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見戚澤面上冒汗,臉色潮紅,刀法散亂,顯是被山參元氣衝擊的經脈散亂,大喜之下,叫道:“你自尋死路怪我不得!”長刀如風,刀影斑斕之間,劈向他頭顱!
這一招黑衣人務求必殺,用上了十成功力,刀去如秋風,刀落如山崩,已得人間刀法之妙旨,甚至黑衣人還閃過一絲念頭:“這一刀已衝破我刀法藩籬,這一戰之後刀法勢必大進,就算遇上胎動的練氣士也渾然無懼!”
刀如霹靂,眼見要落在戚澤頭上,戚澤霍然抬起頭來,目中刺出兩道金光!黑衣人驚覺不妙,大喝一聲,雙手握刀,改作了力劈大嶽之勢,刀勢不慢反快,想要在戚澤異變之前將之斬殺!
戚澤受山參元氣衝刷,但在小無相禪功作用之下,仍有七八成元氣被生生調入腦宮之中,猝然衝蕩,將他元神震得有些迷亂,當此性命交關之時,驀地張口一聲大吼!
“吼!”金剛禪唱!佛門神通今日顯威!戚澤隻粗通金剛禪唱妙用,但他前世看多了小說,當即以金剛禪唱為基,施展出另一道佛門神通獅子吼!
獅子吼與金剛禪唱皆是聲聞乘神通,乃是一瞬激發,求得是一時之威,最能懾敵警友,戚澤未修成這門神通,只能將山參元氣當作子彈,一口噴了出去!
就見他張口噴出一團真氣,如有實質,正轟在黑衣人面上!獅子吼真氣並不能傷敵,但其中獅吼之聲卻正正響在黑衣人雙耳之外!
聲如雷霆!天公憤怒!黑衣人萬不料戚澤會有這一招,獅吼一響,雙耳立時失聰,猝不及防之下,刀勢不由一緩!戚澤強忍腦中暈沉之感,將短刀脫手飛出,嗤的一聲,正中黑衣人心口!
黑衣人兀自腦中轟鳴,心頭處劇痛襲來,忍不住噴出一口血沫,強笑道:“好!好神通!”仰天栽倒,就此斃命!
戚澤喘息一聲,立時起身,拔出短刀,又將那長刀取在手中,也懶得翻看那黑衣人面容,立刻奪門而出,惶惶而逃!
過了小半個時辰,金大煥才姍姍來遲,方要步入軍營,忽然鼻子抽動,聞到一股血腥之氣,笑道:“那廝倒是手快!罷了,還是先瞧瞧那《七煞刀法》,明日再來替戚澤收屍罷!”施施然走入營中,翻看刀譜去了。
戚澤自是不知金大煥因為一時大意,未發現死得竟是那黑衣人,出得破房,略一思忖,立時往伏龍山而去。他連殺齊運與黑衣人,就算齊福再傻,也該料到其身上自有秘密,伏龍鎮已非善地,只能先借伏龍山藏身。至於伏龍山中多有野怪精靈,死到臨頭還顧得了那許多麽?
戚澤一路奔逃,直至天明,終於逃入莽莽伏龍山之中。伏龍山綿延數十萬裡,乃是此界有數的雄峻山嶽,所謂“深山大澤,多生龍蛇”,歷來伏龍山中的傳說也屢見不鮮,甚麽僵屍、魔怪,神龍、天仙,應有盡有,不一而足。
戚澤好容易平複了腦中眩暈之感,那一記獅子吼將大半山參元氣吼出,殘留腦宮之中不多,便也為害不烈,奔跑了這許多,已被緩緩煉化為金色的佛門真氣。
戚澤自小多病,乃父又是書生,絕足未來過伏龍山,隻閑暇時聽來書齋買書的各色人等閑言碎語,提過伏龍山之貌。他也不敢深入大山之中,隻尋了山腳之下的一片老林,穿過老林便有一片峽谷,兩壁盡是堅石,胡亂尋了一座石洞存身。
那石洞汙穢不堪,還有一股霉味、臭味,更有許多枯骨,似是甚麽猛獸所居。
戚澤費了番功夫清理乾淨,又去谷中尋了些野果,飽飲了山泉,這才回返,靜坐而思。 小荷能拿出《小無相禪功》,背後定有高人指點,但其人既不願露面,戚澤也不會刻意去托庇於其。畢竟那是小荷的機緣,自家不可得寸進尺,何況有禪功傍身,已有幾分自保之力,比之前只能淒涼等死已是天壤之別,還有甚麽不滿足的?
戚澤忖道:“看來我修煉佛門功法正是相得益彰,若非證就禪唱,修成眼識,那黑衣人一關便過不去,還是死心塌地繼續修煉禪功罷!”
自懷中取出一本秘籍,正是奪自黑衣人的一本經脈詳解, 此書是齊福為了讓黑衣人賣命而賜,對戚澤正是瞌睡來了送枕頭。他正愁無法比對前世經脈之學與此世人身之差別,立刻翻閱此書,細細研究起來。
過得半日,已將這本經脈之說盡數拓印於腦海之中,修成初禪以來,他已有過目不忘之能。再與前世所學印證,發覺兩世人身經脈大致相同,只在細微之處略有差別,心頭去了疑慮,又結跏趺坐入定起來。
山參所余元氣注入貫通的兩處穴道之中,使得佛門真氣略有進境,眼識發動,調運真氣衝擊下一處穴道,黑衣人一死,齊家不知會有甚麽動作,須得力爭在最短時日打通陽維脈。
鎮衛軍營中,金大煥一夜未睡,將《七煞刀法》翻閱已畢,思索良久,冷笑一聲,喚來親衛道:“戚澤已死,你去將屍首收斂起來葬了,也算全了我與其父同鄉之情!”
親衛領命而去,片刻之間一臉駭然的回來,叫道:“大人,死得不是戚澤,而是一個黑衣人!”金大煥面色一變,道:“走!”待到瞧見遍身血跡的黑衣人屍體,金大煥仔細望了半晌,吐出一口氣,說道:“一刀斃命,但死之前還有一番纏鬥。這廝是被人用甚麽手段震懾了心神,這才失手被殺!”
親衛道:“那戚澤手無縛雞之力,定是有高手前來搭救了!”金大煥冷笑道:“那也未必!不過戚澤能殺齊福之子,可算是僥幸得手,但連此人也能殺了,身手已近乎人間絕頂,算是宗師境界了。可惜!”他昨夜急於修煉《七煞刀法》,萬沒料到黑衣人竟會失手,不然定能遇見出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