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澤道:“這幾年我佛道兼修,也有此疑慮,不過眼下還不必急於取舍。何況若無先師天虹子那一本劍譜,我早已不在人世,掌教天機子待我又極好,總該有所報答才是。”
羅海和尚道:“戚師佛法精深,但修為尚淺,待弟子將經咒流傳出去,便即回來,追隨戚師左右,充作護法。”
戚澤笑道:“有一位法相境高手護法,自是極好。不過我也非是庸手,暫時還用不著。五峰山是五行宗祖庭,你在此盤桓太久,終是不好,還是速速離去罷!”
羅海和尚恭恭敬敬合十作禮,道:“戚師保重,容弟子再來拜見!”言罷飄然而去。
戚澤待他走後,重又抖擻精神,其不曾趁傳經之機,向羅海和尚打探大菩提寺修行秘法,佛法流布乃是無量功德之事,絕不可摻雜任何私念。
戚澤正要運禪功打坐,消化大還丹藥性,眼前忽然現出一尊光人,正是掌教至尊天機子的模樣,忙又跪倒在地,道:“拜見掌教至尊!”
天機子以法力凝化分身而來,澹澹說道:“不必多禮,起來說話!”又道:“羅海也算上等根器,修行更重領悟,你這一部《金剛經》助其破除迷障,日後成就不可限量!”
戚澤道:“我也算與他有緣,傳他一卷經文,能助他開悟,亦是一場功德。”
天機子道:“那一卷《金剛經》非同小可,連我聽了,都有所領悟,你可知若將那《金剛經》與《往生咒》傳播出去,會引起多大波瀾?
戚澤道:“弟子也粗粗估算了一下,至少魔道之輩要雞飛狗跳,欲將我除之而後快。”
天機子道:“你修為太淺,只要魔道中長生之輩用心推算,不難算出你的跟腳,那時你可謂步步殺機,我也未必能護得住你!”
戚澤苦笑道:“掌教何必嚇唬弟子?如今經文也傳了,後悔也是無益!隨它去罷!”
天機子笑了一聲,道:“你倒是光棍!就不怕出師未捷身先死,性命都沒了,談何修道長生?”
戚澤但笑不語。
天機子忽然歎息一聲,道:“你這脾性倒似極了天虹師兄當年,他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但失之權衡,我執甚重,我不願你重走他的老路。”
戚澤道:“還請掌教至尊指點迷津!”
天機子道:“既然經文已然傳揚出去,
也不必理會,我會施法為你蒙蔽天機,混淆外人推算之力。如今五峰山上皆知我對你青眼有加,你是下一輩弟子中秀出之人,待你踏出五峰山,立時處處皆敵,那時也要改易形容方可。”
戚澤道:“為弟子蒙蔽天機,需要消耗掌教法力,還是……”
天機子道:“你是本門弟子,我這做掌教的出力護持也是應當,你凝練煞氣進境甚快,再與你一年功夫,想來足可修煉至圓滿境界,那時你便下山去罷!”
戚澤道:“掌教是要趕弟子下山了?”天機子道:“你下山之後,立時去純陽劍派攢煉罡氣,我要你在十年之內修成金丹,可能達到?”
戚澤苦笑道:“弟子實在不知能否在十年之內修成金丹,不敢回答。”
天機子笑道:“我看你修煉佛門禪功倒是精進的很,照此下去,說不定你先修成佛門法身,到時我這力保你的掌教面上須不好看!”
戚澤不敢答言,唯有苦笑不已。
天機子道:“那佛火心燈之中的香火願力已被我化去,你下山之後必會遇上聖母教以及其他邪教之輩,若用心燈收取願力,以後便由你自家煉化處置,莫要再來求我!”
戚澤忙道:“弟子正想向掌教至尊討教,如何煉化香火願力或是將之化去?”有古燈檠在手,不啻於掌控了聖母教的克星,只要能煉化香火願力,便無懼聖母教之人。
天機子道:“無非是有借有還罷了!”
戚澤心頭一動,正要刨根問底,畢竟香火願力太過玄妙,能成就一人亦能毀去一人,連金蓮聖母那等大能都要趨之若鶩,多知道些其中隱秘,總是好的。
天機子已然說道:“若是你能得到大菩提寺最高秘法,其中自有如何修煉煉化香火願力之法門,又或是求金蓮聖母那等邪神傳授你其中精要。”
戚澤道:“為何掌教至尊不直接傳授弟子?
天機子道:“我亦是一知半解,若是傳授給你,乃是害你,因此不說。好了,你修行去罷。”光影倏然消散。
戚澤苦笑一聲,這位掌教至尊來去無影,當真隨性之極,既說要他在山門中再修煉一年,便只能如此。
本來按他修煉凝煞心法的進度,想要凝煞圓滿,總要兩三年功夫,這還是要靜心修持,不問外事才行。既然天機子估算他一年左右便能凝煞圓滿, 隻好全力以赴。
自此以後,戚澤謝絕一切外客,將小無相禪功也放在一旁,專心修煉五行煞氣。左丘明也吩咐外門弟子不可去打擾,外門弟子也知戚澤這尊大神不好招惹,根本無人敢去湊近乎。
羅海和尚離開五峰山,口中念經不絕,果然尋了一座最近的小國,見國中之人多是面黃肌瘦,誦了一句佛號,有百姓見是個和尚,好心湊上來道:“和尚,你倒是命好,前些時日有五行宗的仙長降臨,將聖母教在此國的教壇連根拔起,連教眾都殺了不少!不過你是和尚,應當無礙。”
羅海和尚謝過那人,問道:“請問施主,此國之中何處有專供印刷書籍的書局?”
那人笑道:“這你可問對人了,方圓千裡之地,唯有我國之中有一座書局,甚麽小說道藏、佛經話本,皆可印製,不過那群家夥宰人極狠,收費極高,你一個出家人,有那許多錢財來印書麽?”
羅海和尚合十笑道:“出家人身無長物,卻可化緣,待貧僧尋個樂善好施的財主便是。”那人笑道:“也是!也是!”當下指明書局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