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憑啥不同意?”劉破奴瞪大了眼睛看著劉徹,義正嚴詞的問著。
我看不是大臣們不同意,是你這個糟老頭子有什麽想法了吧?
你說你坑大臣也就算了,連你兒子也坑?
你好意思嗎?
你還是人嘛你?
至於誰支援誰的問題,這個劉破奴還是覺得暫時不用去討論了,反正他覺得大概率是自己支援糟老頭子,雖然偶爾的也會從糟老頭子手中坑一些出來,但是整體而言虧的還是自己吧?
“這朝政的事情沒你想的那麽簡單,這事兒上你拿的太多了反倒對你不利,朕這是在為你考慮!”劉徹好聲的安撫著。
他早就想修建一座宮殿了,但無奈國庫空虛,加上他也有重啟戰事的想法。
所以現在還在糾結到底是應該先修宮殿,還是先去打仗?
結果還沒等他從猶豫中擺脫出來呢,劉破奴就把枕頭給送上門了。
若是按照劉破奴制定的價格去售賣,那一架新犁的利潤至少也在一百五十錢靠上,賣十萬架那可就是一千五百萬錢的利潤啊。
有了這麽多錢,即便劉徹大方的把五成填入國庫,差不多也夠他發動一場戰爭了,而余下的用來修建宮殿也是綽綽有余的。
況且十萬架新犁是遠遠滿足不了大漢的需求的,而分期支付的方式,也很有可能會推動更多的百姓購買新犁。
盡管可能需要幾年的時間才能完全把錢收回來,但不論打仗還是修建宮殿,那都是持續性投入的,所以這個模式完全跟得上。
所以說,這錢若是讓劉破奴多拿走一成,那自己修建宮殿的進展不就往後拖延了一些嘛?
“我覺得我要想達到你的要求,起碼應該盡快在朝廷上建立一些威信吧?不然到時候不論我說什麽都沒人願意聽我的,那後面的事情還怎麽辦?”劉破奴可不知道劉徹心裡是怎麽想的,反正一切的核心圍繞著三成的分紅就成了。
“你想幹什麽?”劉徹忽然提高了警惕。
“想幹什麽你就別管了,這事兒你要是信得過我呢,就全權交給我來辦,我保證少府能拿到至少三成的分紅,而且還能保證,明年售出的新犁數量不低於百萬架!”劉破奴嘴角微微上揚,不僅露出一副邪惡的笑容。
“當真?”劉徹愣了下,即便知道這小子可能有什麽歪心思,可他還是被百萬架這個銷量給震驚了。
若明年的銷量真能達到百萬架,即便利潤降低一些,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甚至單靠賣新犁的收入,都要遠超一年的正常稅收。
“我辦事兒你還不放心嘛?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是絕對不會乾這事兒的!”劉破奴呵呵一笑,給劉徹吃了一顆定心丸。
父子兩人會心一笑,很快就在這個問題上達成了一致。
劉徹要的是錢,只要有了錢,他就能乾想乾的事情了,而且還不用擔心有人會反對。
按照劉徹的想法就是等朕有了錢就直接從少府出錢出兵打仗,有本事你們那幫吃飽了撐的沒事兒乾的人接著亂嗶嗶?
誰敢多說一句看朕收不收拾你就完了!
若不是有為劉破奴鋪路站台的打算,加上國庫實在空的厲害,劉徹是一文錢也不打算往國庫裡面填的。
……
漢代的朝會主要分為三種,要不是因為要上朝,太子劉據專門過來給他講解了朝會的類型,劉破奴還真就搞不明白這麽多門門道道。
總體而言分為常朝,內朝,大朝會。
常朝就是官職從兩千石到六百石的京官都有資格參加,舉行的地點並不是固定的,
偶爾的會在丞相府的百官朝會殿,也會在別的地方,總之皇帝想在哪開就在哪開,每個月舉行的時間也並不是完全固定的。只有初一和十五這兩個日子是固定的常朝時間,其他時候主要看有沒有事情來決定是否召開。
內朝的參與者主要就是皇帝的心腹親信,自打劉徹登基開始,權力就開始逐漸的朝著內朝轉移。
所以能夠參加內朝會議的並不一定要是三公九卿,但每一個人都是三公九卿不敢隨便得罪的人。
大朝會其實就是個形式意義,舉行的時間為每年的十月初一歲首的這一天,而參與者就很多了,不僅有國內的官吏會參加,就連外部的一些勢力也會被邀請。
總而言之,大朝會是漢朝用來彰顯國力,威懾周邊的一種形式。
太子先是跟劉破奴講了朝會的形式和用意,緊接著又開始為劉破奴講起了一些最基本的規矩。
目的自然是不希望看到劉破奴在朝會上出醜,引得外人哄笑。
“破奴,你現在已經不是平民身份了,必須要改掉以前的一些壞毛病,不然會有損皇家威嚴的!”見到劉破奴對於自己講解的規矩並不認真聽講,劉據有些生氣的教訓道。
“太子,威嚴可不是說我看著像是一位君子就能帶來的,那樣不過是徒有虛表罷了。”劉破奴沒好氣的看著太子,無奈的搖著頭。
這哥們還真是個鐵憨憨啊,我特麽是你的對手好不好?
就算你不敢打我,那能不能說兩句陰陽怪氣的話啊?
你越是這樣,我就越是覺得有些內疚,你特娘的這是想搞魔法攻擊,讓我內疚死嗎?
“我上過戰場,打過仗,殺過人,也差點死在那裡,我跟三教九流之輩打過不少的交道,也跟普通百姓一起生活過,我跟縣裡面的官吏共事過,也跟三公九卿接觸過。”
“我就是個粗人,那些大道理我不懂,也懶的懂,這麽多的經歷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人心隔肚皮,沒有人會真正的把他的心掏出來給你看,一個人的威嚴並不是說我看著像是一個人就行了,而是一個人就要做他這個人該做的事情!”
“我從軍,那我就想盡一切辦法的去殺敵,不管我用的方法是正大光明還是被人說是陰損小人,我回家就老老實實的種地,別管我用什麽方法,只要不偷不搶,我的產量就是比你高,我當官那就好好的當官,也別管我盡不盡職,貪墨了多少錢財,只要我能讓百姓過的比以前更好,過的對生活更有期待感,那我就是一個好官。”
劉破奴微微瞥了眼劉據,他對於兄弟情的方式著實是深深的感動了劉破奴。
按理說劉破奴是應該好好聽從劉據教誨的。
但劉破奴比誰都清楚,他若是聽了太子的教誨,反倒是害了太子。
爭儲一事不是他能決定的,即便自己沒有出現,歷史上劉據也同樣被人綁架著選擇了造反沒能坐上皇帝寶座。
所以自己的出現僅僅不過是提前終結了劉據太子之位這件事實而已,但同樣的也會改變他的命運。
想到這裡,劉破奴也就顧不上自己的身份了。
深深的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你覺得我不太注重自己的形象,可在我當年出征的部隊中,弟兄們都認識我,都願意跟我交往,我說的話他們也都會選擇相信,我從來沒有當過官,糟老頭子卻讓我去當藍田令,按理說像我這樣的人去當縣令,應該會把地方搞的一團烏煙瘴氣才是,可是最終的結果呢?藍天百姓哪一個不對我感恩戴德?”
“還有我敢當著面叫父皇糟老頭子,還敢當著面罵他,父皇非但不生氣,反倒每次都很高興,你覺得這是因為什麽?”
“還不是因為我沒有被書中的那些條條框框所限制,我了解他們,所以我知道他們最需要的東西是什麽,而我能為他們帶來他們想要的東西,也能帶來我想要的東西。”
劉據努了努嘴,能跟劉徹杠上幾天的他,現在也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而根據劉據所學的知識,告訴他一個事實,劉破奴所說的,全都是歪理!
“造價僅有幾十錢的新犁,你卻要賣百姓二百錢, 這東西雖然是他們想要的,但我知道這個價格絕對不是他們想要的!”劉據終於還是找出了一個反駁點。
當然,他也是給劉破奴留了面子的,並沒有說造價不足二十錢這句話。
“投入的成本你計算了嗎?好,就算這些都不用考慮,那你有考慮到萬一某些人收繳新犁,用上面的鐵打造兵器,這個後果你想過嗎?”劉破奴懶的跟劉據解釋的那麽清楚。
反正在他的意識裡,價格高那就是不行,百姓承擔不起這個價格就是不行。
“我們可以在上面做記號,派人定期巡查,這樣就能避免這種事情的發生!”劉據據理力爭道,他知道定價權其實就在劉破奴手中,所以這也是他今日來這裡的另一個目的。
劉破奴看了看劉據,忽然間,他有些理解劉徹了。
好人的確是個好人,可他未免也好的有些過了頭,以至於把全天下的人都想成了聖人。
放在後世,社會這個大染缸分分鍾就能教他做人,一天甚至都不需要大老們出手,外面的老頭老太太都能把他給辦的漂漂亮亮,舒舒服服的。
“道理雖然是這麽個道理,但事情卻不能這麽辦,承受不起這個價格,那就想辦法讓他們能夠承受的起,有些事情我也不想乾,可有人把我推到了這個位置上,所以我是不敢也得乾!”
“糟老頭子不是把膠西的事情交給你了嗎?我給你派二百人幫你把工坊建起來,到時候你想就是白送我也不會多說一句話。”
“大道理我也就不多說了,反正我也不會,時間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