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泰走後，喀喀木看著狼藉的現場，木然到底的黃氏，滿臉陰雲問道:“他真做了?”

黃氏像沒有靈魂的木偶一般點頭。

喀喀木冷笑了兩聲:“還算有些小聰明，知道了我的用意。”

黃氏呆呆的問:“他會死嗎?”

喀喀木點頭:“當然了，就是這王八羔子捅的天大簍子，他不死，老天都看不下去。”

黃氏又問道:“那我呢?”

喀喀木想了想:“不知道，一半一半吧。看對方怎麽做了，你明天去上香的時候，最好虔誠些，我怕血太多，濺到自己身上。”

“是，老爺。”

喀喀木隨口有朝外面的管家說道:“通知其他人，今晚讓黃氏侍寢，我就不去其他院子了。”

接著喀喀木戲虐的說道:“你要是真的想解脫，來生投個好人家，明天就主動點。”

黃氏微微一顫。

然後第二天，黃氏去護國寺上香的時候，被卓泰帶人擄走了。

喀喀木得知這一消息後，沒有喜怒，吩咐了管家一句，將他的小兒子看好，不要為了一個女人爭風吃醋跑去粘杆處要人。

他躺在榻上，遙望京師，心想再等等，看覺爾察有何反應不遲。

緊接著，管家來報，說是阿巴泰上吊自殺，留下遺書，自呈過錯。

喀喀木裝作不敢置信的表情，黯然神傷好一大會兒，然後哭喪要去見見阿巴泰最後一面。

接著，親兵進來稟報，朝廷的公文也到了，並且隨同而來的還有宮中宣旨的公公。

喀喀木肅容，作為大清鎮守一方的要員，他這一方地界，無論給誰下聖旨，他都有第一時間的知情權，並且這接待宣旨太監的也是由他公衙門來管。

當他從宣旨太監哪裡得知，王斌居然被罷了巡撫一職位，被原江寧提督管效忠接任，他則降為了江寧按察使後，一陣錯愕，也不由得一聲感歎。

這事怕真的難以善了。

他收拾了一下，沒有改變計劃，去為阿巴泰吊唁了。

然而本應該是讓佘岱一黨大獲全勝的消息，卻讓各家都愁容滿面，這裡面透露的意味實在太可怕了，朝廷幾乎實在完全偏袒佘岱。

而最為可怕的是佘岱現在生死未知。

喀喀木沒有喜色。

卓泰與隆多巴依舊沒有喜色，佘岱萬一死了，他們恐怕也會交代在這裡。

來宣旨的公公的得知這一消息後也嚇的半死，與這些待在江寧的官員不同，他太知道董亮在朝局中的分量了。

所以他宣讀完旨意後，便急匆匆帶回了兩名粘杆處的兵丁與兩名綠營的兵，向董亮秉明一切。

而江寧城則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曲浩然見到這種情況，也是有心無力，沒有卓泰的支持，他無能為力。


之前他無比希望佘岱死，而現在他則無比希望這個禍害能夠活過來將這潭死水徹底攪渾。

好在卓泰也只是稍微愣神，又有曲浩然在一旁蠱惑，在加上這已經是第三天了，依舊不見駐防八旗放人。

所以也就惡向膽邊生，一不做二不休再次糾結部隊衝擊公衙門。

而這次王斌則全力支持，他已經沒有退路了，要麽不做，要麽不休，巡撫一職交接也需要幾天，他現在還有調動綠營的操作空間。

然而部隊還沒結節完畢，綠營的兵就被按在了營地中。

卓泰全然忘記了江寧城內還有另外一個大人物，

兩江總督郎延佐，擁有江南江西兩省綠營的調度權。不知道什麽時候，喀喀木說動了郎延佐，舉手間消弭這場兵禍。 作為當世名將，手腕也是一等一的厲害，又是主場作鎮，自然不可能在這裡陰溝裡翻船。

綠營兵在得到郎延佐解散了命令後，頓時做散鳥飛，參與這種事情，無論進退怎麽都是個虧字，他王斌被逼無奈，可是下面這些綠營卻不是，當然不與王斌一條心。

如今郎延佐高舉輕放，對他們而言絕對是利好行為。

王斌也無所謂，甚至有些竊喜，這種事情最重要的是看政治站位，只要堅決表面立場就足夠了，如果打下來，反而有些不好辦。

而喀喀木的小兒子這兩天也解除了禁足，但是並沒有動作。

一時間不知道讓喀喀木是喜是怒。

本以為他那橫行無忌的兒子會做出混帳事情，去粘杆處搶人，如此以來他付出一個兒子，一個佐領，佘岱的帳也差不多可以清了。

反正他十多個兒子，死一個也不在意，更何況是敢給他戴帽子的兒子。

而在圍攻公衙門不成後，雙方默契的沒有什麽動作了。

然而山雨欲來的江寧城，是個敏感的人都能察覺道。

顧炎武他們自然也是有所察覺，本來打算偷偷發育的他們，對於眼前的局勢也是頗有興趣。

要是八旗與綠營火拚，無論誰勝誰負， 對於清朝都是一種削弱，但可惜的是江寧城暴動的情緒被喀喀木給壓製下來了。

對於這位當世名將。顧炎武他們自然也是想除之而後快，之前沒有半點機會，但眼下卻有了一絲希望。

而破局的關鍵在於佘岱的生死。

但是關於佘岱改死該活，繼社則產生了分歧。

黃宗羲一行人不日才從天津歸來，對於董亮的權勢那可是記憶猶新，所以紛紛建議尋個法子，將佘岱弄死。

這樣一來喀喀木不死也得離開江寧。

但顧炎武卻反對了，說道目前這個階段，他們之所以能夠在江寧發展的如此之好，根本原因就是攀附上了佘岱與隆多巴，讓眾人都以為他們與粘杆處有瓜葛，有這兩個禍害在，他們許多犯忌諱的事情也無人過問。

再加上如果佘岱死了，這事就會由大清朝廷主持，只怕到時候大清被以大局為重，將喀喀木強行留任。

更何況眼前這局面是佘岱自己活生生的弄出來的，只有他活著，粘杆處，隆多巴等才有膽量不顧一切的找喀喀木麻煩。

眾人覺得喀喀木的話有道理，此刻正應該全力醫治佘岱，並且加大投入，站隊粘杆處，只有這等糊塗官當政，他們這些反賊才有發展的空間。

於是今天就由顧炎武帶領，叫上自己好友，當世名醫傅山，號朱衣道人，去探望佘岱。

天津之行，又得到了全部的醫學知識傅山如果治不好佘岱，那麽佘岱也隻好交待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