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
不起眼的角落!
“將軍,都安排好了!”
“恩!”王武輕輕點了點頭,隨即揮了揮手,人影隨即消失不見。
看著依舊淡定自如的劉破奴,王武突然覺得他好像有點可憐,就是太子都沒被陛下這麽玩過,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抗住。
劉破奴特意將宴會選擇在了臨近晚上。
大家忙碌完一天的工作之後,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胡侃大山豈不痛哉?
不過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要顯示出劉破奴的豪橫。
我不止有勢,我還有錢!
什麽面子工程都是虛偽的,在這種時候沒有什麽是比面子工程更靠譜實用的了。
“沒想到楊縣尉竟然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坐在縣衙無聊發呆的劉破奴眼光瞅見了忽然出現的縣尉楊突,稍稍愣了下,旋即起身相迎道。
“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能讓藍仁吃癟的縣令,我當然要來好好的湊一湊這個熱鬧!”楊突哈哈大笑道,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豪爽。
“楊縣尉今日可算是來對了,這裡不僅有好看的,還有好吃好喝的呢!”劉破奴面不改色的回應著。
“哈哈哈,那我可就好好看著了,希望別讓我失望!”
“楊縣尉就把心放進肚子裡吧,絕對不會,請上座!”劉破奴和聲和氣的將楊突引入上座。
在他這裡可沒藍家規矩那麽多,也不會故意搞個雙排上座,明著是給你尊重,實際上卻是在當眾打你的臉。
劉破奴雖然也要打臉,但卻不會像藍仁那樣不要臉。
要打咱就堂堂正正的打,光明正大的打,不僅要打,還要打的你啞口無言。
“劉縣令,這是何意?”當楊突看著屬於自己的座位的時候,臉色不由拉了下來,滿是憤怒的扭頭看向劉破奴質問道:“我楊突雖然孤家寡人慣了,但那並不代表我沒有脾氣!”
“楊縣尉誤會了,今日便是以職位排座,至於你上方的座位,待會我會介紹的,若楊縣尉覺得我安排的不妥當,到時我便讓你坐在上位如何?”劉破奴微微一笑,淡然解釋著。
“哼,待會若是不能讓我信服,那就別怪楊某不客氣了!”楊突冷哼一聲,冷冰冰的落座。
這種規模的宴會他沒有參加過,也沒人會邀請他參加。
但是畢竟身份地位在這裡擺著呢,再怎麽著,按照他的職位也應該坐在右側主位,若是縣令會辦事兒,他便是坐在左側主位也沒有任何問題。
但劉破奴卻將他安排在了左側次位,也就是說,他在這裡只能排第四,第一是劉破奴……
安排好了楊突劉破奴也沒有在繼續去亂逛,而是直接在主位上坐了下來。
看著依舊氣呼呼的楊突,心中不由得樂了起來。
地位不高,履歷卻很扎實,脾氣頗為暴躁,一眼便能看出出自行伍之身。
難怪藍家不喜歡他,就連險些成了孤家寡人的前任縣令毛皮也都不怎麽喜歡他。
就楊突的行事作風,哪怕換做一個身無官職的普通平民估計都做不出來,能力固然是有,但是情商嘛……
劉破奴覺得搞不好的話,可能會是負數……
隨著時間的推移,賓客紛紛各懷心思的落座,唯獨差了另一位主角遲遲未到。
劉破奴雖然也愛面子,但卻不是那種自負般的愛面子。
藍仁來與不來,或許會讓自己有些掉面子,但劉破奴有的是辦法把這個面子給找回來。
你以為你贏了?
呵呵!
“李兄,忙活了那麽久也該歇歇了,請上座!”劉破奴笑呵呵的朝著左上座指了指。
“我就不坐了吧……”李柯一臉懵逼的搖著頭,我是來配合你裝逼的,不是配合你坐在上位裝逼的啊。
羽林軍雖然聽著聽高貴的,但實際上也沒比普通人高貴到哪去,無非就是見過的大人物比他們多而已,像這種場合他們是根本沒資格落座的,甚至連入場都有些困難。
劉破奴這突然不按常理出牌,搞的李柯都有些不會了……
“你是貴客,怎麽能不落坐呢?”劉破奴一副淡然自得的模樣,瞅了眼在場眾人。
大家也都挺配合的,雖然本來場面就不亂,但在這一刻眾人也還是豎起了耳朵,倒是要好好聽一聽這羽林軍到底是誰?
“你若是就這麽站著,這事兒傳到陛下那裡還不知道要怎麽罵我呢,太子為了讓你過去跟著他,甚至都不惜與陛下爭吵,你若是在我這裡受了輕薄,以後見了太子就不是他躲著我了,而是該我躲著他走了!”劉破奴笑了笑,故意提高了音調,確保可以讓所有人都能聽到。
吹牛逼嘛!
這個劉破奴很在行。
在場的雖然都是藍田的貴族,但放在長安卻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土鱉。
劉破奴故意將李柯說的牛逼一些,反正他們又沒有求證的渠道,至於皇帝會不會怪罪,那就要看糟老頭子能不能抗住了。
再說了,皇帝也未必就會因為這點小事兒跟自己計較,他要是在意的話,也就不會讓羽林軍過來了。
劉破奴是吹爽了,但是李柯卻是苦慘了。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麽優秀,就算是皮糙肉厚的糟漢子,這會兒也忍不住的有些臉紅了起來。
至於下面的人信與不信,那就仁者見仁了。
功曹史牛勁坐在了李柯的對面,這個安排有些疑慮,但也並非不能接受。
功曹史的級別雖然不如縣尉和縣丞,但他的確是縣令的心腹,是縣令手下的第一主吏,說他是實際上的二把手也沒什麽問題,畢竟所有的政務都要經他之手傳給縣令,縣令處理過後也會再經他之手分發到各個部門。
而看著對面依舊空著的位置,楊突心中瞬間爽快了起來,瞬間覺得今日自己這個第三是一點毛病也沒有,這才是符合規矩的排位嘛。
宴席開始,心情爽快的楊突先是吃了一大口羊肉,整個人瞬間愣在了那裡。
“好!竟然是純正的草原羊……”楊突忽然高聲驚呼,旋即陷入了一陣沉思,嘴中的羊肉似乎將他帶回到了往日的時光,不由感歎道:“這是酒泉的羊,跟我當年追隨冠軍侯時在酒泉吃的羊肉一個味道……”
“這酒……”
忽然之間,楊突猛然嗅了嗅鼻子,一股陌生,卻又很熟悉的酒氣傳入鼻孔之中。
“拿水來……”
突然暴起的楊突將眾人嚇的猛然一顫,好在宴席準備的很全面,一碗清水直接被端了上來。
楊突一把搶過酒杓,從壇子中裝了一點點酒倒入清水之中。
隨後很是焦急的將酒杓扔到一旁,伸出一根手指在碗中攪拌一番,緊接著端起碗一飲而盡。
在場的眾人這是第一次見楊突喝酒,只是這喝酒的方式著實將眾人嚇得不輕。
就這酒量?
還不如直接喝水呢……
“嗚嗚嗚……”
然而讓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是,往日裡跟誰都敢硬剛的楊突,竟然喝了一碗摻了點酒的水之後卻抱頭痛哭了起來。
“設宴不等賓客到齊就開宴也就算了,楊縣尉雖脾氣耿直不與人善,卻從未怠慢過政務,劉縣令直接將楊縣尉羞辱的當眾痛哭,是在欺我藍田無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