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卡恩這一跪,以普魯士傳統容克軍事貴族的禮儀向李察宣誓效忠,化解掉了原本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轉眼變成了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李察大喜之下,命人設宴慶祝。
騎兵隊臨時派人回去,驅趕了一頭牛和五隻羊來到了卡恩一家營地,一同趕來的還有大唐會的幾名隊長,廚子。
他們帶來了一車洋蔥,土豆,蘿卜,牛奶,蜂蜜和十幾袋麵粉,還有兩大桶啤酒和些許蘇格蘭威士忌,為盛大宴會做準備。
簡單吃了些午飯,眾人便殺牛宰羊忙活開了。
大家齊動手幫忙,卡恩營地裡洋溢著濃鬱的歡快氣氛,一些依然在河邊淘金的男人們,心思早已經不在手中的平底鍋,而是憧憬著晚間的豐盛篝火晚宴。
一頓美食,對淘金者來說具有無與倫比的吸引力。
美洲河邊雖然有很多野生動物,野兔,野雞尤其泛濫,但普通淘金者無暇去捕獵,也不具備獵人的技能,他們最常吃的是乾餅、豆子和湯,僅能維持活下去的基本需求。
支持淘金者在這種艱苦環境堅持下去的動力,就是有朝一日發達的淘金夢想。
卡恩一家屬於淘金者中實力較強的家族,男人、女人連同孩子及親朋好友約百余人,十幾輛馬車,佔據了金礦資源較為豐富的一處小河灣,范圍約近千米的一側河道。
他們日常住宿以馬車為主,並且依靠這些流動馬車搭建木棚,形成一個簡陋的營地。
婦女孩子和老人住在馬車上,男人們則擠在一邊的木棚裡,床鋪上墊一些乾草,裹著毯子睡覺。
女人平日裡飼養一些雞鴨,平日裡還會深入森林中采摘蘑菇,木耳,堅果和野蔥,烤製麵包,幫著挑揀金沙,男女分工合作,生活較普通淘金者稍好一些,但也僅此而已。
卡恩家族的男人淘金時也是用的平底鍋,效率並不會比別人更高一些,只不過佔據了金礦資源較為豐富的小河灣,收獲會更高一些。
但是在聖弗朗西斯科驚人的物價面前,淘金的收獲就像從手指縫裡流出的沙子,無形中消耗掉大半。
二大木桶粗劣釀製的啤酒,重約250磅,價值25盎司黃金,一袋20磅的麵粉,價值3盎司黃金,還有牛奶、蜂蜜和茶葉價格驚人,更別提牛肉和羊肉了。
所以,卡恩家族的人口雖然多,力量大,但是日常消耗也大,每天至少要消耗掉4~5袋麵粉,才能讓大人小孩都填飽肚子。
而啤酒、蜂蜜和牛羊肉更是難得一見的奢侈品,當運送物品的馬車抵達時,整個營地頓時變得喧囂熱鬧起來。
不但小孩子們圍著馬車邊,看著牛奶和蜂蜜口水都淌出來了。
就是那些在河邊淘金的男人們,也忍不住放下手中的活計圍上來,看著滿滿兩大桶啤酒神情興奮異常,忍不住唱著日耳曼傳統民謠,載歌載舞的跳了起來。
看著眼前喜慶的場景,平素裡高冷的李察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轉過臉來看著面前齊刷刷站著的16個男人,最大的36歲,最小的才14歲,都是老卡恩的子侄。
卡恩家族的子侄都有著日耳曼人鮮明特征,金發碧眼,身材高大強壯,按照容克軍事貴族的傳統,平素裡會接受騎馬、擊劍等軍事技能訓練,槍支使用嫻熟,是一名合格的騎兵。
李察現在極度缺乏人手,當然不會放著自己守衛騎士卡恩家族的人不用,他一個一個的詢問之後,參考老卡恩的意見,
把這16個人都做了分派。 幾個年齡較大的子侄做事穩重,腦袋瓜也有些死板僵硬,便安排到美洲河淘金公司做事,有的在騎兵巡邏隊,有的在紅杉銀行,有的擔任上河灣村治安小隊長,率領著卡恩家族子弟組成的騎兵小隊。
30歲以下,25歲以上的7個人,分配到騎兵隊或者火槍隊任職,他們有比較扎實的軍事基礎,率領招募來的白人士兵,同屬於大唐會旗下軍事力量。
李察另外挑了卡恩家老六詹姆斯-卡恩,老七斯蒂芬-卡恩,老八馬克-卡恩三個人充入自己的親衛隊,還有曼德海姆-卡恩和施裡芬-卡恩兩個侄兒,一共5個人。
這5個人中詹姆斯-卡恩24歲年齡最大,被任命為親衛隊副隊長,馬克-卡恩和施裡芬-卡恩兩人都是17歲,李察把這兩人帶在身邊當做親兵,準備親自調教一下。
畢竟是年輕人,可塑性更強些。
一番事宜安排過後,李察這才側過臉來說道;“卡恩,你們這一大家人在美洲河邊淘金也有一年多了,多少有點積蓄,我在上河灣村給你們留三個組團的地方,位置靠近商業街,建設可就靠你們自己了。”
“多謝先生照拂,卡恩家族感激不盡。”
“不用客氣,所謂安居才能樂業,你們家族人手這麽多,互幫互助也能很快的把房子建起來,大唐會軍官在水力鋸木廠買材料不但價格優惠,而且可以優先供應,這也是福利呀!”
“先生,卡恩家族還有些積蓄,所以我準備要麽不建房屋,要建就建傳統的日耳曼式屋宅,我奔波大半輩子了,想要一個安定的家,上河灣村就不錯。”
“哦……那這個工程可不小。”李察知道傳統的德式建築多以山石砌成,堅固而耐用,獨具日耳曼民族特色,而且要使用到昂貴的波特蘭水泥,價值不菲。
他考慮了一下,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麽我給你調撥15名苦役犯,幫助卡恩家族建設家園。現在苦役犯只有100多名,大多使用在商業街建築和紅杉銀行建築工地,能夠抽調出來的不多。”
“多謝先生,我在此謹致以最真摯的感謝。”
“但是……波特蘭水泥可不容易搞啊。算了,實在不行就從歐洲訂購一套水泥廠設備,反正今後的新市鎮建設用得上。有三個月的時間就能夠運達,差不多年底時候開工生產。這期間你們可以積累足夠的石料,木材,磨刀不誤砍柴工嘛!”
李察略一細想便拍板決定了下來,準備回去以後便向英國人發出訂單。
英國科爾菲斯公司規格為1.85×32米的旋窯一台,日產波特蘭水泥熟料1.7噸,日產水泥230桶,以每桶170公斤計,約合39噸。
這樣的生產能力,已經能夠滿足當前新市鎮的需求。
一整套科爾菲斯公司規生產波特蘭水泥廠設備價值約1.4萬英鎊左右,差不多7~8萬美元,運達北美西海岸再加上安裝和技術人員調試生產費用,價格再翻一翻,也就是15萬美元的樣子。
用黃金來衡量,價值7500盎司黃金,這種規模的投資大唐會完全能夠承受得起。
李察對待卡恩家族優渥有加,委以重任,這不禁激起了身邊的一眾隊長們攀比嫉妒心理,這些鬼佬憑什麽讓少爺如此優待?
19世紀中葉
傳統華人經歷200多年滿清奴化思想荼毒,上下尊卑封建思想嚴重,見到這些鬼佬得寵,大唐會的一眾隊長們滿心不是滋味。
親兵隊長劉五私下裡與鄭老四,段德標,高世恆,吳德高等人目光碰了一下,互相都流露出濃濃的不服氣,想要比試一下。
而站在一邊的火槍隊長喬治-拉比奧和恩比德-拉比奧則被自動忽視,在這些華人隊長的眼中;
白人鬼佬都是一路貨色。
其實不然
喬治-拉比奧和恩比德-拉比奧是純正的法國人, 心中依然擁有拿破侖時期縱橫歐洲的驕傲,他們說的是法語,吃的是優雅的法國大餐,壓根看不起野蠻的日耳曼人。
法國人與德意志諸王國向來就是爭霸歐洲的宿敵,雙方戰爭綿延數百年,血海深仇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兩個人也尿不到一個壺裡去。
若非在這異於他鄉的北美荒原,雙方早就人頭打成狗腦子了。
“少爺,卑職等冒昧請求,想試一下卡恩家族這些人的斤兩,萬請少爺允準。”劉五實在忍不住了,雙手抱拳,單膝跪下大聲請示道。
跟隨在劉五身後,其他華人隊長也都單膝下跪,抱拳說道;“吾等亦有此意,請少爺成全。”
他們說的是漢語,德國人和法國人都聽不懂,只能目光疑惑地看著李察,隱含詢問之意。
李察微微一笑,便把幾位華人隊長的意思說了一下。
這下可真捅了馬蜂窩了,卡恩家族的這夥子男人瞬間被激怒,情緒像火焰般被點燃了,“呼啦啦”單膝跪下了一大片,年輕小夥子們用拳頭擂的胸口“咣咣”響,仿若一群情緒激動的大猩猩,誓言應戰。
就連老卡恩臉色也漲紅起來,單手撫在胸口,神色肅然的鞠躬行禮道;“您忠誠的騎士卡恩請求出戰,我們將用鮮血和利劍展示勇武,維護騎士的榮耀。”
這種情況下,狂熱的戰鬥情緒已經完全被點燃,無法壓製。
李察也有心讓雙方較量一下,一來考量下各人的戰鬥水平,二來有利於融合。
軍隊嘛,只有強者才能服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