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澤飛身而來,說道:“平天道雖非甚麽名門正派,總算是玄門一脈,怎的與魔教勾結在一處?真是笑話!”
那平天道的修士面上一白,立刻與五毒教隻認拉開距離,辯解道:“我可沒跟五毒教勾結!”與魔道勾結之事可大可小,傳揚出去,可就不好玩了。
那五毒教修士怪笑道:“現下說這些又有何用?咱們聯手打死這兩個家夥,不就神不知鬼不覺?”
那平天道的修士也非傻子,冷笑道:“我平天道可與你們五毒教沒有任何乾系,老子也是受你蠱惑,兩不相幫!告辭!”飛身欲走。
那被圍攻之人忙叫道:“休想一走了之!”將真氣發出,想要阻攔。但那平天道修士先行了一步,真氣撲了個空。
戚澤道:“左右是邪魔外道,都留下罷!”五指虛虛一按,兩道無聲玄音劍氣一震,那平天道與五毒教的兩個修士同時發出慘叫,兩顆頭顱衝天而起,兩具無頭屍身晃了晃,栽倒在地。
幸存那人見戚澤如此凶殘,揮手之間便滅了兩個凝真境高手,嚇得噤若寒蟬。
戚澤瞧了瞧自家雙手,從幽州出來便決定換回五行宗弟子的身份,畢竟剛在幽州城中鬧了一場,還用佛咒咒死了萬俟雄一尊分身,再用佛門身份在青州行事,豈不明擺著告訴五毒教來找我尋仇罷?
不過換回五行宗弟子身份,重用玄音劍氣,竟引動他殺心泛溢,如隨手誅殺了那隨軍修士、平天道五毒教兩個修士,皆在一念之間。
戚澤若有所思,忖道:“只怕是我運用佛門修為時,時時以慈悲為懷,換回道家身份,則是殺伐果決,也算是一陰一陽,神變不測了。”
那幸存之人是個少年,壯著膽子問道:“不知前輩是哪一派的高人?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我乃焚香閣弟子包壽,家師便是青原城府丞元季峰!”
戚澤道:“原來你是焚香閣的弟子,我名簡明,乃是五行宗觀瀾峰弟子!”
包壽一聽“五行宗”三字立時換了臉色,笑道:“原來是五行宗的前輩!不知前輩到青原城有何貴乾?”
戚澤借用了當年外門執事簡明之名,隱去自家本名,說道:“我本下山遊歷,尋覓突破之機緣,聽聞世間刀兵四起,源頭便在這青州,因此來瞧瞧。你既然府丞之徒,為何一人出城,
身陷險境?”
包壽恨恨道:“平天道那廝裝作與我相熟,誘騙我出城,沒想到與五毒教勾結,想要殺我,若非前輩搭救,我已遭不測了!前輩既是五行宗高徒,還請入城,家師定然欣喜之極!”
戚澤暗歎:“五行宗的威名也亞於大菩提寺,我一提及,這包壽立刻變得熟絡熱情,真是人情世故!”正要說話,忽覺周遭有一點真氣波動,心頭一動,點頭道:“我原本也打算去城中瞧瞧,十三皇子反叛,置黎民於水火之中,自當誅殺。你師傅以一人之力,孤守城池,我也佩服的緊!”
這時忽然有人說道:“原來是五行宗的道友駕臨,失敬失敬!”一位青年緩步走出,包壽一見,叫道:“師兄!”
戚澤眼珠一轉,認得正是當年隨龐光去往伏龍山的元卓,亦即元季峰之子。此人一直埋伏在側,就算戚澤不出手,包壽也絕不會被人擄走或是殺害。
元卓緩步而來,當真是氣度卓然,與當年在伏龍山見時,更多一分從容,其頭頂正有一團罡雲旋動不休,數年光陰,已然破入煉罡境,也算一代修行天才。
戚澤莫說有一身佛門法力,還有古燈檠在手,就算只動用玄音劍訣,自忖足以抗衡這等初入煉罡之輩,畢竟五行宗名震天下的五方五行真煞豈是等閑?
戚澤有百相圖為遮掩,長生之下難以辨認,故意裝傻道:“這位道友如何稱呼?”
包壽諂媚道:“這是家師親子元卓,亦是焚香閣弟子,道行比在下不知高出多少,兩位正可親近親近!”
元卓罵包壽道:“你這廝不分好歹,那平天道的家夥分明要算計你,你還傻乎乎的跟著人家跑到城外!若非這位簡明道友搭救,看你如何收場!”絕口不提自家緊跟在後之事。
戚澤道:“元卓道友來的正好,我欲入城拜見元真人,還請代為引薦!”
元卓笑道:“難得道友一片赤誠,為百姓福祉計。只是方才道友出手太快,元某不曾看清,不知可否請道友再試演一番貴派神通?”
戚澤笑道:“元道友這是考較我了!”手掌攤開,掌心之上騰起一道暗藍色水行煞氣,扭轉反覆之間,宛如龍蛇糾纏。
元卓目中一縮,歎道:“果然是五行宗凝煞之法!令人歎為觀止!道友請!”再無懷疑,當先引路。
戚澤既報了觀瀾峰之名,自要運用水行煞氣,隨著元卓往青原城而去。
離青原城極遠,已能感應到衝天煞氣,與地煞之氣不同,純是人心躁動與殺氣凝結,定有軍隊對壘廝殺,方能有這般威勢。
戚澤眼識發動,遠遠望見青原城高大的城牆之外,有無數聯營聳立,又有一片一片黑壓壓的軍士列成陣勢,刀槍耀目,虎視眈眈。
元卓不以為意,冷笑道:“此是那十三皇子的二十萬叛軍,已然在此駐扎了近三月,只要青原城以逸待勞,叛軍糧草接濟不上,自然不戰自退!”
戚澤道:“兩軍對壘,我等該如何入城?”元卓道:“若只有我師兄弟二人,自是低調些的好,但有五行宗的道友在,自是要高調一些,也令十三皇子與五毒教知曉,連五行宗都遣人助戰,區區叛軍不過反掌可滅!請!”竟是當先飛起,凌空直上,往城樓飛去。
戚澤冷冷一笑,元卓此舉一是借他五行宗的名頭震懾五毒教,二是試探他的底細,能否兜得住五毒教高手來襲。畢竟眾目睽睽之下,五毒教絕不會放任三人安然入城。
戚澤又有何懼?周身現了五色神光,亦是飛空而上!凝煞境界只能騰空不能駕雲,不過青原城城牆本就不高,數丈高下還難不倒他。
包壽苦著臉,他道行太淺,隻好由元卓捉住後領拎著飛起。那元卓一心拜入名門大派之中,可惜未能如願,實在等不得,隻好從了父命,著手攢煉罡氣。見了戚澤這等高門大閥弟子,自然有些吃味,有意讓其出醜。
卻見戚澤身裹五色彩光,弄得斑斕招搖,老神在在,一副遊刃有余的模樣,不由得怒從心起,忖道:“城上有龐師叔接應,只看你如何能過得五毒教高手那一關!”
兩道身影禦氣飛空,甚是顯眼,掠過叛軍方陣之時,立時被眼尖之人瞧見,當下一聲鼓響,叛軍弓箭手紛紛拈弓放箭,頃刻之間箭落如雨,元卓自有罡氣護身,飛箭被罡氣一逼,紛紛墜落,根本沾身不得。
戚澤亦是從容,暗將小無相禪光放起,身外卻有一層五行煞氣流轉不斷,飛箭投入其中,箭頭被煞氣消融,木質的箭杆徒然落地。
叛軍見飛箭奈何不得他們,立時鼓噪開來,人聲鼎沸。忽然一座方陣之中的士兵往左右一分,讓出一位土人打扮的修士,兩手空空,口中念念有詞,用手一指,一道血光迸發,立有一條長有五尺的碩大蜈蚣飛起,百足滑動之間,直撲天外,向戚澤咬去!
戚澤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華?”心念一動,一道五色劍光已然飛去,憑空一繞,那五尺長的蜈蚣吃劍光斬成了幾截,毒血毒液灑了一地。
那五毒教修士見了戚澤劍術,驚道:“玄門正宗!”就見那五色劍光不依不饒,向他頭頂落下,不由大驚失色!
便在此時,有人發出一聲冷哼,一道毒煙飛起,迎上劍光,嗤的一聲,竟將劍光腐蝕殆盡,余勢不衰,一股玄奧毒意要循著戚澤劍意牽引,反攻其本尊。
戚澤不慌不忙,虛虛一拍,一道玄音劍意當即散去,令那毒意無所適從,繞了幾繞,隻得徒然回歸。
玄音劍訣玄奧無匹,一縷劍意虛無縹緲,隨心意可聚可散,靈動之極,令那人的如意算盤落空,不過那人是煉罡修為,也有幾分手段,毒煙簇擁之下,已然疾飛而上,要將二人攔下。
元卓本來在看戲,也鬧不清戚澤的劍術手段,見了那人飛來,叫道:“道友小心,此是五毒教的察番,一身修為非同小可!”
那察番生的身形高大,獠牙外露,全身遍布奇異紋身,見了元卓喝道:“原來是元季峰的便宜兒子,休走,都留下命來罷!”將身一搖,背後現了一面大幡,幡面抖動之間,無數蠱蟲匯成毒雲,頃刻間布滿半空,要將三人去路封死。
戚澤若是放出寒螭劍,自是無懼這廝,但他不欲暴露全部身家,隻用五方五行真煞護身,令毒雲蠱蟲不得侵入。說實話,潘鶤、萬俟雄這等高手都曾放對,還滅了萬俟雄一道分身,這察番雖是煉罡,著實不夠看。
元卓已瞧出戚澤只是凝煞修為,仗著一手玄妙劍術逞威,事情不好做過,取出一件小鼎,用手一拍,鼎中噴出一道香氣,凌空播撒,與毒雲相交,滋啦滋啦之聲不絕,相互克制吞噬起來。
那小鼎喚作聞香鼎,乃是焚香閣中一件至寶,元季峰特意傳給兒子護身之用,那鼎中香氣正是五毒教蠱蟲的克星,此香一出,滿空皆是香氣,清香襲人,察番悶哼一聲,隻覺真氣浮動,已受了香氣克制。
察番大怒,頭頂現了一團罡雲,伸手一拍,打入那大幡之中,幡中立有一聲振翅嘶鳴,一頭圓腹大頭的奇形毒蟲振翅飛出,形如一隻蜜蜂,尾上生出一條三尺多長的鋼針,閃動蔚藍之色,一望便知劇毒無比。
此是察番的本命蠱蟲蠆蜂,用了數十種毒蟲飛蟲,在蠆盆之中相互交配吞噬,歷經數年才得了這一頭蠱王。那蠆蜂一出,六對透明的翅膀震動,播撒出片片毒霧,加持毒煙,與聞香鼎抗衡。
兩位煉罡高手在半空對戰,戚澤也懶得幫忙,五指如撚如撫,一股無形波動襲去,直落地面。先前那位五毒教高手本擬察番出手,不必自家前去送死,還刻意向後退去,躲入兵士之中。
耳中忽聞一縷五音之聲響起,心頭還犯了迷湖,忖道:“這是何人撫琴吹簫?”忽然全身一疼,一尊身子已然四分五裂開來!
玄音劍訣無聲無息,殺人於無形,實是暗殺偷襲最實用之劍法,戚澤暗中用劍斬殺了一個五毒教小輩,出手無痕,連察番都無所察覺,唯有叛軍之中另一位高手心頭一動,明了真凶。
叛軍主陣之中, 一員大將身披銀甲,意態高昂,但瞧見身旁那人,卻又不自覺的貓下腰去,一臉諂媚笑容。無他,只因那人乃是五毒教金丹真人,揮揮手便能捏死他無數次的大高手。
那銀甲將軍問道:“那是何人,竟敢公然飛躍,豈非找死!以本將看來,不必布特真人出手,有察番大師在,便能斬殺他們!”
那叫布特的金丹真人生的十分瘦小,通體漆黑,正在觀望鬥法之事,忽然心頭一動,怒道:“小輩無禮!”話未說完,人已無蹤!
戚澤心頭忽起警兆,就見一道漆黑人影自數百丈之外飛來,身法竟是迅若雷霆,若非開啟了眼識,能夠捕捉到其絲絲痕跡,只等敵人臨身,根本不會有絲毫感覺。
金丹對凝煞,本是碾壓之勢,根本不會有任何懸念,不過戚澤勉強還能轉動幾分念頭,要活命為今之計,只有發動古燈檠,借佛火金焰之力,正要發動之時,耳邊忽然有人說道:“後生莫慌,龐某來也!”
就見另一道身影起自青原城城樓,一位中年道人大袖飄飄,似慢實快,一步搶在戚澤身前,與那布特換了一招,不是龐光又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