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大有臨刑，邊關備市

　　明天就是大明和蒙古的“開市”日期，可惜的是龍大有再也看不到這樣的場景了。

　　前巡撫大同禦史龍大有的案件經過刑部，大理寺和督察院共同審理，被判斷為死刑，這是鐵板釘釘的事實。

　　明朝司法部門分為中央和地方兩個系統，另外又有廠衛系統獨立於外。

　　明朝中央司法機關分別是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統稱三法司。以刑部掌審判，大理寺掌覆核，都察院掌監督糾察。

　　明朝地方司法機關分為省、府、縣三級，府、縣仍由行政長官兼理司法，而各省設提刑按察使專掌司法審判。按察使有權判決徒刑以下案件，徒刑以上案件須報送刑部審查批準。

　　另外又設立了廠衛制度，廠，指東廠、西廠、內行廠;衛，指錦衣衛，合稱廠衛，屬於受到皇帝直接指揮的法外司法機關，具有獨立的偵查、緝捕、審訊權。

　　廠衛不受法律和司法程序約束，而有一套特殊的手段和程序，可監視各類會審，可隨意到各級官府或各地偵緝、查訊，可自設法庭對犯人進行隨時隨地刑訊問罪，最大的壞處就是可製造口供、迫害異己、嚴刑定案、任意殺戮。

　　恰好今天就是他行刑的期限。

　　龍大有跪在刑場上，形同枯槁面容憔悴的臉上帶著幾絲絕望和豁達，蓬亂的頭髮平添幾多銀絲。

　　按照真實的歷史記載和走向，龍大有絕對不是這樣的命運，他屬於正德十二年(1517年)的進士，任祁州知州，正德十六年(1521年)調開州知州，後來人生如同開掛一路晉升任，直到嘉靖二十年(1541年)任都察院右副都禦史、巡撫大同地方讚理軍務，次年因為殺了懇切石天爵有功，擔任兵部右侍郎。

　　然而，現實是他即將要面臨殘酷的死刑。

　　看著眼前飄零的雪花，看著陰沉的蒼穹，他的內心如同住進去了一個太陽，豁然開朗，算是徹底明白了自己為什麽要死。

　　能夠擔任大同巡撫禦史的他飄了，仗著皇上的寵信，他徹底迷失了方向，還想要進一步追逐權力，那就要在大同邊關撈取軍功。

　　陸炳這樣一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不是也在大同邊關鍍鍍金，殺了一個躂虜回朝之後就擔任了錦衣衛指揮使，權傾朝野。

　　所以他在猜摸聖上心意，再加上嚴嵩的暗示，讓他覺得皇上絕對不會“開市”，隨即立刻殺了蒙古使者之一懇切，並且還謊報懇切和石天爵都是敵賊躂虜首領，欲意冒領軍功。

　　可惜的是這一次他完全沒有猜對。

　　既然沒有猜對，那就是僭越，就是越俎代庖，就是欺君罔上。

　　皇上變了，天也要變了。

　　明天就要“開市”，而我就要走了，皇上，這一次咱沒有猜中您的心意是在意料之外啊，嚴嵩，嚴閣老，你也未必中用。

　　這些年，您乾綱獨斷，用人唯己，現在呢?你連自己人都救不出去。不，是咱眼瞎，是咱不察，死有余辜，死有余辜。

　　龍大有的內心是複雜的，然而還沒有等他回想完畢，就感覺到脖頸處涼颼颼的，隨即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沒有人知道大明皇帝朱厚熜這樣一個決定，是及時止損，是力挽狂瀾，是懸崖勒馬，更是拯救了大明王朝的國運。

　　大明免去了多少損失，多少大明子民保住了生命，免去戰爭之苦，生靈塗炭之痛，如果不是這樣，眼下寒冷的冬天將會有無數的難民顛沛流離，

凍死，餓死的更是難以計數……　　既然咱穿越了，悲慘的歷史就不再上演，就要為民辦點實事，證明咱不是昏君，不是煉丹皇帝。

　　大同邊關，總督府。

　　總兵張達和副總兵林椿正在向總督翁萬達匯報準備工作，明天就是大明和蒙古開通馬市和貿易的第一天，他們的內心都是難以平靜的激動。

　　“總督大人，皇上真是聖明也，如果按照巡撫龍大有的意思把躂虜使者全部殺了，閉關鎖國，俺答汗一定會兵臨城下，前來復仇，到那個時候，不是咱不出力，就算置之死地而後生沒有糧草和軍餉做後盾也不成啊，現在軍餉和糧草幾乎殆盡矣……”

　　話癆子林椿接著說道，

　　“上國和蒙古開通邊關馬市，不但軍營免收摧殘，就連老百姓都是歡呼雀躍拍手稱讚，下官前天在大同集市上走了一遭，聽到的都是好消息，黎明蒼生無不盛讚當今聖上開明，更有甚者竟然跪在地上，面朝東南京師之地磕起頭來……”

　　張達瞪了林椿一眼，你什麽意思，難道咱說的不對嗎?

　　“什麽皇上聖明，皇上什麽時候不聖明了，咱如果有機會去到京師，必然當著他的面給咱腦袋磕出血來。”張達的脾氣就是怪。

　　翁萬達聽到這裡，也禁不住感歎，“皇上變了，皇上真的變了，這是咱們大明子民和軍隊的福氣，你們說是不是?”

　　翁萬達在大堂內走了幾步，繼續說道，“咱已經給皇上去了書信，戶部和吏部正在想辦法，很快就能把軍餉和糧草撥付下來，並且皇上還給咱吐露了一個好消息，他正在想辦法搞一個長效機制，讓咱們邊關戰士永遠不擔心沒有軍餉和糧草問題。”

　　張達和林椿聽到之後，都是相互搖頭，這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邊關軍費吃緊，這是大明皇帝朱元璋建國以來到現在的難題，並且還有日益加深的趨勢，朱厚熜竟然能乾出這樣的大事。

　　“好了，咱們不談這些，這是皇上和內閣，三公六部的事情，咱們還是多多擔心些明天開市的事情吧。”翁萬達繼續說道，

　　“咱們不能沉侵在愉悅當中，雖然開市是好事，但千萬不能出現亂子，咱們唯一重大的任務就是維持秩序，萬一這樣的好事變成了相互踐踏的壞事，在皇上面前如何交代。”

　　“況且，皇上前些天還給咱發來急報，開市可能有不虞！所以，你們兩人要親自帶隊監督。”

　　“是！”張達和林椿聽到這裡，額頭上不禁滲出汗來。

　　皇上這是有未卜先知，還是故意給咱們製造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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