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克虜伯兵工廠裡,工人正在加班加點的生產新型線膛火炮,這種新型105毫米火炮由於密閉性好,射程可達3.5公裡,射擊精度更高,采用了進口裝藥的炮彈爆炸威力更大。
普軍參謀總部軍需總監施瓦茨-科普夫少將在視察完繁忙的克虜伯工廠以後,便匆匆的趕往法蘭克福。
那裡有一批南美剛剛到港的20萬張牛皮,解決了眼下軍需生產急迫的原料問題。
雖然價格高出了近一倍,但只要能夠滿足繼續生產,一切付出的代價都是值得的。
普魯士的戰爭機器已經悄然全速運轉起來,槍支彈藥,皮革,被服和糧食供應是重中之重,絲毫也馬虎不得。
一旦進行全面動員
僅憑倉庫裡的物資是遠遠不夠需求,總不能讓英勇的普魯士官兵拿著長矛大刀上戰場,那是沙俄灰色牲口才會乾的破事兒,嚴謹的普魯士容克軍事貴族可丟不起那個人。
軍需準備方面多少物資都不夠,就比如普魯士軍隊如今囤積的600萬個肉罐頭,真的要放開手全面配給部隊,最多一兩周就霍霍光了,吃不完也糟踐了。
進口的這些肉罐頭以唐元計算,不含稅的話一磅全牛肉罐頭8~9分錢一個,豬肉罐頭6分半,牛雜罐頭三分半,幾乎是冷鮮肉類產品價格的三倍。
這裡要考慮到白鐵皮罐頭包裝,深加工以及其他費用,尚在合理的范圍之內。
普軍先後訂購了五批總計8500余噸各類罐頭,包含肉類和魚類以及水果罐頭,用以維持普軍營養均衡,始終保證較高的戰鬥力水平。
若有需求,還會大手筆追加訂單。
通過普奧戰爭的經驗
普魯士軍隊在短短一個月的高強度戰爭過程中,以咄咄逼人的強大攻勢最終擊敗了奧地利人,讓他們吃到了甜頭。
所以,在得到大唐帝國大筆貸款之後,普軍不惜耗費巨資給士兵增加營養,耐儲存,方便實用的罐頭就是重要的手段。
火車飛馳在鐵道線上,沿線的景物飛速的向後退去。
初夏時節的田野上
疾馳的列車越過一座又一座德式建築風格的美麗鄉村,田野中一片片金黃的麥田和開滿不知名野花的綠色山坡交相輝映,編織出動人的生活畫卷。
道路邊,廣場上經常可以看到軍訓的民兵,普魯士國內已經充斥了戰爭前的備戰氣氛。
可惜這一切,法國人茫然無知。
興許是由於當今時代消息的閉塞,或者高傲的高盧人壓根就沒有看得起普魯士人,依然認為他們是黑森林中的野蠻族,這是一種普遍的傲慢認知。
在19世紀70年代初的法國
因為全球殖民帶來的一連串勝利導致自信心空前高漲,從政界高層到普通民眾,普遍認為好戰而又粗魯的普魯士人,只不過是強大法蘭西兵團面前拙劣表演的小醜,輕輕一擊就能將其撕扯的粉碎。
沒有這樣的自信
法國皇帝拿破侖三世也不會要求威廉一世同意;把來茵河西岸的巴伐利亞和黑森-達姆施塔特的部分領土合並於法國,作為對法國在普奧戰爭中保守中立的補償。
沒有這樣的自信
法國外長格拉蒙公爵也不會強硬的要求威廉一世保證;霍亨索倫家族絕不染指西班牙空懸的王位。
法蘭克福港口
繁忙的港口堆積著許多貨物,有很多黑頭髮黑眼睛的華裔富商往來期間。很多華裔富商乘坐著昂貴的轎車,懷裡摟著漂亮的白人女友招搖過市,引來紛紛側目。
目光中有羨慕也有不滿,但不可否認這些華裔富商都很有錢,而且帶著神情彪悍的持槍護衛,並不好惹。
近些年來
隨著唐普兩國貿易聯系的愈發密切,移居法蘭克福的唐人也增多了起來,他們集中居住在法蘭克福大教堂周邊的幾個高檔街區,儼然形成了一個獨立的中華街區。
這些唐人中,除了一些往來經商的華人外,還有一些交流的學者和學子,大唐帝國幾大跨國銀行,石油公司和電報局的駐外職員等等,屬於收入較高的群體。
唐人一向內斂的性格,似乎很難融入當地生活。
他們更願意抱團住在一起,在異國他鄉互相之間有些照應。唐人存錢在大唐帝國的幾個實力雄厚的跨國銀行,日常消費在唐人飯館和百貨商鋪,孩子入讀當地的華人學校,不喜歡也不善於融入普魯士人的日常生活。
唐人與歐洲名聲相當狼藉的猶太人不同,他們極有實力,也不搞吃人不吐骨頭的高利貸,經手的糧油、皮革和跨洋運輸生意規模相當大,獲利可觀。
在法蘭克福當地,大唐帝國的銀行實力雄厚,口碑極佳,還有富得冒油的石油公司和電報局,都是普魯士人向往的高薪體面工作,所以口碑相當不錯。
跨大西洋貿易幾乎被唐人壟斷,是一項獲利豐厚的行業。
在法蘭克福當地華人約八九千人,隨著兩國的交流不斷深入,這一人數還在擴大中。
唐人在歐洲的其他城市同樣如此,柏林就有一個3.2萬至3.5萬人規模的唐人街區,被稱之為“唐城”,在這裡你幾乎可以買到唐人喜歡的一切日常用品,包括油鹽醬醋茶,醬菜,豆腐乳甚至紅燈籠和香燭,幾乎無所不包。
但是在唐人中有一個獨特的群體,那就是拿著大唐帝國護照的德意志邦國移民,衣錦還鄉融入當地社會非常自然,也廣受容克軍事貴族歡迎。
就比如
在普奧戰爭中名聲鵲起的詹姆斯-卡恩中將,已經被威廉一世國王授予子爵爵位,並且擔任法蘭克福第一軍中將軍長,是威廉一世國王地道的心腹將領。
在法蘭克福第一軍司令部
詹姆斯-卡恩中將接待了來自柏林的軍需總監施瓦茨-科普夫少將,在會議中,由第一軍的軍需部門長官勞恩-馮-斯塔特上校介紹了轄區內物資接收儲運情況。
“……
目前有3.5萬張牛皮,已經分批進入法蘭克福周邊數十個皮匠作坊緊張生產,另有總計6萬張牛皮,業已調配給美因茨,不來梅和科隆等地按計劃生產。
倉庫中尚儲備10.5萬張牛皮,等待參謀總部的調運計劃。
這兩個月來
法蘭克福接收了經過來茵河運送來的43船糧食,油料等大宗貨物,分別是小麥……”
詹姆斯-卡恩中將坐在會議桌邊,心不在焉的用手轉著金筆,這些總部的物資都是過手財,不屬於法蘭克福第一軍所有,上面一個調令就調走了。
這種後勤性質的會議,他作為軍政長官參與會議表示重視就行了,沒必要焦慮上心,那已經超過一個軍長的職權范圍了。
詹姆斯-卡恩中將在想著自己的事兒;
他們這一批歸國後受到重用的將校們,是傳統普魯士容克軍事貴族眼中的異類,被稱為“歸國派”,受到各種有形無形的排擠。
正因為如此,才得到國王陛下信任,安插在軍隊中掌握實權。
真要說起來
在普丹戰爭前的威廉一世國王和首相俾斯麥只是少數派,處境並不穩固。王國中掌握軍隊實權的容克軍事貴族與政府議會反對派勢力強大,能夠輕易推翻威廉一世國王的統治。
所以,威廉一世對首相俾斯麥推心置腹的說道;
“若是這個冒險的行為失敗(指普丹戰爭引來大國插手,例如法國),我們倆都會成為替罪羊,你會被推到議會廣場上絞死,我則暗然下台。”
那時候
威廉一世夾帶裡沒什麽人才可用,軍事上極度依賴容克軍事貴族群體,王室只有“血親王”卡爾和王儲弗雷德裡奇-威廉兩個高級將領拿得出手,政治上則依賴保守黨議員支持。
大唐帝國這一批帶著北美戰爭榮耀歸國的德裔將領們,與傳統容克軍事貴族沒有半點關系,正解了燃眉之急。成為威廉一世鞏固王權的最好幫手,自然就受到重用。
從卡恩家族角度來說;
奉行兩邊下注的穩妥做法,是當初決定返回普魯士王國的重要原因。
詹姆斯-卡恩在家族中排行第六,老七斯蒂芬-卡恩,老八馬克-卡恩都在大唐帝國軍中任職,還有曼德海姆-卡恩和施裡芬-卡恩等人,不可能都混出頭。
老卡恩的大唐帝國候爵爵位和封地采邑也只有家族長子才能繼承,其他人完全沒有可能。
加上老卡恩早早的因傷病逝,在遭遇發展天花板的情況下,返回普魯士王國效忠威廉一世不失為明智的做法, 事實證明這一步走對了。
“血親王”卡爾和王儲弗雷德裡奇-威廉這兩位王室嫡系子弟都可以擔任軍團司令,但是下面缺少了一大批中高層軍官,用於鞏固兩位殿下的軍權。
“歸國派”返回正好填補了這個空缺,雙方皆大歡喜。
眼下普魯士王國正面臨著重大的戰爭風險,這對軍人而言就是極大的機遇,若是表現好的話,未嘗不能夠立足普魯士王國成為軍方巨頭啊!
會議一直在進行中
軍需總監施瓦茨-科普夫少將總會有意無意的瞟一眼詹姆斯-卡恩中將,見他一副神遊物外的表情,心中不滿堆積起來,一張臉都變得更黑了。
他是來自傳統的容克軍事大貴族,原本對這些“歸國派”就看不順眼。
“歸國派”將校多佔一個坑,容克軍事貴族就少一個坑,雙方存在根本的利益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