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清道人頷首道:“宮師弟此言老成,甚合吾意,周師弟不必多言,便如此罷!”
周長運不敢再言,隻好悶頭不語。
德清道人將眾人攏作一隊進發,人手既多,辦事更快,又接連肅清了三四座小國,但此時眾人已隱隱察覺德清道人的顧慮只怕沒錯,多有聖母教教徒的行蹤暴露而出,隱約將他們合圍在數座小國深處。
德清道人卻是怡然無懼,此地離五行宗不算太遠,只要能及時發出求援信火,其師天乾子乃至掌教至尊自可飛來援手,不必太過懼怕。
德清道人亦如兵法對陣,極力收攏眾人,團成一團,不令敵人有各個擊破之機,反正隻消按部就班的推碾過去,終會逼得聖母教之人狗急跳牆,自家跳了出來。
且說玉屍斷臂受創,命門元嬰精氣又吃了戚澤一劍,元氣大傷,不得已逃遁而去,先在數千裡之外簡單療傷數日,好在戚澤那一下大半憑了機緣巧合的運道,尚不致命,費了些苦功,總算將散亂的元嬰精氣重新聚攏化合。
如此傷勢便好了一大半,但一條斷臂如何接駁卻難倒了玉屍。屍魔道越是將魔軀修煉的金剛不壞,越是難以損毀。而一旦損毀,則更難複原,除非吞噬海量精氣精血。
玉屍盤算良久,不敢招惹五行宗,也不敢去尋那永安道人與佟仙梧。永安道人雖失了法體,還有佟仙梧護法,暫時打不得那兩個的主意,思來想去,隻好仍是屠殺生靈,汲取血氣屍氣精氣,恢復魔軀。
玉屍乃是魔道屍魔,全無好生之念,想到便做,接連屠滅了幾座小國,吞吃了上萬人眾以及牲畜,總算將傷勢將養好了大半,但如此屠殺生靈,最招天忌,傳入五行宗也只是時間問題,因此玉屍皆是一沾即走,從不敢在同一地方過多逗留。
玉屍本欲將能富國生靈盡數化為屍魔,作為投靠北邙山之投名狀,可惜百密一疏,被五行宗之人破了算計,隻好孤身上路,往北邙山而去。
一路沿途殺戮不絕,等若自家暴露身份,眼見離北邙山越來越近,也顧不得許多了。玉屍這一日正藏身土中,借地氣恢復傷勢,忽聽有人笑道:“堂堂元嬰真人,也落的這般下場,當真可悲!”
玉屍見行蹤暴露,一聲低吼,自土中躍出,卻見竟是佟仙梧滿面冷笑立身雲上,不由喝道:“我不去尋你,你倒來尋我?真是找死!”
佟仙梧笑道:“道友何必動怒?我此來是專為你送上一份厚禮!”玉屍見其並無動手之意,
冷笑道:“你能有甚麽厚禮?若真有這份心意,不若將你的元嬰獻出,本座吞了你的元嬰,不但傷勢痊愈,還會功力大增!如何?”
佟仙梧笑道:“玉屍道友說笑了,佟某一身修為,皆賴聖母恩賜,就算將元嬰獻上,你敢吞吃煉化麽?”
玉屍心頭一凜,忖道:“這些邪教教主個個詭異之極,手段無窮,我若吞吃了此人元嬰,必為聖母教香火願力沾染,淪為金蓮聖母信眾,比做那域外天魔之卷屬,也強不了多少!”便自冷笑道:“你究竟要待如何?”
佟仙梧笑道:“佟某的元嬰不能給你,卻有別人的元嬰可以贈給道友!”
玉屍心頭一動,道:“哦?你是要將永安的性命賣給我嘍?”
佟仙梧道:“正是!”玉屍冷笑道:“先前你不是拚死護著那廝逃脫?短短時日,居然就起了殺心?我若聽信於你,豈不落入你們圈套?”
佟仙梧道:“玉屍道友未免太過多疑!我若存心殺你,早就與永安道人齊來,豈會獨身來此見你?”
玉屍仍是不信,道:“任你舌燦蓮花,本座只是不信!待我養好傷勢,再來取你性命!”屍氣一展,便要飛騰而起,生怕永安道人當真埋伏此間,將其包了餃子。
佟仙梧喝道:“玉屍道友何不聽我一言?若你不肯信我,我願向無始魔主立下魔誓,如何?”
玉屍驚道:“你竟肯如此?”無始魔主乃萬魔之魔、萬魔之王,號為億萬魔道之源流,迄今所有魔道功法皆是出自其傳授,甚至有傳說無量域外天魔亦是其化身、卷屬。
在佟仙梧、玉屍眼中,金蓮聖母可謂無所不能,但與無始魔主相比,卻如蹣跚學步之稚子。那無始魔主可是號稱與道門道祖、佛門佛陀相提並論,當真是魔威如海、神通無量!
佟仙梧若肯向無始魔主立下魔誓,在魔道乃是最高誓言,有無始魔主見證,若敢違誓,下場可謂慘不可言。
玉屍倒是信了八、九分,當下道:“你且立個魔誓來!”
佟仙梧不過隨口一說,但事已如此,隻好說道:“要我立下魔誓無妨,但你也要為我做一件事!”
玉屍道:“何事?”佟仙梧道:“我助你吞了永安道人的元嬰, 恢復魔軀。你要助我與那德清道人等五行宗弟子死戰!”
玉屍冷笑道:“何謂死戰?難道本座為了區區一個永安道人的元嬰,就要與那德清來個玉石俱焚麽?你這如意算盤未免太過精明了些!”
佟仙梧沉吟片刻,道:“德清道人率領弟子,清除本教好容易發展出的教壇,荼毒信眾,只要你煉化永安道人元嬰之後,與我聯手,將其等盡數殺死,我便立下魔誓如何?”
玉屍道:“德清道人道行不在你我之下,就算聯手,也未必殺得了他!”
佟仙梧道:“那便這般如何,你我聯手,勠力一戰,不論結局如何,都算你應了誓言,還有我也要你向無始魔主立誓,絕不可將我出賣永安道人之事告知他人,如何?”
玉屍沉吟未定,佟仙梧冷笑道:“你魔軀被破,如喪家之犬,眼下有能痊愈之捷徑,還猶豫甚麽!”
玉屍驀地狂笑道:“成交!”說來痛快,但一想到要面對無始魔主那等萬魔之魔,二人仍自有些戰戰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