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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是奸臣》第30章 誤會
  燕郊,空山無鳥鳴,冰霜結千裡,一處梅林,枯枝橫生,顯然很少有人打理,梅林中央卻有稀稀疏疏兩三根竹子,竹子一旁都有一處火爐。

  在南方常見的竹子,因為氣候的原因,在北方卻很難存活。能在嚴寒的北方活下來,既是細心打理,也實屬不易。可見主人的向南之心。

  此處幽靜,卻並不冷清,一片朗朗的讀書聲讓這裡充滿了煙火氣。

  天寒鼓柁生悲風,殘年白頭高浪中。

  地經江徼飽焚掠,夜夜防賊彎長弓。

  荒村葉落寡婦泣,山田瘦盡無耕農。

  男逃女竄迫兵火,十年不見旌旗空。

  昨夜少府下急牒,軍興無策寬蜚鴻。

  新糧舊稅同立限,入不及格書駑庸。

  有司累累罪貶削,緡錢難鑄山為銅。

  朝廷寬大重生息,群公固合哀愚蒙。

  揭竿扶杖盡赤子,休兵薄斂恩須終。

  這詩說的是,江邊歲暮天寒,觸目皆是荒涼。清廷入主中原已有十余年,地方上卻依然飽受兵火盜賊之苦。

  人民或死或逃,民生凋敝,田地荒蕪,而朝廷依舊窮兵黷武,為維持戰爭所需,甚至還捐雜稅嚴限追逼,致使哀鴻遍野。詩人重心長地建議統治者要休兵薄斂,警醒嚴刑苛政的統治者不要逼民為盜。

  若這些良民赤子無以為生揭竿而起,損害的正是統治者自身的利益。仁政愛民,是為民,也是為己。

  這首詩的主人便是龔鼎孳。

  他的身份有很多,比如前刑部侍郎,南黨黨魁之一,江左三大家之一,還有此時無可爭議的文壇領袖。

  然而後世能記住他的身份的只有一個,那便是“貳臣”。

  博爾金聽不懂這詩,但看到遍地孩童,他還是驚掉了下巴。靠,這人混的也太慘了,好歹是做過刑部侍郎的人,現在居然做起了孩童的開蒙老師。

  這種窮酸最好離他遠點,六弟和阿瑪找這人做什麽?

  博爾金前呼後擁,十余騎人馬呼嘯而來,為首的是帶路的兵丁,一入梅林就撞翻一個孩童,所幸沒有被馬蹄踐到,只是頭皮摔破,而帶路的兵丁眼皮都沒眨一下,莫說撞傷,以往就是撞死也有不少。

  這一番操作驚的這些孩童四處逃竄,畢竟還是天下初定,許多人對於刀兵的印象並不遠。

  一青年學子立於馬前,用滿語說道:“書香之地,望諸位兵爺收攏刀兵,此地並無賊人,乃是定山先生的住所。”

  龔鼎孳,號定山。

  博爾金聽到這是什麽定山先生的住所,立即調轉馬頭,罵咧咧的抽了旁邊帶路的兵丁一鞭子:“馬德!連個路都認不到,要是耽誤了咱覺爾察家的大事,定取你狗命!”

  帶路的兵丁,一臉委屈,辯解道:“沒有!”

  啪!又是一鞭子,博爾金大聲呵斥:“當然沒有!這裡沒有那個啥子龔鼎孳!”

  “不是!”帶路的兵丁想糾正博爾金的思想!

  啪!又是一鞭子,博爾金用鞭子直接糾正了他的行為。廢話!這裡肯定不是龔鼎孳的家。

  這三鞭子抽下去,帶路兵丁被抽的皮開肉綻,頭昏眼花,要是還有幾鞭子小命肯定不保,所以依著求生本能轉身騎馬逃竄。

  這一逃,更加肯定了博爾金的想法,馬德,老子最恨知錯不改的人!這尼瑪方向都相反了,還在狡辯什麽“沒有”、“不是”之類的。心想這畜生早點糾正路線,也不止挨那幾鞭子。

現在倒好,白白耽擱老子的時間!不知道要耽誤多久的功夫,只怕老子回去要挨阿瑪幾鞭子了。  想到這裡,博爾金尤不解氣,仗著自己的馬好,輕松追上了帶路兵丁,又是啪啪兩鞭子。

  “錯了······”那兩鞭子抽到了帶路兵丁的頭上,兵丁的神志都有些不清醒,本想說:“錯了,二爺,你不要打了,這裡就是龔鼎孳的家。”這些話還沒說的出口。

  就又是兩鞭子直達天靈蓋!

  錯了!你當然錯了!搞錯路了,批話還這麽多!博爾金最恨知錯不改的人。

  “我······艸”

  啪!又是一鞭子,這下那多嘴的帶路兵丁就再也沒說話了,縱馬一路狂奔。

  這樣就對了嘛!這人啦,就得調理。對於自己禦下有方,博爾金正想著在心裡誇獎自己兩句。

  前面的帶路兵丁面對懸崖,沒有拐彎,竟然準備一躍而過,然後自由落體!

  籲!博爾金急忙拉住馬頭,自己馬好可以控制的住,有的就不那麽幸運了,直接墜落懸崖,魂歸故裡了!

  博爾金呆在眼底,看著眼前的懸崖怔怔出神!天空中有烏鴉盤旋而過。

  嘎!嘎!

  過了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博爾金一字一頓的說道:“可惡的明狗奸細!居然布置陷阱,差點讓我等跳崖!陰險至極。”博爾金很快的給了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竟敢暗算於我!要不是老子馬好,定會為國捐軀了。”

  博爾金環顧四周,兵丁直接的底下了頭, 不敢與博爾金眼神接觸。

  過了好一會,博爾金見兵丁還是垂頭喪氣,緩緩說道:“滿桂為了生擒奸細,以身殉國了。此番我定要秉明朝廷,給他討個千總的追封,三百兩的賞賜。”

  那個倒霉的士兵總算以他的死為他祖墳冒了點青煙。

  博爾金見自己的許諾讓士氣稍稍恢復了。然後問道:“那個龔鼎孳的家到底怎麽走?”

  四顧無言,又有烏鴉嘎嘎作響,不知道就不知道,知道的也不敢說了。

  這種沉默讓博爾金越來越尷尬,雙眼一橫,隨便指了一個兵丁問道:“你說!龔鼎孳家怎麽走?”

  那兵丁直接嚇尿了,翻身下面,跪地磕頭:“佐領,卑職真的不知啊!”說著竟然不顧同僚在一旁,直接從兜裡掏出十兩銀票,呈給博爾金。

  博爾金大呼:“你這是做什麽?”然後眼疾手快將錢收起了。

  兵丁乖巧的站起來為博爾金牽馬。

  博爾金見有意外之喜,故技重施,準備再來一番,然後剩余九名兵丁直接跪倒在地:“卑職真的不知!”

  博爾金被將軍了,法不責眾,心中不禁急呼,怎麽就沒忠心的人呢?我的心腹在哪裡?

  要是這些兵丁會讀心術,就會立馬告訴博爾金,他的心腹在懸崖底下······

  旁邊牽馬的兵丁這時小聲的說道:“卑職知道,那個地方與我們剛才去的地方很像!容易迷路。”

  博爾金大喜,對牽馬的兵丁垂眼問道:“你叫什麽名字?以後就在我身旁做事。”

  “阿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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