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弗朗西斯科就像許多歐美城鎮一樣,市中心是西班牙人在1776年修建的多羅麗教堂,米白色牆壁配上獨具地中海特色的羅馬柱廊,金色十字架,彰顯出肅穆的宗教氛圍。
圍繞著多羅麗教堂附近的幾個老城區,有很多西班牙風格的石砌建築,在歲月滄桑的洗禮下,依然難掩舊日風情。
整個新城鎮的石砌建築不多,也就是區區數百棟而已,這其中既有早期西班牙人的手筆,也有後來淘金暴發戶新近修建的屋宅,大部分集中於老城區。
這裡是傳統的白人地盤,是傳統的富人區,也是約翰-薩特的勢力范圍,當地白人騎警頻繁往來其間,治安比其他地方好上了許多。
近年來
隨著聖弗朗西斯克人口急劇增加,城區規模迅速擴大,各種木屋如雨後春筍般紛紛出現,老城區以外的建築絕大多以木質為主,除了少部分2層的木質樓房,絕大多數是木製平房。
在這裡,能看到操著不同口音的白人淘金客,頭戴著誇張草帽的墨西哥人,留著辮子的華人,喜歡在身上披一塊毯子的印第安人和低頭行走的黑奴,砂土街道上充斥著牛糞馬尿的味道。
不遠處,偶爾傳來幾聲槍響和大聲尖叫,令混亂無序的城鎮更顯得喧囂而躁動。
這二日
兩股華人族裔勢力內訌的動靜不小,這當然瞞不過治安官約翰-A-克拉克這個地頭蛇。
他是一位身材高瘦40多歲的中年白人,面龐上深深的皺紋,篆刻著內華達戈壁沙漠風霜的痕跡,一雙灰藍色的眼睛仿佛野狼一般銳利。
約翰穿著藏青色呢西服,頭上戴著英式高簷圓帽,若不是腳上蹬著咖啡色尖頭牛仔靴,乍看起來似乎是曼徹斯特街頭的英國紳士,裝束顯得考究而內斂,
讓他顯得不同的是西服左襟胸口的位置上,綴著一枚橢圓形的閃亮警徽,徽章正中的五星分外醒目,還有插在腰部右側的左輪火槍,讓人猛然警醒,這是荒亂無序的北美西部。
治安官約翰帶著幾個手下走在街頭上,經過的白人紳士會主動的向他打招呼,約翰也會象征性的手搭著帽簷,行脫帽禮。
這讓他感覺很好,就像巡視自己領地的雄獅一般。
“您好,親愛的詹姆斯夫人,您的氣色看起來好極了,還有這套令人印象深刻的華貴衣裙,我相信它來自巴黎最新的款式,襯托您更加美麗動人。”
“謝謝您的誇獎,約翰警長,您看起來也……呃,很不錯,看到您在街上巡邏讓人很安心。”
“這是我應該做的,夫人,那麽就不耽擱您下午的安排了。”
“再見,警長。”
看著姿態優雅的白人貴婦離去,身後還跟著兩名黑人女仆,治安官約翰臉上的笑容收斂,露出一絲嘲諷的神色,語氣尖刻的說道;
“看她高傲的那副模樣,似乎把我們當成了看門狗。瞧著吧布魯內爾,。”
“我當然相信,長官,聽說詹姆斯先生在華盛頓街的賭廳裡輸了很多錢。”
“哼,那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
約翰說到這裡,看見兩個協議堂的華人槍手順著街道迎面走過來,一路東張西望。
他立馬停住了嘴巴,用一種帶著厭惡的審視目光看著他們。
這兩名華人槍手也看見了站在街頭的約翰和他身後的三名白人騎警,正在用不善的眼光打量著他們。
見此情景,這兩名華人槍手佯裝沒看見,
繞過一輛裝貨的四輪馬車避開了。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約翰神色不善的向地上吐了口痰,出口罵道;
“這些該死的黃皮猴子,把這裡當成自家的院子,想來就來,想殺人就殺人,還有那個搞東搞西的大唐會正在全力武裝,他們究竟想幹什麽?難道要發動一場戰爭嗎?”
“長官,依我說協議堂和大唐會縱然開戰,那也都是華人內訌,只要不在新市鎮交火,我們用不著管他們。光是應付芳草地的理查森船長和那個肮髒的墨西哥人,就已經足夠我們煩神的了。”
“哼,那個叫做李察的小子真是可惡,竟然敢在葡萄谷修建營寨,是誰給他的權利?”
“頭兒,李察可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家夥,他可不好惹。可以讓協議堂與他們先碰碰看,誰是石頭誰是奶酪就一目了然了。”
“我發誓,總有一天要讓這些肮髒的黃皮猴子滾出這裡,這不是他們該呆的地方。”
“沒錯,長官,我們都支持你。”騎警伊桑巴德-布魯內爾順手拍了一記馬屁,眼睛看著遠去的兩個華人槍手背影,露出複雜的神色。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這個亂世中的保命之道。
在西海岸的聖弗朗西斯科
無論是代表白人勢力的老約翰-薩特,威廉-理查森船長,白人淘金客首領亞歷山大-麥迪遜,墨西哥人頭領胡安卡洛斯或者其他的什麽大大小小的勢力,都沒有絕對的壓倒性實力。
治安官約翰手下共有六十七名騎警,撒在新市鎮縱橫交錯的街區裡連個水花都看不見。
這裡可不是什麽良善之地,街道上胯著左輪火槍的白人牛仔和墨西哥槍手到處可見,每天都會發生數起到十數起不等的槍擊案,司法秩序淪喪,人命賤如草芥。
但是也不能小看這股私警力量,這裡每一位白人騎警都是地頭蛇,隨時能夠糾集幾個幫手。
甚至有些白人騎警本人就是小股匪徒的頭領,只不過擊斃了原本的騎警,然後公然將騎警徽章別在了胸口。
只要得到治安官約翰的默認,那麽一切OK。
當然,能夠這樣做的僅限於白人,墨西哥人和華人都不行,也絕對無法得到治安官約翰的認可。
從骨子裡,約翰就是個偏執的白人至上主義者,歧視一切有色人種。
話說回來,誰又能管得了他呢?
若真的爆發大戰,治安官約翰能夠糾集起數百人的白人牛仔槍手,再加上背後老約翰-薩特的支持,儼然是新市鎮最龐大的力量。
但其他幾股勢力也不是吃素的,即便是排不上號的協議堂,在新市鎮中也屬於第2等級勢力中的強者,擁有百余名強悍的華人槍手,輕易招惹不得。
最好的做法;
那就是默契的保持各自勢力范圍,井水不犯河水,不要輕易的掀起大戰。
因為混亂中,你不知道什麽時候敵對的幾個勢力已經暗中聯合起來,試圖鯨吞自己的地盤,一切皆有可能。
協議堂的上百名槍手看起來人數不少,實際上,能夠集中使用的人手並不多,剛剛夠用而已。
在新市鎮的派克街和唐人街,協議堂一共開設了4家妓院,每家妓院都要有15~20名華人槍手鎮場子,才能勉強經營下去。
別忘了,光顧這些華人妓院的都是些什麽人?
由於華人妓療收費較為便宜,顧客中包括粗野的白人牛仔,淘金客,墨西哥槍手,還有散發著彪悍氣息的華人淘金客,就沒有一個好相與。
想要這些膽大包天的家夥乖乖的付錢,沒有足夠的武力震懾簡直就是開門揖盜。
估計到最後,這些在女人身上剛剛爽過的顧客提起褲子來就不認帳,說不定還順便搶一把,真沒有他們不敢乾的爛糟事兒。
一個是妓寨,一個是賭檔,一個是酒館,這三個地方是發生火並最頻繁的地方,揮舞拳頭上幾乎是最溫柔的發泄憤怒方式,當場拔槍相向,喋血街頭也很常見。
所以,原本的北美分舵扛把子林佔豪在得知李察殺了自己的得力手下林阿大等人後, 倉促間糾集16騎殺向葡萄谷,這已經是短時間能夠集結的最大力量了。
真的把所有人手都集中起來,那麽妓寨賭檔就全都要歇業,甚至連堂口都沒人守護。
一個蘿卜一個坑,就沒有多少空閑的人手。
聖弗朗西斯科最初由西班牙人建立以後,當時大多的妓女是墨西哥人,她們賺到了錢後,在華盛頓街建立一個個白色小樓,主要做老城區白人富戶的生意,這也包括西班牙裔土生白人和有錢的墨西哥人。
在這裡
經常會看著頭戴著誇張草帽的墨西哥槍手四處遊蕩,他們都是屬於胡安-卡洛斯的手下,目標是盯住那些想白吃的客人,也要防止墨西哥妓女藏錢。
一份耕耘,一份收獲,做任何事業都要付出辛勞甚至生命,才能獲取豐厚的回報。
白人妓女則在華盛頓街的一家更高檔妓院中,這是一棟法式浪漫主義風格的三層建築,環境浪漫而優雅,也是當地上流社會紳士最常光顧的地方。
這些白人妓女收費昂貴,最頭牌的姑娘接一次客,收費甚至是普通的20倍之多,依然趨之若鶩。
這裡是一家由來自新奧爾良的老鴇莉莉絲開設的妓院,名叫“新奧爾良甜心小屋”,背後則依靠著老約翰-薩特龐大勢力,顯得有恃無恐。
在混亂無序的新市鎮裡,就連雜貨鋪的門口都會坐著幾個無所事事的白人槍手,而在店鋪老板和夥計的櫃台下面,都會放上一杆填滿子彈的短管火槍。
沒辦法,太特麽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