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厚道:“周師兄還要管那些小雜種作甚?不如讓他們自生自滅!”周瑞芝搖頭道:“門中正是用人之時,多來些來歷清白的孩子也不錯。何況你不是說還有三個被大天罡門的高手看中,不日要來城中會合?”
金厚一拍腦袋,道:“我只顧劍經,忘了此事!不錯,那廝喚作秦闊,瞧上了一個爛乞丐, 想要帶回大天罡門去!”周瑞芝笑道:“這便是了!暫且留他一條命,等那秦闊回來,必定起疑,前來要人,能搪塞過去最好。搪塞不過去,便用門中秘藥, 毀去這戚澤的神智,隨意將他放走,也與我等無乾。本門雖不願招惹大天罡門,大天罡門想來也不會為了區區一個後輩就來招惹本門。”
金厚叫道:“妙啊!還是周師兄想的周到!那這小子便勞煩師兄代為看管,我這就去客棧之中,將那群小雜種帶來!”
周瑞芝道:“正好我還要問一問這小子,可曾拿了劍經去與五行宗通氣,若是五行宗知曉了這部劍經,還要麻煩許多!”他已然有些後悔攬下這樁爛事,隻以為是個無名小卒,誰知一口氣竟牽連數個大派,真是得不償失。
金厚回轉客棧,要帶那群孩童前往棲雲觀。那些孩子聽了,立時歡呼雀躍, 隻道從此之後不必再忍饑挨餓,也不會有人要害他們性命, 吵嚷著要去。
唯有張氏姐弟與阿根心生狐疑,不斷詢問戚澤的下落。金厚被問的煩了, 說道:“戚老弟去了棲雲觀,正在觀中做客,你們去了便能見到,莫要囉嗦,還快隨我走!”
金厚帶了十幾個半大孩子,浩浩蕩蕩奔赴棲雲觀,入了觀中,周瑞芝先將戚澤轉入一處秘地中囚禁,隨後現身,查驗了一番孩童們的資質,對張氏姐弟與阿根刻意留心。
果然那阿根確是一位上佳的修道種子,天生經脈寬闊,適合修煉玄門道法,不禁暗暗點頭,忖道:“若將此子收入門中,師傅回來問罪,也有交代了。”與阿根相比,張氏姐弟資質便要差了許多,但也遠在眾孩童之上,兼之體內已有微弱真氣, 也算不錯。
周瑞芝大手一揮,索性盡數手下,一眾孩童興高采烈隨著執事道人去了。張氏姐弟兀自還在詢問戚澤下落, 金厚不耐煩起來,喝道:“戚澤已然他去,不知何往,你們老實在觀中待著,有飯吃有衣穿,還有道法可學,有甚麽不好!惹火了老子,將你們送回萬縣,再去做乞丐!”
阿根鼓足勇氣道:“秦先生說會來與我們匯合,接我們去大天罡門中修行,我們不入丹鼎門,要等秦先生回來!”金厚罵道:“不識抬舉!”舉手要打。
周瑞芝攔住他,對三個孩子和顏悅色道:“你們想要等秦先生回來,總要有地方住,有飯吃,就在觀中等候便是。其他的孩子都入了丹鼎門做藥仆,總也不會虧待你們。戚澤施主忽然離觀他去,不知何時方歸,也許數日,也許數月,他傳授給你們的道法你們要日日修習,莫要辜負了他一片心意。”
阿根不疑有他,道:“好!”張萱歲數大些,本能察覺有些奇怪,但畢竟尚未成年,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要隨著道童而去。
金厚道:“若非看在這三個還有些資質,我早就給他們些厲害瞧瞧!”周瑞芝皺眉道:“入了觀中,便是丹鼎門弟子,你不可造次!”金厚道:“周師兄準備如何炮製那戚澤?”周瑞芝道:“暫且將他羈押在密室之中。”
金厚吐了口唾沫,道:“師兄要嚴刑拷問?我正要逼問其修煉心得,不如我來下手?”周瑞芝道:“畢竟是修道之人,不好多加折辱,你隻好言相勸,看他肯不肯說。若是執意隱瞞,我自有法子叫他開口。”
金厚笑道:“倒是忘了丹鼎門中也有許多秘藥,令人神志不清,更能迷惑元神!”周瑞芝道:“那等丹藥損傷元神,除非迫不得已,不可輕易動用。你去罷!”告知金厚密室的所在,金厚興衝衝去了。
過得多時,金厚沉著臉走來,說道:“那廝倒是硬骨頭,被我教訓了一頓,還是死硬不肯開口。”周瑞芝皺眉道:“不是吩咐你不可多用蠻力?”
金厚道:“那廝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我瞧了便心頭火起,忍不住動手。”周瑞芝搖頭道:“你這等心性,就算各派最頂尖的道訣交給你修煉,也絕難證就長生!”
金厚道:“還是動用丹鼎門的秘藥罷!盡早從那廝口中掏出修煉心得,我轉身就走!”
周瑞芝不曾明言,似戚澤這等修煉佛法成就小無相禪光之人,多年不曾遇到。佛門佛光禪光側重自守,更能洗練肉身,別有一種玄妙。
丹鼎門中丹方太多,有祖師傳下、歷經千百年錘煉之方,亦有門中長老自創之方,以新丹方煉製丹藥,須有人試驗藥性,這等人物宛如死士,還要有相應修為,一步一步體悟藥力在體內化開,對元神肉身的影響。
試藥之人太過難找,周瑞芝有意讓戚澤來充當,大不了被藥性毒殺,也沒甚麽關系,還能順道滅口。金厚為人疏狂,周瑞芝不喜此人,也就未提打算令戚澤試藥之事。
金厚將人帶到,心心念念的秘籍又自到手,歡天喜地的離去。周瑞芝巴不得他趕緊滾蛋,將他打發走。正打算去炮製戚澤,又有道童前來,棲雲觀平日雜務極多,皆需他決斷,周瑞芝無法,隻好放下念頭,處置外務。
待到掌燈時分,周瑞芝將俗務處置已畢,正要打坐行功,忽聞師傅萬成竟已歸來,驚喜不已,忙即出觀迎接。只見萬成面沉似水,身後跟了一個年輕人,倒是雙目亂轉。
周瑞芝施禮道:“恩師!”萬成嗯了一聲,道:“這是齊承,資質不錯,為師打算將他薦入門中修道,以後便是同門,你等先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