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它降速了，我們做到了，我們抓住“憲法”號了。”

　菲利普斯準將表現的比第3分艦隊的官兵還要興奮，站在他身後的亨利-休斯上校和坎貝爾少校也同樣如此，興奮的揮舞著手臂，失去了英國老一貫的傲慢沉穩。

　他們此刻就像聖誕節得到糖果的孩子，差點要歡呼跳躍起來。

　莫成才少將一邊有序的下達作戰命令，一邊忙裡抽閑的回答英國人;“放心吧夥計們，我們會狠狠的揍它，然後盡量俘虜這艘船，將它作為獻給皇帝陛下登基的一份禮物，你們看怎麽樣?”

　“我覺得這個主意太棒了，這就像韃靼人將敵酋的頭顱做成酒杯，鑲嵌精美的寶石和黃金，確實是個絕妙的想法。”菲利普斯準將興奮的隨口回應道。

　莫成才少將聽了之後，不禁翻了一下白眼，轉過頭去專注於指揮戰鬥，不再理睬這個興奮中的英國老。

　將萬民景仰的皇帝陛下比喻為韃靼人那是褻瀆，這個該死的英國老可以口無禁忌的瞎說，莫成才少將可不敢隨口胡亂應下，司令塔裡還有那麽多軍官呢！

　應對“憲法”號的變化，第3分艦隊亦從高速追擊狀態迅速轉變，在降低航速的同時大量排出過剩的高溫高壓蒸汽。這讓艦艇仿佛從迷蒙的白霧團中衝出來一般，飛馳身後帶著長長的披風。

　蒸汽鐵甲戰艦的優勢在此刻體現的淋漓盡致，相比較風帆戰艦加速更快，轉向應變靈活。

　其艦艏指向精準，變向速度快，在降低航速的同時，三艘鐵甲戰艦已經排列成戰鬥隊形從側後緩緩逼近。

　在美“憲法”號船員手忙腳亂的捆扎調整帆索的時候，第3分艦隊各炮位上的官兵們已經在裝填炮彈，調整火炮指向，做好開炮前的一切準備。

　僅僅十多分鍾的時間，雙方的距離迅速從15鏈接近到12鏈，10鏈，8鏈……

　一鏈或是幾鏈是海上常用的距離單位，一鏈約1/10海裡，大概是185米左右。

　自大航海時代至今

　風帆戰艦的交戰距離一般都在3鏈以內，

即550米以內，在距離目標五百多米時，戰艦上的32磅、24磅加農炮發射的實心炮彈能夠穿透敵艦5英尺厚的橡木船殼。

　19世紀中期戰艦上的火炮射程並不遠，以24磅或32磅火炮為例，射角4度時，射程可達1350米，射角抬高到8度時，可達到2250米，但海戰總是在500米的距離以內交戰，要不然大炮的命中率不高，殺傷力也不足。

　“憲法”號在波士頓加裝了一層厚厚的鐵殼，其防禦力遠比一般的木質風帆戰艦更為強大，這就迫使第3分艦隊必須要拉近距離轟擊，才能產生理想的破壞效果。

　“憲法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風帆戰列艦，而是兩層炮甲板的風帆護衛艦，排水量2200噸。

　艦總長62.2米，寬13.6米，型深6.85米，帆面積3969平方米，裝備28門24磅和10門12磅火炮，船員400余人。

　在英國的艦型劃分中，擁有3層或4層炮甲板的風帆戰艦才能列為戰列艦，風帆戰列艦是海上爭霸的主角，往往裝備著上百門火炮和近千名水手，排水量從3000噸至5000噸不等，仿佛一座海上移動城堡，“憲法”號顯然達不到這樣的標準。

　例如法國“瓦爾密”號戰列艦，它擁有四層火炮甲板，擁有火炮120門，於1847年下水，長，寬和吃水為64.05米x18.11米x8.61米，排水量為5826噸，就是一型標準的二級風帆戰列艦。

　英國戰列艦“勇士”號排水量9357噸，主要武備:26門68磅大口徑火炮，4門70磅大口徑火炮，10門110磅炮。它於1860年12月下水，尺寸長115.8米，寬17.8米，吃水8米，屬於一級戰列艦。

　“勇士”號是由英國設計師艾薩克·沃茨設計，於1859年5月開始建造的，藉由v形的艦體前部而達到高速堵，其密密麻麻的炮位讓人看了心裡都發涼。

　這是世界上第一艘鐵甲戰列艦，同級艦共有四艘，這也是大英帝國皇權的象征，大唐帝國迄今為止尚沒有裝備如此大排水量的鐵甲主力艦，在這方面完全是空白。

　需要說明的是

　“勇士”號裝備的阿姆斯特朗前膛炮尚屬於老舊的青銅炮行列，只能發射實心鐵彈，火炮技術依然停留在19世紀初階段，沒有能夠跟上新時代火炮技術發展潮流。

　真正與大唐帝國“秋月”級鐵甲驅逐艦噸位相近，炮火設置較為類似的是英國“不朽”級巡洋艦，但這兩型艦所走的技術類型不同。

　不朽級“格拉斯哥”號鐵殼快帆船，其動力裝置由風帆和蒸汽螺旋槳構成，排水量4047噸，主要武備:30門40磅炮，20門32磅炮，1門68磅炮。

　該艦1861年3月下水，尺寸長76.2米，寬16米，吃水6.8米，蒸汽動力機械是膨脹發動機。

　可以看出

　英國“不朽”級巡洋艦的技術路線，屬於風帆蒸汽鐵甲艦，以風帆和蒸汽動力驅動，前者為主，後者為輔，設計師試圖盡量做到全面兼顧。

　實際上這樣做的結果是;好處都想要，卻兩邊都靠不著。

　風帆戰艦複雜的帆纜操縱設施擠佔了大量的甲板，再加上蒸汽動力的煙囪和機械裝備布設，導致“格拉斯哥”號上只能見縫插針的設計炮位，布局凌亂而複雜，顯得極為臃腫。

　帶來的弊病就是造價昂貴航速慢，操縱複雜而且官兵生活條件惡化，很多人只能睡在煤堆上，或者在炮位之間設置吊床，甲板上連個能插腳的地兒都沒有。

　而這種情況，在現今大英帝國皇家海軍主力艦艇上普遍存在。

　“秋月”級蒸汽鐵甲戰艦采取的技術路線則不同，完全摒棄了風帆動力設計，隻保留一種膨脹式蒸汽機動力，采用兩台膨脹式蒸汽機和8個高壓鍋爐作主動力，雙軸雙漿，非常簡潔耐用。

　在咬住了“憲法”號尾巴後，在雙方距離接近到5鏈左右，“春月”號鐵甲驅逐艦率先開火，打響了弗吉尼亞海戰的序幕。

　從前到後的4門30磅主炮依次開火，右舷一側6門20磅副炮也依次開火，同時將十發炮彈狠狠的砸向敵艦。

　其中九發炮彈都落在“憲法”號周圍的海水中，濺起了9個高高的水柱，只有一發炮彈命中其艦艉部瞬間爆炸開來，耀眼的火光伴隨著爆炸的火團，將艦艉木樓炸開一個大洞。

　爆炸中，破碎的斷木殘屑橫掃一片，將附近的幾名船員炸的血光迸濺，高聲哀嚎著翻倒在地。有兩人已經一動不動的死去，剩下幾個傷者蚯引一樣的痛苦扭動。

　“哦豁……打中了。”

　甲板上的華人官兵們興奮的高喊起來，然後更加賣力的裝填炮彈，瞄準，等待命令展開下一輪炮擊。

　這……難道這就是新式火炮的威力?

　看到戰艦後艉樓被敵人一炮炸出半人高的大缺口，美“憲法”號艦長米歇爾上校倒吸一口冷氣，眼皮子禁不住狠狠抽搐了下，心中僅存的一絲僥幸冰雪消融般的迅速退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絕望情緒。

　但這時候不允許他表現出丁點兒怯懦，米歇爾上校抽出閃亮指揮刀對準敵艦遙遙一指，用歇斯底裡的聲調喊道;“保持航向，底層甲板炮開火。”

　“轟轟轟……”

　一連串的炮聲依次轟鳴，伴隨著青黑色的濃重硝煙升騰，“憲法”號打出了第1輪還擊的14發24磅炮彈，向著不足1公裡外的“春月”號狠狠砸過去。

　只聽到清晰的“哐當”“蹦”兩聲響過，這一輪射擊竟然同時命中兩發24磅實心彈，這讓“憲法”號上的白人船員們一陣高聲狂呼，很快又戛然而止。

　因為這兩發實心炮彈，除了打出兩個清晰凹陷之外，沒有產生其他任何殺傷力。

　“咣當”一聲，炮彈是打在船員住艙的空處甲板上，產生了強烈的空腔回音。

　“嘣”的一聲，炮彈是打在實心煤倉外的鐵板上，動靜都小了許多。

　由於美艦是上仰角4度的5鏈外的炮擊，近乎24磅火炮射程極限距離，炮擊的威力也差不多就相當於24磅的重物狠狠的砸擊敵艦鋼板上，僅此而已。

　還沒有等憲法號的船員們回過神來，緊隨而至的“寒風”“寒夜”號炮擊就劈頭蓋臉的砸了過來，這一輪也命中了兩發炮彈。

　一發12磅副炮炮彈擊中前桅附近炸開，劇烈的爆炸火團中彈片四射，將附近的五六名白人船員全部炸翻在地，鮮血橫流，並且引發了前桅帆燃燒。

　另一發20磅主炮炮彈擊中側後舷邊，將“憲法”號船身炸的劇烈搖晃起來，直接在船邊撕開了一個0.7米長的大裂口，飛舞的破片將底層甲板上幾名赤膊炮兵炸的渾身是血，慘叫不已。

　縱然附加了鐵甲，這一發20磅炮彈依然貫穿了鐵甲轟然炸開，撕裂了5英尺厚的橡木板後，將底層甲板的炮手炸的死傷慘重。

　如此犀利的炮火，引來了“憲法”號白人船員們的一片嘩然。

　可惜已經晚了

　劈頭蓋臉的猛烈炮火一輪又一輪的覆蓋下來，相距5鏈的距離也僅僅是900多米。

　幾輪炮擊下來後，隨著距離越來越近，炮擊精準度越來越高，幾乎每一輪炮火都在“憲法”號上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短短的半個小時

　第3分艦隊炮擊了十幾輪，命中幾十發炮彈，已經將“憲法”號甲板上打的屍橫累累，二十幾片風帆都燃起了大火，在火光照耀下淒慘極了。

　“憲法”號已經徹底癱在了海面上失去了動力，除了幾門底層甲板的24磅炮還在堅持還擊之外，其他的炮位全都啞了火，或死或傷或被猛烈的炮火炸壞。

　“主炮停止射擊，副炮瞄準敵人下層甲板炮位，給我狠狠的打。”莫成才少將用力的一揮手，下達了命令。

　“春月”號鐵甲艦此時已經拉近到三鏈左右，大約500米左右的距離，舷側的副炮可以直瞄開火，對敵艦頑抗的炮位實施精準打擊。

　而30磅主炮威力過大，莫成才少將有心俘虜敵艦，在大量殺傷敵船船員的同時又不想毀了這條船，索性命令四門30磅主艦炮暫停射擊，保持戒備即可。

　“轟轟轟……”

　“轟轟轟……”

　濃烈的硝煙伴隨著血腥味彌漫在海面上，10多分鍾後，“憲法”號堅持到最後的一門24磅火炮也停止了還擊，左側船體被打出了大大小小二十幾個破洞，底層甲板伏屍一片，仿佛屠宰場一般慘烈。

　這時候

　“春月”號才下達了停止炮擊的命令，緩緩的靠了上去，水兵們手持著國王式步槍對敵射擊，將目光所視內的白人船員一一擊斃，然後才用鐵爪扣住敵艦，將兩艘戰艦緊緊的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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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體上刺刀，搜索殘敵。”

　一聲令下

　武裝船員們裝上雪亮的刺刀，爭先恐後的翻越船舷湧了上去，開始三人一組5人一隊的搜索前進。

　此時的憲法號甲板上血流成河，隨著船體搖晃四處蔓延，鞋子踩在上面又膩又滑，很多士兵走幾步就摔倒了，染的滿身都是鮮血。

　零星的槍聲相繼響起，士兵們更多的是用刺刀解決問題。

　佔領“憲法”號的過程相當順利，在密集的炮火轟炸下，“憲法”號上400余名船員大部分戰死，少部分重傷或者僥幸留下一命的人，也相繼被排槍射擊殺傷。

　按照海戰的規矩

　“憲法”後戰死的白人船員相繼被拋入海中，一桶桶帶著血色的海水衝刷甲板，然後將破爛不堪的纜繩，裝載食物或者火藥的木桶一個個全都拋棄，甚至那些甲板炮都被掀翻到海裡，還有家具和一切能扔掉的東西。

　這是因為“憲法”號因為左側船體破漏，已經湧入了數10噸海水，這讓整個船體呈現15度傾斜，拋棄一切載重物可以提高吃水線，讓破損的洞口高於海面。

　接下來就是收拾殘局，莫成才少將下令兩艘鐵甲護衛艦“寒風”號和“寒夜”號分頭追擊敵艦，無法捕獲便就地擊沉， 不必手軟。

　那四艘雙桅縱帆船沒有太大的意義，能消滅一艘就消滅一艘。

　“春月”號鐵甲驅逐艦留下來，全力救助“憲法”號，船上的木匠開始叮叮當當的修補破洞，上百名船員下到艙裡，用木盆和水桶接力的排除海水，忙得不亦樂乎。

　一直忙碌了6個多小時，到了天黑之後，這才把幾十個破洞全都堵了起來，滲入的數10噸海水也全部排清，甲板艙面也清理乾淨了，大戰後的創傷依然清晰可見。

　所有的船員們累的大口喘氣，搶救這條“憲法”號比打一仗可累的多了。

　這條船返回到港口後要進行全面的修整，換掉破損的橡木船板，重新附加鋼板，補齊船帆和纜繩，換掉損壞的系纜設備，重新修繕木質後艉樓，然後塗刷上油漆以後就煥然一新。

　這件極具意義的禮物敬獻給皇帝陛下，想必能夠贏得聖上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