜,打算先殺戚澤化身,再與同門合流,起手便是一道金蓮誅魔劍咒,戚澤化身獨戰元嬰級數,哪敢藏拙?一照面便將劍氣雷音的神通使出,總算劍氣之速快過對手神通,一道劍氣已然斬在那金蓮誅魔劍咒之上。
那元嬰驚道:“劍氣雷音?”生平所見劍修之中,能修成此道者,無一不是對劍道有獨特見解,天資合於此道之輩,不由得殺心大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