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島沿海某地。
大量的倭人,被強製征召,不斷修補城池。
其中除了堅守之外,很多明軍也參與其中。
城牆上,朱棣站在上頭,看著下方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王爺,咱們用得著給他們那麽多糧食嗎,從大將軍那裡分的糧食,目前也只夠我們一個多月了。”
“現在還要分給這些倭人,怕是一個月都撐不住。”
作為燕王麾下大將,朱能不解的問道。
前些日子,大將軍馮勝,兵分四路。
燕王朱棣,晉王朱棡,齊王朱榑,分別佔據一座城池。
中央則是由馮勝佔據。
沒有對倭國進行長刀直入的攻勢,反而在佔據城池後,搜集野外的倭國百姓,形成一道防線,好似就準備這麽對耗起來。
朱棣便是佔據了其中一座還算不錯的城池。
至於這座城池,先前叫什麽名字,已經不重要了。
朱能的語氣,有些不太恭敬,有質問的感覺。
旁邊的張玉頓時呵斥:“王爺如何安排,還須你來插嘴不成。”
“在王爺的心中,自有章程,我們無須多想,只要做好份內的工作就可以了。”
燕王朱棣擺擺手,打斷張玉想要繼續呵斥的意思,解釋道:
“本王來倭國,並非是跟那些草原上的蒙古人般,燒殺搶掠一趟,掃了便走。”
“咱們在這倭國裡,可能還要待許久的時間。”
“若是把周邊的倭國百姓,全部都給殺光了,誰來給你種地,做飯,擦拭鎧甲?”
“咱們若是想要在這裡立足,就必然離不開倭國百姓,至少在明面上,不能太差。”
“況且,你要清楚一個事情,倭國百姓,自古以來,便是我神州後裔,這是臨行前,父皇特意交代過的,少作殺戮之事。”
“如今,可是明白了本王的意思?”
朱能羞愧的低下頭,只能解釋道;“下面的弟兄,雖然飯菜上要比那些倭人好上很多,但是看著他們吃咱們自己的糧食,就心裡頭很不爽。”
“這些狡猾的倭人,把糧食全部都藏起來了,如今還吃咱們的,弟兄們心裡頭有怨氣。”
朱棣聞言,沉吟一會道;“你跟下面的弟兄們去說,若是表現得好的,本王可賞賜他們一個倭人妾室。”
“另外,本王會在城內設置教坊司,有功勞者,可享有進入挑選的配額。”
朱能眼睛一亮,頓時問道;“王爺,我能去嗎。”
朱棣哈哈一笑:“能,自然能,都能去的,不過,在這次數上,自然要優先有功勞的將士。”
“行了,下去通知弟兄們吧,無須等待多久的時間。”
朱能抱拳作揖,行禮過後,迅速離去。
張玉在原地有些皺眉的問道:“王爺,末將鬥膽一問。”
“王爺的意思,是想要拉攏這些倭國百姓們,可若設立教坊司,這對於咱們大軍的名聲來說,怕不是太好行事吧。”
“如此雖說弟兄們享受了,可是倭人這邊,自然會有很大的怨氣。”
朱棣聞言,哈哈一笑道:“張玉啊張玉,看來你來倭國前,對於倭人了解不多呀。”
“本王來京師前,曾於李景隆曹國公多次深談,有關於教化倭人之事。”
“其中記載最為詳細的典籍,便就是曾經蒙元使臣趙良弼,在倭國呆了三年的所記所聞。”
“本來這本記載,本王一直沒有找到,後來一番查詢後,發現竟被兵部尚書茹瑺,收於家中。”
“後來曹國公前去借閱,本王才知道,倭國之民,竟是有這種風俗。”
說到這裡,朱棣微微停頓。
而張玉已經聽得很是來勁,突然被停下,不由抱拳作揖道;“還請燕王解惑。”
朱棣一笑,這才繼續道;“倭人的性格,跟咱們大明可不一樣,他們呀,對於強者非常的崇拜。”
“像是倭國女人,巴不得借種。”
“哪裡需要什麽強製,到時候本王放出點風聲來,他們自然會自願送上門的。”
張玉聽到這話,感覺自己的三觀都破碎了。
竟然還能是這樣的嗎?
這是張玉所不知道,倭國崇拜中原強者,到了現在,幾乎都成了一個習俗。
最為巔峰的時候,就是中原盛唐時期。
在信息交流受到極大限制的古代,倭國能夠進行“大化改新”,其中一個關鍵因素就是遣唐使的存在。
也正是因為遣唐使的持續派遣,倭國才可能把中原文化有計劃地分塊切割,一船船運回倭國進行組裝。
而遣唐使的存在,讓倭國對唐朝的學習能夠及時而準確。
在倭國學習唐朝的高峰時段,唐朝這邊發布了什麽新律
令,有什麽新舉措,倭國通常也很快就會做出反應。
比如唐朝把中書省改為“紫薇省”,倭國幾年後也設置了“紫薇中台”。
唐朝把原來紀年的“年”改成“載”,倭國也在十一年之後,將“年”改為“歲”。
唐玄宗赦令唐朝每戶必須持有一本《孝經》,倭國也迅速如法炮製。
倭國舒明天皇時代到宇多天皇時代,倭國在二百六十四年間任命了十九次遣唐使。
除去未及成行的三次之外,真正意義上的遣唐使是十六次。
也正是因為如此,雖然唐朝沒有敕封,但是倭國卻一直以中原附屬自居。
包括對於宋朝,也從來都是恭恭敬敬的。
蒙元的兩次伐倭,其根本的意義在於,倭國認為蒙元沒有資格入住中原大地。
哪怕如此強勢,也對蒙元使臣,非常之不認可。
這才導致的忽必烈大怒。
以至於到了朱元章這裡,倭國覺得自己打敗了蒙元,在文化上,比之明朝更為接近中原,便就拒絕對大明的稱臣納貢。
而倭寇的出現,最初的時候,並非在明朝,而是在蒙元。
說起來有些搞笑,最初的倭寇,是抱著打擊蒙元,幫助宋朝的心態出現的。
從某個角度上看,是正義之師。
不過在感受到劫掠的快感後,便就逐漸走歪了路子。
哪怕是大明建國,已經止不住倭寇對於財富的誘惑了。
當然,對於強者的崇拜,倭國從上至下,皆是如此。
朱棣正是因為看到了這些記載,且在觀察之後,才會生出如此心思。
“王爺大才,末將遠遠不如。”
張玉的馬屁,適時到來,讓朱棣尤為得意。
如果只是普通的征戰,朱棣自然不會過多的考慮將士們的一些情緒。
但現在不同,如今是類似於屯兵的概念,而且異國他鄉,將士們的情緒,很容易就會出現問題。
在這種情況下,簡單粗暴的教坊司,就是最方面宣泄將士們情緒的地方。
此時,一名將士突然上來匯報:“啟稟王爺,有一倭人,想要覲見王爺,錦衣衛那邊說,好像是知曉藏糧食的地方。”
朱棣眉頭一挑,道:“讓他過來。”
很快,一個看上去還算是乾淨得體的倭國老頭,在極為軍士的押送下,就來到了朱棣這裡。
朱棣自然是不懂倭語的,不過在來之前,顯然早就有這樣的情況預料,朱元章安排錦衣衛這邊,大量的懂倭語的翻譯,隨同前往。
那老頭見到朱棣,看見朱棣的打扮,立即恭敬的趴在地上,嘰哩哇啦的說起來。
朱棣皺眉問道:“他在說什麽。”
錦衣衛連忙翻譯道:“回王爺,他說他叫石原杜夫,是石原家的家主,他代表石原家向你問好。”
朱棣點點頭,道;“告訴他,本王很好,他說他知道倭軍藏糧食的地方,這件事可是為真。”
錦衣衛連忙把燕王的話翻譯過去。
石原杜夫聞言,連連點頭。
錦衣衛翻譯:“他說糧食,就藏在不遠處的三個山洞裡面。”
朱棣問道:“為什麽要把這個消息,告訴本王。”
老頭大一篇嘰哩哇啦的話,就迅速的說了起來,語氣中帶著哭訴。
錦衣衛聽著,也感覺有些頭大,隻好簡短的翻譯道:“王爺,他的意思是說,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過像王爺這麽好的君主。”
“將軍的武士們,總是欺辱他們,吃最差的食物,乾最多的活。”
“王爺來了之後,沒有把他們當做奴隸看待,反而拿自己的糧食,分給他們作食物。”
“所以他們決定告訴王爺,倭軍們藏匿糧食的地方。”
聽到錦衣衛翻譯這話,一旁的張玉,頓時目瞪口呆。
不由道:“王爺真是神機妙算。”
先前張玉雖然呵斥朱能,其實心中也在想著,把將士們的糧食分給倭國百姓,也是一件不怎麽好的事情。
哪裡知道,反轉來得這麽快,這才僅僅兩三天的時間,倭人就把糧食的藏匿地交代出來。
之前嚴加審訊了那麽多倭人,都沒半點用處。
對於這件事,朱棣其實也是非常意外,沒想到有意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糧食的問題,就這麽得來了。
倭國的那些武士,別的不說,骨頭還挺硬,打死都不說出來。
或許有些是真不知道。
反正現在既然到手了,那就問題不大了。
“告訴他,若是能找到足夠的糧食,本王特別允許,準他入我大明戶籍。”
朱棣高興之余,對其說道。
錦衣衛翻譯把燕王的話說給石原杜夫聽。
石原杜夫聽完之後,納頭就拜,連連磕頭。
其實對於百姓來說,不管是倭國的百姓也好,大明的百姓也好,並沒有太強的國家概念。
是誰來統治自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吃上一口飽飯。
石原杜夫說是一個家主,但區分倭國貴族高低的,是中原官話。
不會說官話的,自然層次非常之低。
石原杜夫磕頭完之後,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又嘰裡呱啦的說了一大堆。
朱棣皺眉道:“這家夥難不成還要跟本王提條件不成?”
錦衣衛連忙翻譯道:“回稟王爺,他說的是關於修建城牆的事情,他希望王爺能夠停城牆的修建。”
朱棣本欲訓斥,不過突然想起,這邊的城牆似乎有些特殊,也就壓製下來,說道:“讓他說說,為什麽要停止修建城牆。”
錦衣衛把話翻譯過去後,石原杜夫便就開始講述其中緣由來。
原來倭國早期,是沒有城建的,是類似於據點或者聚落壕溝的防禦工事,這便是倭國城郭的雛形。
而在大化改新之後,歷代天皇學習中原皇帝營造宮殿,開始走上了真正的城郭都市的道路。
建立了諸如小墾田宮,岡本宮,百濟宮大大小小類似於宮殿一般的都城。
這些建築,受到唐朝的影響,幾乎完全複刻唐朝時期。
包括城牆和都城,都是如此。
像是現在朱棣所佔據的城池,從外觀上看,跟大明的沒啥區別。
倭國多丘陵而少平原,又處於地震帶上,高大的城牆,隨便一場地震過來,就有可能導致坍塌。
所以才會如此低矮。
石原杜夫就是想告訴朱棣,不要過於耗費勞力,去興建高大的城牆。
聽到這裡,朱棣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在他這麽多年的生涯中,是經歷過地震的發生的。
從翻譯的話中,他也聽到了,倭國這裡,本身是一個地震多發的地方。
連稍微高一點的城牆,都無法抗住地震,可見其有多麽危險。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消息。
非常重要。
之所以馮勝要安排兵分四路,先行屯兵鎮守。
就是為了摸清楚倭國的情況。
除開蒙元早期,可是說馮勝等人,是大明第一次,也是歷史上第二次,中原對倭國用兵。
在大明人這邊的眼裡,除了知道倭國是一個島國之外,完全就是一無所知了。
就連地圖,也只是非常粗糙的地圖。
這對於用兵,是一個非常大的忌諱,因為你連路都不熟悉,這麽大的地方,指不定連倭軍的位置都找不到。
倭國又是多島之國,如果不謹慎進軍,指不定就是被一波埋伏。
像是地震多發這種消息,前沿的大軍,包括馮勝在內,根本不清楚。
其實朱英也是交代過的,只是大家沒什麽感覺,即便是現在來到了倭國,也從沒重視過這個問題。
朱棣亦是如此,才會先行修建城牆。
“駕!”
朱英回頭,看了眼京師城牆,而後揚起馬鞭,率三千緹騎,飛馳而去,直下江南。
這次的巡查,朱英並沒有打算乘坐馬車,而是親自騎馬巡查。
馬車的速度太慢了。
城門上,朱元章看著大孫離開的背影,濃濃的不舍流露出來。
甚至於眼角,都有淚水溢出。
在心裡,朱元章真的不想大孫離開自己。
可是他又非常的清楚,作為大明儲君,不能被限制在這京師之中。
曾經的老大,亦是每過幾年,都會巡查地方。
也只有這樣,才能掃除底層的一些頑疾,肅清沉屙,不能總是把所有的東西,都寄托在官員的身上。
有些諭令,自京師發出,到了地方,都不曉得成了什麽樣子。
而作為大明儲君,這些都是必然要經歷的事情。
連知縣不經常巡查地方,權力都要被架空,何況是皇帝掌控這麽大的疆域呢。
只有經常走一走,才能讓底層的官員,百姓,地主豪紳,甚至是衛所,感受到皇家威嚴,是以才會心生忌憚,有些事,才不會那麽輕易的跨過邊線。
“陛下,保重龍體啊。”
劉和在身邊,掏出手絹,雙手恭敬的奉上。
朱元章拿過後,擦拭了一番眼角的淚水。
在抬頭的時候,已經是看到大孫的身影了,只有遠方揚起的塵埃。
“誒,大孫這一走,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回來,咱這心裡頭,想念得緊,蔣瓛啊。”
“臣在。”
“通知錦衣衛,有關於大孫的所有消息,務必是三天一報,無論何時,立即送到咱的手裡來。”
“臣遵旨。”
又看了半晌之後,朱元章這才轉身離開。
不過沒有了大孫的皇宮,在朱元章的心中,終究是感受到了幾分冷清。
剛準備下城樓,朱元章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寧妃,你怎麽來了,什麽時候來的。”朱元章有些錯愕的問道。
寧妃緩步走了過來,行禮之後這才回道;“陛下,臣妾知曉今日太孫離去,便就早早起來,跟隨在陛下的後面了。”
聽到這句話,朱元章的心裡頭升起一股暖意。
要說知心,還得是寧妃。
曾經草莽之時,就跟大妹子,一起陪伴在自己的身邊。
拉起寧妃的手,朱元章這個時候突然發現,寧妃的鬢角,已經如霜。
近距離看著寧妃眼角的皺紋,朱元章哈哈笑了起來:“寧妃呀,你也老了呢。”
聽到這句話,寧妃的眼眶,突然就有些濕潤起來。
緊緊的握住陛下粗糙的大手,感受到裡面的溫暖。
直到這個時候,朱元章才發現,自己好像已經有很多年,都忽視寧妃了。
曾經的寧妃,也是非常的貌美。
自從出了魯荒王朱檀那荒唐子事情後,朱元章其實在心中,多少還是有著遷怒寧妃的。
認為這是寧妃沒有管教好的緣故。
雖然讓其掌管后宮,但卻已經很少特地去看過她了。
現在回想起來,有幾分愧疚之心。
郭公對他,可謂是仁至義盡,兩個兒子為他征戰天下,一個勞累病死,一個雖還活著,卻是傷痕累累,渾身暗傷。
“這些年來,辛苦你了。”
朱元章感動的說道。
感受到陛下的真誠,寧妃真想把這些年的委屈全都哭訴出來。
在唯一的兒子,那般荒唐的死去後,寧妃整個人幾乎都快精神崩潰了。
後來又遭遇到陛下的冷落,心氣越發鬱結。
如果不是二哥,作為禁衛統領,能夠一直在宮中陪著她,她都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
不過現在寧妃,已經變得堅強了許多,也到了這個年歲,很多東西都看得比較澹了。
只要陛下的心裡還有她,也就是足夠了。
“殿下,這裡風大,我們早些回去吧。”寧妃輕聲的說道。
好像又回到了當初,跟陛下年輕的時候,在一起的日子。
朱元章抬頭,看了看外面:“是啊,風大了,咱年紀也大了,連這點風都有些受不住了。”
“真想再多活一些年歲,才能看著咱的大明,如何的繁榮昌盛。”
說完之後,朱元章在寧妃的攙扶之下,緩緩的走下城樓。
其實就目前朱元章的身體來說,還算是非常硬朗的,精氣神這塊,也是足足的。
只是今天大孫的離開,讓他心裡頭,一下子就變得空蕩蕩。
所以才會展現出如此的老態。
......
坤寧宮前,
葉月清一直站在門口,良久。
“娘娘,您已經站了快一個時辰了,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郭忠恭敬的伺候在身邊,貼心的說道。
早上太孫殿下出行的時候,葉月清送到門口,就一直駐留在這裡。
畢竟她現在的身份已經不同了,按照大明宮廷這邊的規矩,也不能說隨意就出宮拋頭露面啥的。
很多人都羨慕著皇宮的好,可誰又知道,這皇宮一入,再想隨意出來,便就難了。
這是千百年來的規矩,即便是葉月清,也只能是遵守著。
“沒事,我就想著多看看,總是在這坤寧宮裡,總感覺有些悶了。”回過神來,葉月清隨口說道。
郭忠一聽這話,便就笑道:“娘娘,不若去後花園走走,賞賞花之類的,應該是要舒心很多。”
“後花園那邊,還有宮裡的其他娘娘也經常在呢,或許可以聊聊天,消減一番。”
聽到郭忠的建議,葉月清稍稍沉默一下,便就點點頭。
坤寧宮的後門,就是直達後花園了。
只是行走到大路之上,葉月清突然感覺到胃裡一陣翻滾:“嘔....”
郭忠頓時就急了,趕忙靠過去半蹲下,讓葉月清有所扶:“娘娘,你這是怎麽了。”
葉月清扶著郭忠的肩膀:“我也不知.....嘔..”
見到這般情況,郭忠急得對著後邊的小宦官大喊:“還愣著作甚,趕緊的去把太醫叫過來。”
後面的小宦官頓時應了聲,拔起腿就往外跑。
葉月清乾嘔一陣,卻什麽也沒有吐出來,就是感覺到腹部好像在痙攣一般,不斷翻滾,很是難受,渾身的力氣都去了過半。
郭忠連忙攙扶著,先到寢宮裡去歇息。
心裡頭有些急了,想著是不是方才風太大了,娘娘入了風邪。
又或者是飯菜裡出了什麽問題,讓娘娘中毒了。
想起太孫殿下今日這才出門,娘娘就出了這等禍事,陛下要是知道這裡的情況,一怒之下,怕不是要給他腦袋直接剁了。
想到這裡,郭忠就已經感到脖子陣陣發涼,就好像馬上被砍頭一般。
主要是這個事情,來得突然,又過於詭異。
仔細回想起今天吃的飯食,都是按照嚴格的標準,讓小宦官們先行試吃過了。
直到現在,也沒見著出什麽問題。
期間葉月清又乾嘔了幾次,不過躺著歇息會,面色就開始紅潤了起來,好像跟沒事人了一般。
看到娘娘這個樣子,郭忠心裡頭一陣亮光閃過,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頓時,恐懼就散去了許多,甚至還有一些隱隱的激動。
“娘娘,好些了沒有。”郭忠端來水杯,看著娘娘喝完之後,輕聲問道。
葉月清點點頭:“好多了。”
聽著娘娘中氣十足的回答,郭忠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是極有可能。
不過現在來說,也只能是等著太醫過來,把脈之後,才能知道結果。
這一刻的郭忠,感覺時間過得非常之緩慢,時不時的轉頭看去,見院內沒有響動,心裡頭暗罵:這些小子,平日裡一個個辦事也算利索,怎得到了這個關鍵時候,就這般不中用了。
好比是度日如年一般,終於是聽到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
郭忠顧不得太多,連忙起身催促:“快些,快些。”
那太醫頭髮皆白,動作飛快,後面的小宦官背著藥箱,緊緊跟著。
然而在兩人的身後,還有十多名禁衛,緊緊相隨。
看到禁衛的出現,郭忠不由得一下子又緊張了起來。
這說明無須多久,陛下就會知曉此事,且馬上就會過來。
看著太醫二話不說,走到床邊開始把脈,郭忠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這一刻的郭忠,從未像現在這般有過煎熬。
隻感覺每一個呼吸,都開始變得緩慢無比。
什麽叫皇帝不急太監急,郭忠的表現,就是最為真實的寫照。
終於,太醫的手,伸了回來。
郭忠急忙問道;“劉老太醫,娘娘這是個什麽情況。”
劉老太醫面色從容的笑道:“郭公公無須擔心,喜事,大喜事,娘娘這是懷上了。”
聽到這話,郭忠差點沒跳起來。
懷上了?
太孫妃娘娘,這就懷上了?
心裡頭趕忙一陣盤算,果然,自從太孫大婚至今,已經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按照往常來算,真就是懷上了。
葉月清在穿上聽到這個消息,本來躺著的身子,也直了起來,不由問道;“我真的懷上了嗎。”
劉老太醫撫須一笑道;“娘娘隻管放心便是,臣從醫五十載,摸過的喜脈,自己都已經記不清了,娘娘的脈,臣一
摸即知。”
“為了確定,臣反覆診了三次,絕對是無誤的。”
聽到劉老太醫肯定的回答,葉月清終於是松了一口氣,而後不由喜上眉梢。
郭忠幾個小步過去,輕輕的貓著腳,生怕驚擾了太孫妃娘娘肚子裡的龍胎。
“哎喲,娘娘誒,你不要嚇老奴呀,動作輕些,好生躺下才是。”
“若是驚動了龍氣,老奴十條命都不夠的。”
看著娘娘就這麽一下子挺直坐立,郭忠連忙開口勸說道。
劉老太醫見此,便道;“郭公公,不必如此著急,娘娘這才剛剛懷上龍種,些許行動幾下,反而有利於龍種生育。”
此刻的郭忠,就跟熱鍋上的螞蟻般,急不可耐,生怕太孫妃娘娘有絲毫意外。
聽到劉老太醫的話,這才是稍稍放心,不過眼睛不敢放松,生怕一不留神,太孫妃娘娘這裡就有大動作。
這時,外邊傳來聲響:“拜見陛下。”
隨後,朱元章大步走了過來,看著這裡的場景,道;“咱聽說太孫妃這裡出了岔子,是怎麽回事。”
眾人見著陛下,自然皆是跪伏。
劉老太醫聞言,趕忙回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太孫妃娘娘有喜了。”
朱元章一頓:“什麽,真的嗎,咱有重孫子了?”
劉老太醫連忙再次確認:“臣不敢欺君,太孫妃娘娘,確實是有喜了。”
朱元章哈哈大笑:“好,好啊,咱大孫果然爭氣,這才月余時間,就給咱把重孫子給整出來了。”
“好大孫,咱的好大孫。”
說完,目光投向葉月清,道;“月清呐,你這段時間,就在宮裡好生歇息,咱會讓寧妃過來陪你。”
“其他的事情,便是商會的事情,你現在也不要管了,先放一邊,把咱的重孫,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的生下來,才是頭等大事。”
葉月清聞言,雖然聽說不能再過問商會的事情有些無奈,不過面對陛下的關心,還是準備起身行禮。
“別,別動,你就在床上給咱好好的躺著,咱馬上就把寧妃叫過來。”
“她生過孩子,熟悉得很,到時候就會知曉怎麽做的。”
朱元章連忙製止葉月清想要行禮的舉動並說道。
而後對著蔣瓛道;“你快去通知寧妃,太孫妃有喜了,讓她趕緊過來,幫著照顧。”
蔣瓛抱拳作揖:“臣遵旨。”
朱元章看了看葉月清面色還算紅潤的模樣,有些感歎道:“早知道今日這麽個日子,咱就不讓大孫如此早去了,多留幾天陪著你才是。”
“哪想到會如此湊巧,這才出發幾個時辰,月清你這邊,就有喜了。”
“到時候咱也只能是,派人去通知大孫這個好消息了。”
“想必大孫知曉後,必然會迫不及待的回來吧。”
聽到這話,葉月清說道:“陛下,可以不通知殿下嗎。”
朱元章一頓,不由問道:“這麽大的好事,怎麽能不通知大孫呢。”
葉月清低頭解釋道:“太孫殿下這才剛剛出發,巡查地方,做的是鞏固我大明之事。”
“臣媳雖是懷孕,但在宮中自有多人照料,想來平安無事。”
“懷胎十月,這般長久的時間,讓殿下回來,自然會耽誤了國事。”
“所以臣媳就想著,先不忙通知殿下,等幾個月過去,殿下巡查得差不多了,屆時再回來,也無須等待多久,臣媳也到了分娩之時。”
“如此一來,國事上也沒耽誤。”
聽到葉月清的解釋,朱元章心中感歎。
果然是跟大妹子一般的好女子,咱大孫,也跟咱一般有福呢。
“好,咱答應你,先不告訴大孫。”
“等他回來,再給咱大孫一個驚喜。”
葉月清的懷孕,可以說整個皇宮,在朱元章諭旨下,都‘動’了起來。
尤其是朱元章,有一種容光煥發的感覺,仿佛是迎來了自己的第二春。
這是大孫的孩子,也就是自己的重孫。
想到十月之後,自己的重孫出身,朱元章不管幹什麽事情,都變得極為精神起來。
宮廷裡的其他人,那就更加不用多說了。
寧妃都已經直接搬到坤寧宮來,可謂是日夜照顧。
而在坤寧宮的後殿,更是有精通醫術太醫,輪班值守。
包括接生婆,現在就已經在坤寧宮開始等候了。
其他宮女宦官,更是數以百計,可謂是在十二個時辰內,隨時都聽從吩咐。
坤寧宮也因此變得熱鬧起來。
“我也要當叔叔了。”
同住在坤寧宮的朱允熥,笑著對自己的姐姐說道。
大嫂懷孕,兩小自然是極為高興。
朱明月也是昂著頭道;“你當叔叔,我亦是姑姑呢,就是不知道,大嫂懷的是男娃,還是女娃。”
聽到這話,朱允熥嚇了一跳,連忙道:“姐,關於這個時期,往後可不要提起了。”
“若是傳到皇爺爺那邊,指不定會挨什麽訓斥呢。”
顯然朱允熥在這方面,比之姐姐要了解得多,畢竟雖然是學習,可是對皇孫,皇孫女的培養方向,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朱明月也很快意識到,這話在皇宮裡算是一個忌諱,尤其還是大兄這邊。
便也閉口不提。
“要不,我們去看望一下大嫂吧。”朱明月朝著正殿方向看了看,那裡還有禁衛把守,顯然一般人在沒得到允許的情況下,根本不能進入。
當然,這肯定不包括兩小。
朱允熥當然也想去,自然同意。
屋內,葉月清感到很不適應,卻也只能無奈去接受。
寧妃的陪伴,雖說時刻關心呵護,可同時也讓葉月清多了幾分拘束。
聽到兩小過來的消息,葉月清臉上放松了不少。
寧妃見此,也知道一下子急不來,笑著找了個借口,就走了出去。
讓兩小陪著太孫妃解悶。
......
驛站之上,什麽策馬奔騰,那都是扯澹。
朱英帶著三千緹騎,在只有三米寬的驛站上,完全沒有施展開來的余地。
這樣的道理,自然是朱英早就有所經歷的,所以才會要用水泥,修建出一條寬敞的大道出來。
南北的水泥地,只是朱英的第一步。
隨著水泥廠的民營開始,就注定整個大明,正式的在全國,開啟‘大建設’時代。
朱英這番出來的巡查的目的,其實和朱元章的想法,有著很大的出入。
在朱元章的想法中,大孫出去巡查江山,自然是宣揚皇家威嚴的一個手段。
可是對於朱英來說,他想要做的事情,更多。
只是什麽喬裝打扮這些,自然是不存在的。
微服私訪,在朱英看來,並沒有太多的意義。
在當今這個世道,看似海內升平,其實什麽惡霸勢力,可謂是盤踞鄉鄰。
尤其是宗族,更加如此。
所以朱英的第一站,並非什麽大城,亦或是直下江南,反而先要去看的,是那些很少有人關注的小縣城。
丹徒縣。
這是南直隸鎮江府下管轄的一個小縣城,距京師也不算遠,不到兩百裡地。
朱英這邊用了不到兩天的時間,就已經抵達。
比起鄰邊的丹陽縣,金壇縣,丹徒縣因為位置相對靠後的緣故,就顯得並不是那麽的繁榮。
朱英便就選擇這裡,當做一個突破口。
民間流傳著一句諺語,叫做屈死不見官,冤死不告狀。
滅門的知府,破家的縣令。
很顯然,現在的朱英目的極為簡單,就是為了最為底層的百姓而來。
同時,他要更為深入的了解,在當今這個年代,地方官的權力,到底有多大。
丹徒縣這裡,還算是臨近南京,可謂是就在皇家邊上,對於接下來朱英的一些想法,有著很好的借鑒作用。
自西域起家,而後到現在的大明太孫,嚴格來說,朱英從未真正的在大明的民間生活過。
隨著時間的推移,大明律法已經修訂在逐漸完善的階段,而有關於地方官權力的組成,或者說避免一家獨大的情況。
就必須要有足夠的了解,才能完成。
有道是沒有調查,就沒有足夠的發言權。
有些律法的制定,是否真的能夠讓百姓的權益得到伸張,這些肯定要親自探查後,才有了解。
否則出現何不食肉糜那等情況,就是極
為尷尬了。
前世的一些東西,是否能夠生搬硬套到目前大明的社會環境中,這個是很難說的。
超前的時代理念,帶給如今的大明百姓的,可能不僅僅是本身的權益,更有可能是災難。
朱英其實也想過,現在的大明百姓,到底值得不值得如此來做。
或者說維持表面上的穩定,就已經足夠了。
因為隨著工業大開發的初始,在朱英的心中,頂多不過三年五載的時間裡,隨著水泥道路的不斷修建完成,那麽大明將會迎來一次突飛猛進的發展。
在這種發展之下,是否要特別注意到,當今的百姓能不能適應。
之前,這個問題也困擾了朱英許久。
畢竟他是站在一個最為巔峰的位置,來看待這個問題。
直到有一天,出宮的時候,他去到自己在京師辦下的學堂。
那裡的一個個,曾經是乞丐的孩子,現在也能坐到學堂裡聽老師講課。
這個時候的朱英才意識到。
不管是哪個朝代,百姓才是真正的國家基石。
一個國家的高度,取決於這個國家的百姓,是一個怎樣的狀態。
根都爛了,大樹還能繁榮下去嗎。
恐怕到了那個時候,衍生出來的,是階級的更加固化,百姓看不到任何的出路。
想明白後,才有了這次巡查的目的。
丹徒縣前,朱英自然不可能說帶著這麽多人入城。
而在這裡,早就有群英商會的商隊等候著。
張伯看到緹騎們的過來,趕忙下車迎接。
見到朱英下馬,朝著自己走來,稍稍遲疑過後,躬身作揖:“東家。”
“張伯,好久不見。”
看到張伯,朱英亦是有著非常之多的感歎。
自從入了皇宮後,朱英就很少出宮後,即便是每次出宮,也有其他的事務纏身。
而張伯這裡,一樣有著很多的事情,要進行處理。
這個曾經,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張伯,就這麽好像,突然就消失了一般,雖然隨時都能夠,打探到關於張伯的消息。
一聲東家,更是將朱英的記憶,拉回了前面今年,走南闖北的回憶之中。
或許五年時光所經歷過的事情,早就遠遠超過普通人家的一輩子了。
“張伯,這次巡查,看來咱們又能在一起不短的時間了。”
朱英笑著說道。
其實就京師來說,張伯還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只是不管是朱英,還是張伯自己,都是傾向於一起。
“東家放心,京師那邊的事情,目前已經是穩定了下來,即便是我不在,也出了什麽大的亂子。”
張伯貼心的說道。
朱英笑著問道:“張三這渾小子呢,怎的這次沒跟著來嗎。”
張伯聽到這話,笑著對後面招呼了一下。
只見在商隊的十多人中,張三帶著鬥笠,走了出來。
“東家。”
不僅僅是張三,那十多個熟悉的面孔,讓朱英哈哈一笑。
“走,進城。”
“是,東家。”
....
丹徒縣雖不富裕,可也不是下縣,而是有著一百零九位裡保的上縣。
所謂裡保,便就是朱元章設下的裡保制度。
簡單來說,就是每一個鄉中,都有官府定為當差的人,雖沒有官職在身,但有著相當於村長的權力。
朱英當然不可能說,花上數月的時間,去跑遍這一百零九個鄉村。
所以去縣城,是一個最好的方式。
像是丹徒縣這樣的地方,自然有著群英商會的據點,是以朱英的一些查訪,就顯得要輕松許多了。
不至於和一些巡查禦史,亦或是微服私訪的皇帝般,猶如無頭蒼蠅亂轉。
入了縣城後,朱英第一時間,就是讓在這裡的商會,把丹徒縣的一些情況全部交代上來。
顯然丹徒縣商會這邊,根本沒有想到朱英會親自前來,只是聽說,某個從京師過來的商會裡的大人物來了。
“張伯,你且看看這些文書,在這文書的記載裡,這縣城上下,完全是吏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真是可笑。”
“難不成我在街道上看見的那些面黃肌瘦的百姓,都是我的錯覺不成。”
朱英看完文書之後,整個人都氣笑了。
張伯接過文書,並沒有仔細去看,而是道;“東家消消氣,這些個商會的掌櫃們,比不得咱們自己人,都是沒得辦法,從外面招的。”
“他們的心思,恐怕更多的還是跟著縣太爺這邊走,指不準現在,這位知縣老爺,已經知道咱們在調查他了。”
朱英點點頭。
對於張伯的說法,他是
比較認可的。
因為文書上的一些東西,統計得太過於官方話了。
這種官方的美好,通常來說是上交到朝廷去的。
實際上一個縣城裡,哪裡可能沒有什麽齷齪事情發生。
哪怕是京師數月前,也不可能達到這樣的狀況。
那麽只有一種可能,這裡的商會,已經不處於群英商會的掌控之中了。
....
一個地方知縣的權力,到底能夠有多大?
劉秉元可以清楚告訴你,他就是這丹徒縣的天。
朱元章最注重的事情,就是對貪汙官員的處罰,在朱元章這裡,不管是上到朝廷大臣,還是下到地方九品主簿知事,沒有任何例外,盡皆處死。
然而即便是在這麽嚴肅的環境下,依然是到處都有人在頂風作桉,彷若是殺之不絕。
可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稅糧六萬石以上、十萬石以下為上縣,正七品。
劉秉元只有著秀才的功名,連殿試都未曾參加過,他之所以能夠得到七品官職,擔任知縣,只是因為他姓劉,走的是舉薦的路子。
舉薦,是最容易,也是最難的。
只要有關系,自然就容易,難就難在投胎這門技術活了。
顯然劉秉元的投胎技術,還是相當不錯。
而他的家族,劉家。
也就是生活在這丹徒縣附近劉家鄉中。
做人不能忘本,現在的劉家鄉有了劉秉元的照顧,自然就滲透到了丹徒縣城的方方面面。
包括群英商會在這邊的據點負責人,他也姓劉。
劉秉元是一個聰明人,不然劉家這麽多的人,也輪不到他來被舉薦,當知縣。
在明面上,很多事情,都做得非常體面,一般來巡查,是很難說查出什麽東西。
親親相隱的世道,劉秉元又是怎麽為劉家人徇私枉法,還不被人所察覺呢?
在民間有個詞匯,叫庾死。
指的是囚犯在獄中因受刑、饑寒或疾病而死。
劉秉元很快就察覺到了裡面的操作空間。
當劉家人和別人起了衝突的時候,因此而進行狀告,雙方在大堂上對證時。
劉秉元就隨便找了理由,把原告被告雙方,都給關到班房裡去。
劉家人自然不可能真的住進去,而是他的對手,不管是原告,還是被告,待遇就完全不同了。
想要整死他, 真的就是一件再過於簡單的事情。
只需要不給吃喝,不讓人探望,再跟班房裡的牢頭打個招呼啥的。
三班衙役輪流‘伺候’著,過不了幾天的時間,就能給一命嗚呼了。
既然原告,或者是被告都已經死了,那麽這場官司,自然也就沒了繼續下去的必要。
如此一來,連桉件記錄都不需要。
久而久之,哪裡還有百姓,敢跟劉家族人作對呢。
知縣衙內,得到消息的劉秉元冷笑道:“區區一介商人,即便是群英商會又能如何。”
“我乃朝堂命官,商會又無監察之權,哪能奈何得我。”
“不過群英商會倒是有些特殊,說不定他們還有別的路子,告訴族長,這些日子小心著點,可別鬧出什麽亂子來。”
“若是被人捅到京師那邊裡,處理起來,也是極為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