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嗣漢天師府。
龍虎山乃是正一道祖庭,總領三山符籙,傳說張天師曾在此煉丹,丹成之日氣成龍虎,龍虎山也因此得名。
正一道有三大鎮教至寶,陽平治都功印、正一威盟二十四品法籙、雌雄斬邪劍。
據說都是道祖親授,陽平治都功印正品已經遺失,二十四品法籙也多有缺失,只有雌雄斬邪劍供奉於天師府中。
來到龍虎山下,王浮雖然一身道家打扮,但還是被工作人員給攔了下來。
無他,買門票爾。
不管王浮如何解釋,看守景區的大媽,都不買帳。
“你是龍虎山道士不?”
“不是。”
“那不就結了,不是龍虎山道士,就得買票。”
“可是貧道不是來旅遊,貧道乃是從武當而來,參加羅天大蘸的。”
“不管你是從哪來的,既然想上山,就要買票。”
最後王浮沒有辦法,只能捏著鼻子買了票,這才上了龍虎山。
雖然離著羅天大蘸還有半年多時間,但各家已經來了不少人,特別是同屬正一威盟的靈寶、淨明等派更是近乎全體出動,一起幫著龍虎山籌備。
來到天師府,王浮拉住一個淨明派的弟子稍稍詢問,知道了鍾真人等如今都在萬法宗壇之處。
道教原有四派法壇,龍虎山天師派是為正一玄壇,茅山三茅君派則為上清法壇,閣皂山葛仙翁派稱為靈寶玄壇,西山許旌陽派號為淨明法壇。
後因三山甚少傳世,元時,張天師奉旨領天下道教事,故三山法均收歸龍虎山天師府,乃改正一玄壇,為“萬法宗壇”,至今仍之。
這萬法宗壇也是授籙之所。
正一派道人只有在授受符籙之後,才能名登天曹,有道位神職。
授籙的意義是:“戒除情性,止塞愆非,製斷惡根,發生道業,從凡入聖,自始及終,先從戒籙,然始登真。”
授籙的“籙”是符和籙的合稱。
正一符籙派認為,符是天上雲氣自然結成,由神仙摹寫,傳於世間,故有召劾鬼神、安鎮五方、降妖鎮魔、治病除災等神奇功能。
籙又稱法籙,也就是傳自道祖親授的二十四品法籙,結合本派法符之後,道士便擁有相應的符籙,方能召喚神吏兵將護衛身形,或役使鬼神以施行道法。
這是四大天師為後輩弟子留下的遺澤,故而只有授籙之後,道人才算真正入了門戶,真名記錄於天曹。
簡單來說便是三字,請祖宗。
授籙之後,道人即便修不成仙人,德行上等者也能飛升東極長生界繼續修行。
德行中等者,則去地府擔任神職,積攢功德,也是極好去處。
至於下等者,就糟了,只能轉世蟲蝥,待得洗淨業力之後才能再次修行。
故而這授籙也不全是好事,對於把握不住自身者,反而成了一道催命符籙。
正統授籙全稱為太上三五正一盟威寶籙,共分二十四階品,以應上八景、中八景、下八景二十四氣。
古時道人授籙只能一階一階慢慢修行,每一次晉升都有嚴格要求。
能授三品者,便已經是青史留名的大真人了。
如今雖然因為陽平治都功印遺失和正一威盟二十四品法籙殘缺,遠不如古時嚴格,但想要授籙也不是什麽簡單之事。
不但要有明確師承引薦,還要經過考試之後,再考察品德。
即便全都合格,
也不是必然可以授籙,還需要等待名額。 天師府每次授籙都有上萬道人報名,可是最後能分配到的授籙名額不過數百而已,其中之難,可想而知。
而此次羅天大蘸,也是有授籙名額的,且比往年要多的多。
來到萬法總壇,只見此地已經有數百道人在此布置,有的修補道路,有的在法壇周圍清理雜草,而鍾真人和幾個弟子,都是撩起道袍下擺,提著水泥桶,正在修補法壇周圍一些陳舊的磚石。
王浮連忙上前行禮。
“老師...師兄...”
鍾真人邊乾活邊和一位須發灰白的天師府老道人說著話,聽得身後王浮呼聲,轉頭一看,臉上也自露出了喜意。
“王師弟來了”
幾個師兄看到王浮之後,也開心的打著招呼。
“來了,師方(陳師兄)早就打電話來說你出發了,怎麽現在才來?”
鍾真人語氣雖然有些責怪,但神情卻是極為關心王浮的。
王浮連忙將一路上的遭遇,簡略的說了一些。
鍾真人聽了只是微微點頭,沒有發表意見,轉而為王浮介紹起身旁天師府的老真人。
“這是鼎松真人,乃是此次羅天大蘸的主持之一,掌授籙事宜,為三位傳度師之一。”
如今龍虎山這一代並沒有天師主持,鼎字輩如今已經是龍虎山字輩最高的道人,也是如今天師府的主事的道人之一。
自六十三代張天師羽化之後,天師府便沒有天師繼承,六十四代天師則是當初時局混亂跟著去了台灣省,嗣漢天師府便一直沒有天師坐鎮。
自古到今能授一品天師法籙的皆是張天師後人,其余道人不管道行多高,皆不能授。
此次羅天大蘸,其實內中也有要將龍虎山正統重新確立的意思在裡面。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便是頗為超然的龍虎山也不能例外。
其中內情王浮自然不知,看的鍾老師介紹的鄭重,王浮也連忙正了正神色,躬身一禮道:
“武當王浮見過老真人。”
鼎松真人頗為和藹,輕輕扶住王浮手臂道:
“不用這麽客套,老道不過癡長了些年歲,可不敢當真人呢。”
“你們師徒久未見面,老道便不打擾你們敘舊了。”
說完之後,朝著鍾真人微微拱手後,便告辭離去。
待得鼎松真人離開以後,幾位師兄這才開口仔細詢問王浮在TS市的遭遇。
王浮也仔細的說了一遍,幾個師兄頗為氣憤,倒是鍾真人呵呵一笑問道:
“是不是感覺委屈了?”
王浮被鍾真人問的一愣,微微搖頭笑道:
“既然做了事,自然便要承擔風險,弟子沒什麽好委屈的。”
聽得王浮如此回答,鍾真人滿意點頭,撫摸胡須笑道:
“不錯...不錯...是我道家弟子。”
“不過既然做了功德,便該有所嘉獎,其他人不賞,老道卻不能當看不見,老道便舍一次臉面,為你求個機緣吧。”
說完之後,將手中水泥桶交給王浮,負手朝著剛剛鼎松真人離開的方向而去。
王浮接過水泥桶之後,有些發愣,以王浮的聰慧,只是從鍾真人離開的方向,便已經知道這機緣是何物了。
鼎松真人掌管授籙之事,鍾真人十有八九是為自己去求授籙名額了。
授籙按理來說必須是正一教弟子才有資格,武當其實不算教派,只是一群自己修行的道家弟子,按理來說是沒有資格授籙的。
不過如今規矩沒有古時那般嚴格,加上如今道家式微,內丹和符籙兩派早就已經有合流的跡象,作為正一之中代表之一的淨明派,便是內修丹道,外煉符籙雷法。
故而對於如今武當的掌舵人鍾真人來說,真要拉下臉面,求個授籙的名額,倒也不難。
只是鍾老師為何知道自己需要授籙?王浮很是不解。
“王師弟,別愣著了,快乾活吧。”
王浮回過神來,連忙答應一聲,將心中的疑惑暫時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