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靈涵道:“難道此地還有人修煉九五罡煞不成?”
上官湛道:“你們不修煉天魔誅仙罡煞,不知其中奧妙。天魔誅仙、九五至尊、五五正反陰陽三種罡煞先天便有一種聯系,修煉者自能感應到對手的所在,距離越近,越是清晰。三種罡煞一齊出世,定然分個生死上下!想不到我才與那戚澤鬥法,又尋到了九五罡煞的蹤跡!”
裴不德嬉笑道:“難不成你現在要去殺那修煉九五罡煞之人?莫忘了……”
上官湛澹澹說道:“你放心,我自會完成魔誓,還要將功力修煉圓滿,才會動手!不過我修煉期間,還要勞煩兩位道友幫忙護法了!”
裴不德冷笑道:“我與美人兒魔誓已完,你還要拿我們當免費的打手麽?”
上官湛笑道:“我等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何必分得那麽清楚?何況待我打開虛空甬道,擒捉天魔,你等也可幫手,如此效率也高得多。”
趙靈涵笑道:“已在一條船上,隻好走到底了!”裴不德心有不甘,但見美人兒開口,隻好作罷。
戚澤一行人飛臨廬舍,內中鎮守的三位長老俱都睜開眼來,受了眾人參見。
年老長老笑道:“我名尚不凡,此是我兩個師侄,你們來此,可是將那三個魔崽子斬殺了麽?”
衍行道:“回師叔,有戚道友出手,鬥敗了上官湛,其後裴不德、上官湛與那煉魔宗妖女俱都逃走,我等追之不及,特來稟告!”
尚不凡道:“他們既然逃走,只怕會往上兩層罡氣而去,那上官湛修煉天魔誅仙罡煞,與戚道友的五五正反陰陽罡煞天性相克,必有一場生死之戰。其實此間還有一人修煉的傳說中的九五罡煞之道,這三種罡煞彼此之間自生感應,若是上官湛感應到九五罡煞之氣息,只怕會對那人不利!”
戚澤一驚,脫口道:“敢問長老,修煉九五罡煞之人可是一個來自太陰宗的女子?”
尚不凡頷首道:“正是!你認識她麽?”
戚澤道:“我與那位師姐曾在五峰山中共同修煉五方真煞之氣,頗有交情,既然那位師姐在此修煉,自當前去打個招呼!”戚澤心頭泛起那位清麗無雙、冷若冰山,卻又酷愛八卦的夏師姐面容,不覺微微一暖。
尚不凡道:“那位太陰宗的道友在此煉罡已有數年功夫,
始終不見人影,此刻怕是行功已到關鍵之時,戚道友若能尋到她,與之聯手,有幾分照應,那是最好!”
戚澤心切夏清妍安危,拱了拱手道:“諸位,戚某告辭!”不等眾人回答,駕馭寒螭劍化為一道劍虹,破開層層罡氣,往上兩層大氣之中去了。
戚澤一走,詹采萍有幾分失落之意,衍行瞧在眼中,暗暗傳音道:“師妹若是對那戚澤有意,可稟明師傅,請老人家撮合你們便是。”
詹采萍面上微微一紅,也傳音道:“師兄說哪裡話來!我與戚澤不過初見一面,哪裡談得上有意無意?”
衍行也不知她是害羞還是當此如此以為,不好再說,只聽尚不凡道:“衍行,你可去上兩層罡氣之中,監控那三個魔崽子的動向,莫讓他們胡作非為,壞了本派的名聲!”
這尚不凡與詹白秋一輩,修為卻是實打實的脫劫,門中地位喲啊高過詹白秋不少,衍行也不敢不從,便道:“是!”叮囑衍長照顧好詹采萍,當即駕馭遁光直入長空。
衍行一走,穆承天與玉摩勒對視一眼,竟是雙雙湊上前來,向詹采萍獻殷勤。詹采萍不勝其煩,向衍長使個眼色。
衍長會意,當即伸手將二人與詹采萍隔開,說道:“兩位,此地乃修煉聖地,你們難得來此,還不抓緊功夫修煉罡氣?兒女情長,非是練氣士之做派!”
穆承天終究還有幾分道氣,聞言有些驚醒,道:“衍長師兄說的是!是小弟唐突!”招呼了何四叔返回承雲宮中,專心修煉天雷九法。
玉摩勒可沒那些道氣,見穆承天滾蛋,心頭暗爽,變得愈加殷勤,誰知詹采萍煩透了他,徑自在那廬舍之下打坐起來,玉摩勒有心接近,吃那女長老微微一瞪,五髒險些爆炸,這才知道厲害,忙飛了出去,與晁雄合流。
晁雄道:“玉公子,那道人說的不無道理,來純陽劍派煉罡乃是極難得之機,你還是先安心修煉,只要成就金丹,自有許多逍遙歲月,何必急在一時?”
玉摩勒有些心不在焉,信口道:“是!晁雄教訓的是!”晁雄見他口不應心,只能搖頭不語。
戚澤破開罡氣,來至第八重罡氣之中,他對五五正反陰陽罡煞、天魔誅仙罡煞、九五罡煞三道傳承之間詭異聯系一無所知,大半是靠了當年夏清妍的講解,以及天機子在玄音劍訣之中提到的隻言片語。
若按尚不凡所言,三種罡煞之間自有微妙感應,戚澤可憑此尋到夏清妍的所在,他放開五五正反陰陽罡煞之功,自有十種罡煞之力升騰而起,分別為甲木乙木、丙火丁火、戊土己土、庚金辛金、壬水癸水。既分五行,又分陰陽,十種罡煞之力相互組合,變化無窮,這也是五行相生之理的運用之妙。
五五正反陰陽罡煞已與玄音真氣、大五行滅絕神光融為一體,戚澤還刻意將之單獨調運出來,感應夏清妍的下落,誰知空自感應了半日,卻無絲毫收獲,卻在無意之間察覺到一股天魔魔性,亦在這一層罡氣之中躲藏,想必便是那上官湛了。
戚澤不驚反喜,既然他尋不到夏清妍,上官湛一樣也尋不到,想必夏清妍用了甚麽手段,隔絕自身氣息,不令暴露,如此也好。
戚澤正踟躕之間,只見一道遁光飛來,正是那位衍行道人,落在面前笑道:“戚道友讓我好找!”
戚澤問道:“真人何來?”
衍行道:“不敢當‘真人’二字!我奉了尚長老之命,前來查探那三個魔頭的下落,免得他們肆意妄為,本派面上須不好看!”
戚澤道:“第七層有脫劫級數長老鎮守,這一層當有待詔級數長老看顧,何必勞動真人玉趾?”
衍行笑道:“道友有所不知,本派只在前七層罡氣中設有鎮守,最後兩層罡氣反倒空空如也,只有第九層罡氣接近域外之地,常年有一位長生真人坐鎮罷了!”
戚澤道:“這是為何?”衍行道:“那也簡單!到了第八九層,只需防備域外天魔。但愈是接近域外,天魔魔性之力便越發強盛,唯有長生級數方能把持道心不偏不倚,因此才隻請了一位長生真人坐鎮九重天上。”
戚澤恍然道:“原來如此!”衍行道:“我聽聞尊師天機子真人雖不在罡氣層中鎮守,卻端坐於五峰山上百年,鎮壓天魔,真乃我輩修道人之楷模!”
戚澤腦中不由回想起白玉城道殿之中那一道枯坐身影,忖道:“百年之後,我若真接掌了五行宗,是否也要似天機子一般枯坐於彼?”一時怔怔無言。
衍行自顧自說道:“第八層、第九層罡氣之中,時有天魔魔念投影倒映下來,攪亂道心,能來此地煉罡者,皆是道門之中翹楚,道友雖修為玄門第一罡煞心法,亦要小心為上!”
戚澤道:“多謝道友提點!”衍行道:“貧道還要追索那三個魔頭下落,就此告辭!”他也是識趣兒,戚澤定然不願與人同行,不如早早離去。
戚澤與衍行作別之後,見四面罡氣莽莽,連下幾層十分稀有的五行真罡都十分活躍,不由動了修煉的心思,忖道:“夏清妍掩藏行蹤,一時無事,不如我先修煉一番,將五五正反陰陽罡煞推至圓滿,再去尋她,對付上官湛把握也更大些!”
戚澤打定了主意,當即靜坐虛空,汲取五行真罡之力修煉。不過沒了尚不凡等鎮守長老“康慨解囊”,靠他自己煉化五行真罡之力,效率便差了太多。
五五正反陰陽罡煞心法只剩最後一重,但進境緩慢,縱然第八層罡氣之中五行真罡多不勝數,要徹底修成煉罡心法,總要數十日乃至百日的苦功。
九層天之上,四位長生真人各有心思,苟舒舒自是關注上官湛之修行,司徒幻卻道:“真是稀奇,修煉天魔誅仙罡煞與修煉五五正反陰陽罡煞之人對上,如今連修煉九五罡煞的也冒了出來,難道這三道傳承冥冥之中真要拚個你死我活?”
苟舒舒呵呵笑道:“哪有甚麽冥冥之中!修煉那三種罡煞皆需五行真罡之力,與另幾種純陽罡氣,罡氣有限,大家隻好各憑手段,爭個你死我活罷了!”
司徒幻大笑道:“經道友這麽一說,倒也沒甚麽驚奇的。哈哈!”
張守珍悄聲問詹極道:“大長老,那兩人所言?”詹極哼道:“亦真亦假!三種罡煞修煉的罡氣大多重合,因此要大打出手爭奪,此為真。但三種罡煞之間的確有微妙感應,我也不知為何,此事也不必深究。”
司徒幻忽然咦了一聲,道:“上官湛又開啟虛空甬道了也!”四位長生真人同時向第八層罡氣望去。張守珍皺眉道:“咦?那上官湛為何故意放走了幾頭天魔不殺?”
詹極念頭一轉,冷笑道:“好惡毒的魔崽子!”張守珍恍然道:“那廝是要借刀殺人!”
詹極問道:“那太陰宗的女弟子修煉罡氣幾年了?”張守珍道:“總有兩三年了!”
詹極掐指一算,道:“哼,三道罡煞齊聚,因果牽纏之下,九五罡煞也不能獨善其身,遲早必有一戰!”
戚澤正自修煉,忽覺真氣如沸,心法運轉竟是順暢無比,憑空多出數倍威能,將周遭五行真罡一掃而空,幾乎片刻之間就要煉罡圓滿。
他非但不喜,反而大起忌憚之意,隨即又心湖平複,不使生出一道雜念。此又是小無相禪功的禪定功夫,只不過作用於內,不曾外現。
戚澤識得此是天魔妄境,只因懷中古燈檠微微發熱,表明已有無形魔頭侵入,迷亂道心。本來隻消用佛火金焰一燒,便可滅殺魔頭,但他自衍行口中得知,自家一舉一動早已落在有心人眼中,便棄了古燈檠不用。
反正玄音劍訣之中亦有滅殺天魔之法門,戚澤從容運使真氣,並不因修為大增而稍有驕縱之意,反將寒螭劍一震,一道劍鳴之音圍繞自身響起,耳邊似聽到一聲嘶吼,一道無形波動爆開,原來是一頭天魔受不住劍音道意,被斬滅了魔性。
戚澤根本懶得深究魔頭來路,以五行劍音斬殺魔頭之後,當即又沉浸於修煉之中。
忽忽之間,已然數十日過去,就在第八層罡氣某處, 裴不德大叫一聲,將身一搖,化為無數魔符,如同蜂群一般蜂擁而上,圍繞一頭域外天魔瘋狂啃噬起來!
域外天魔本無形質,但在罡氣層中,受了大日菁華與罡氣催逼,透出幾分實質來,被無數魔符簇擁,只能勉力維持核心魔意不散。
但魔符宗魔法十分歹毒,專以天魔精氣為食,無數魔符熙熙攘攘之間,竟將一頭煉罡級數的天魔吸食一空,連核心一點魔意也給煉化。
魔符一抖,裴不德化形而出,身形已自深沉了幾分,笑道:“連殺數頭天魔,煉化精氣,果然助我又進一步!如今再對上那戚澤,我的誅神七箭書定能取他狗命!”
上官湛盤坐虛空,身外許多天魔虛影掙扎來去,當真是天魔亂舞,閉目不語。
趙靈涵道:“天魔充斥域外虛空,無形無相,以魔染為事,侵吞修士精氣為食,但我輩魔道修士亦有妙法,反過來吞噬天魔,壯大己身。只是水可載舟亦可覆舟,裴道友莫要掉以輕心,須知煉化天魔魔性,反被其魔染,最終淪為天魔卷屬者,可是所在多有!莫要自以為得計,最後落個慘澹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