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清晨的街道,陽光溫暖灑在大地上。
街頭巷尾的小販們的叫賣聲、人力三輪車的哐啷聲、小作坊機械設備的轟鳴聲,各種高低不一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劃破寧靜的早晨,傳遍整個街道。
酣睡中的方柏,耳畔回響喧鬧聲,也醒來了。
漱口刷牙後,來到一樓,看到司機已經起來,坐在椅子上抽煙。
“早呀,張司機,昨晚睡得怎麽樣?”
“還好吧,習慣了,就是有蚊子,幸好帶了蚊香。”
“吃早餐了嗎,沒吃的話一起。”
“我醒得早,吃過了。”
方柏交談中,也在觀察貨車上情況,一夜過去,貨物安好。
現在大多家庭習慣把錢放在家裡,不少家庭被小偷光顧過。
可不像後世,偷進人家屋裡,真不知道有什麽好偷的,而且到處是攝像頭。
方柏吃過早餐,然後去找搬運工。
他家離碼頭不遠,那裡有許多搬運工蹲守找活乾。
方柏騎車到這裡,看到一大群人在這裡蹲守著,有些人身上還掛著牌子,寫著自己的特長、幾年工作經歷等,聽到方柏一喊找搬工,他們馬上擁過來把方柏圍了個水泄不通,方柏匆忙間挑選了兩個看起來年輕壯士的,每人工錢三塊。
方柏回到租房,他這會不急了,讓搬運工慢慢搬吧,他坐在椅子上看書,偶爾看下工人搬貨。
到了中午十一點,兩名搬運工卸完貨,拿到工錢就走人了,走之前說有活乾可以繼續找他們。
方柏看著兩名搬運工離開,看著他們走路略疲憊的模樣,突然湧出一絲絲辛酸感,暗暗地歎了口氣,這些底層就跟他父母一樣,老實本分了一輩子也只是為了不挨餓。
卸完貨,方柏請司機吃中午飯,說過段時間還有可能再上T市找車,到時候再找他。
司機說沒問題,直接報他名字就行。
午餐之後,司機開車離開,方柏回到租房。
“要找人維修,還得盯貨,看來沒家人幫忙是不行了。”
也不知道,他父母知道他搞這些後會是什麽表情。
下午,方柏買了幾套維修工具和材料,包括電烙鐵、助焊劑、焊錫及絕緣膠鞋等防觸電勞保,還有電容、電阻、整流元件等。
他挑了兩台線路板壞的21寸松下彩電,打算修好後拿一台回家用用。
拆機之前,方柏灑水保持室內濕度。
買不到靜電手環,隻好人為方式消除靜電,拉一根地線夾在電視上。
使用金手指檢測,什麽零部件有問題,摸一下就知道。
開始拆解!
方柏戴上絕緣手套拆開電視機後蓋,拆開的零部件和螺栓螺母分類放置,拿數字式電筆檢測線路板靜電情況,確保沒問題後才開始拆線路板。
拆線路板比較麻煩,主要是接線多。
僅過了幾分鍾,方柏就把線路板給拆下來放到旁邊的木桌上。
電烙鐵通電,溶解焊錫後才能拆除損壞的電子元件。
像他這台電視的線路板,就是有幾個電容壞了。
換電容並不難,就是操作得細心一些,別把旁邊的元件給燒壞了。
半個小時後,方柏把有損壞的零部件換好,挑選外觀較好的外殼和電路線配好一台電視,通電,屏幕顯示正常。
家裡沒有電視天線,又騎車出門買一個回來。
折騰一番後,
修好的電視終於呈現出清晰的畫面,聲音質量非常不錯。 方柏又調整了畫面的亮度、對比度和色彩飽和度,畫面變得更加清晰,色彩更加鮮豔,影像更加逼真。
雖然跟後世的高清液晶電視沒法比,但是有這個畫質已經能打敗同時代的很多電視機了,即使放到2000年之後都不算差。
調下電視台節目,來來回回就那幾台,也許對他來說沒啥意思,但對家人來說肯定很滿足了。
看下時間,已經下午四點鍾。
方柏再繼續維修另外一台,第二台僅花了一個多小時時間就修好了,但要清潔好得花不少時間。
他打算搬一台回家,給家人一個大驚喜,同時也是說服父母一起創業的武器。
方柏在自行車後車架上先用繩子系好兩塊木板,墊一層軟紙板,然後才把用麻包袋包好的電視放在紙板上綁好,關好店門,騎車回家。
麻袋子蓋得再好,路人能猜得出來自行車後面綁的可能是是電視機,畢竟當時家用電器是少之又少!
可以說,一路上,方柏受到太多路人的關注。
夜幕低垂,方柏才回到村裡。
“馱著這電視騎車,真累呀。”
家門前有一段被牛糟蹋的泥路不太好走,方柏喘氣推著車行走,車上還有二十公斤的彩電,額頭上全冒汗水。
看到家裡燈亮,離家門還有十幾米時,他就往屋裡喊了:“爸,在家嗎,出來幫一下。”
在中堂準備晚餐的父母聽到兒子的聲音,有些驚訝。
今天不是周末呀,兒子怎麽回來了?
邊想著邊走出屋,看到門外不遠處,兒子喘著氣推著車,車架上還綁著一塊大家夥。
“兒子,這是啥東西呀?怎麽好像是電視機。”
“今天還不是周末吧?”
方柏看到兩老走過來一前一後問,就沒打算隱瞞邊上學邊做生意的事。
如果隱瞞,他就沒法支援家裡經濟,與解決家庭困難的初衷相悖,這是他不願意的。
寧願被老媽針扎一次,總有辦法說服他們的。
“爸,先把彩電解下來吧。”
“彩電?!不是真的吧?”
“什麽,這是彩電?這得多少錢呀?你幫哪個拉回來?”
“爸,先搬回屋再說吧。累死我了,我先找水喝。”
父母一邊幫著解開綁帶,輕手輕腳地卸下來,真怕給摔壞了沒錢賠。
打開麻包袋一看,果然就是電視,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彩電了。
其實,彩電的屏幕顏色深,只是方柏父母不懂這方面,但兒子說是彩電,估計也是了。
方柏把車架好,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也不管父母的疑惑和震驚,先回中堂給自己倒一碗水喝。
看到父親把電視抬到中堂裡,方柏才笑問:“爸,媽,你們猜這彩電得多少錢?”
“這麽大的彩電,要是新的得好幾千吧,這台看上去有點舊,那我就不知道了。”方柏母親說道,同時和老公在周圍轉著欣賞彩電,用手輕摸,都怕不小心給摸壞了。
方柏看著父母看到彩電如同寶貝的樣子,問道:“如果賣八九百,你說有人要不?”
“能用的話, 別說八九百塊,一千多都有人要,但萬一壞了怎麽辦?”
“保修一兩個月呢?或者七天內發現有質量問題可退。”
“那的確便宜,我都想要。”
方柏母親越看越喜歡,她看過人家的彩電,尺寸沒這麽大,但她是第一次能摸到彩電。
如果真只要八九百塊錢,借錢都想買,但想到孩子讀書要花錢,想想就算了。
方柏看著父母那欣賞的眼光,不想逗他們了,笑呵呵直說道:“這台彩電是咱家的,成本不到一百塊錢,是我修好的,這樣的彩電我們還有很多。”
“什麽?是咱家的?”
“你這臭小子瞞著我們到底做了啥事?你不是去學校了嗎?你等著!”
兩老一眼不敢相信,方柏母親怔了一下,直接習慣性轉回臥室拿針。
方柏看到她這架勢真怕了,跟容嬤嬤在世一樣,馬上起身跳出中屋向母親大喊道:“老媽,你能不能好好聽我講完,別動不動就拿針,我都成年了。”
可他這一喊,反倒是加快母親找針的速度,沒一會兒就拿針出來了。
臥艸!
方柏看著那閃爍的大頭針頭,就有點懼怕。
前些天還嘲笑妹妹,現在要是妹妹在家,肯定是幸災樂禍。
“那你老實交代,不好好讀書,瞎折騰什麽了?”
劉鳳清表現嚴厲的樣子,其實內心很得意。
她也不會再扎孩子了,但她就是喜歡拿針來威脅孩子。
別管孩子長多大,在她眼裡就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