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爺望向時不時會打轉的滿天星辰,不禁笑起來,笑自己給自己套下的牢籠,出了城無法言語的輕松,讓他倍感自在,不管是蛙聲也好,夜鶯的淒慘叫聲也好,連蛤蟆的咕咕聲都聽來都是樂章。
他知道城內安全城外時刻面對刺殺,可這正是他想要的,用一個極其不負責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痛苦,把那個死結打開。
同是出城,前幾日出遊為何無此感覺,小爺心中暗自問著,他想不通,也不願去想。既然出了城,那就奔著西方走,能走多遠就走多遠。
搖搖晃晃的小爺喘著粗氣,邊走邊嘴裡嘀咕著,時不時蹦出幾個賍詞,多半是在罵自己。而在他身後,冉不敢跟的太緊,遠遠的跟著。
城樓上的燈火越來越暗,小爺已不知不覺搖搖晃晃走出幾裡路,他回頭望去,模糊的視線裡城樓的火光,僅剩一個個模糊的圓點,忽大忽小,忽明忽暗。
做個訣別吧,畢竟那裡還有言禮,還有一個對自己也說得過去的雲珠,還有不知為何如此器重自己的莊公和子敬,還有一眾傭人……小爺想起越來越多值得回憶的人,短短數月,小爺不敢想竟在腦海裡融入了如此多的人。
“呵呵。”小爺嘲笑著自己。
隨後回過頭來繼續向漆黑的遠方走去。
可這酒勁越來越大,小爺不僅迷糊,腸胃也開始鬧騰起來,一陣陣惡心翻湧而來,好在可以隨地嘔吐,七八壇子的酒水連帶酸水通通吐了出來。
此地已無法看到城樓的火光,凌晨後的清冷以及方才的嘔吐令小爺連連寒顫,他摟了摟自己的胳膊,發現那幾乎沒有酒水的壇子還在手中攥著,隨即晃了晃,還能聽到酒水的聲響,便又喝了起來。他認為酒能暖身子,在他這裡更能暖心。
壇中再也無酒,小爺又晃了晃,幾乎是底朝天的倒下來,卻未倒出一滴酒水。
“去你的吧!”
一聲謾罵,估計是在罵自己或者是小白的身份,但終歸不會是隨著罵聲扔出去的酒壇子。
小爺力氣足夠大,酒壇被扔出很遠,但落地時並未破碎,他期待的哐啷聲未能發出。
“呵呵,夠結實的,比我結實。”小爺自嘲著。四處望去,遠見這左前方一個火光亮點,估計那裡有一戶人家。
這荒郊野嶺清冷的很,說不定還有野獸出沒,被咬死的痛苦可比自殺還要痛,不如找個人家借宿。
等小爺走近時火光隱滅,但卻發現這是一處極小村落的外圍。小爺的腳步聲驚奇幾聲他最恨的狗叫,要不是那兩隻狼狗,我何以至此?恨中還帶著些許害怕,他怕吵醒了還在夢中農家人。於是盡可能放輕了腳步,向村落走去。
幾聲清冷的公雞鳴叫聲引起村落其他公雞爭相鳴叫,一時村落雞鳴不已,直叫的小爺打寒顫,不過趁此狗聽不到腳步聲,小爺進了村落,四處尋著發現一廢棄的畜棚中有些稻草,便爬了進去,倒在稻草之上……
“猴子,你認識那女生嗎?”小爺指著正朝他們走來的一女生,向身邊的死黨瘦瘦的猴子問道。
“認識呀,初三一班的,什麽事?”猴子托了托眼鏡,仔細對焦眼球以求更清楚的確認一下,確認後向小爺回到。
“太漂亮了。你去幫我要她微信。”
“嗨,大帥哥,什麽審美呀,那能叫漂亮,充其量叫有氣質,還有要微信這等事還要靠我?你到她跟前就這麽一站,也甭作別的,那姑娘肯定問你要微信。”猴子一板一眼比劃著。
“說的也是,想我小爺有多少女孩子喜歡。那就等著瞧好吧。”小爺自信滿滿,
大步迎面走向那位女生。即將靠近時,小爺站住,擋在她身前。“好狗不擋路,給我走開。”她卻沒能按照猴子的設定來,給了小爺當頭一棒,不過令小爺更是喜歡,喜歡這她那份霸氣,如她所教訓的那般側了身子,讓開了路,不過小爺並未放棄,緊接著問道:
“美女,能加一下微信嗎?”
“你才多大?就敢攔路強行索要女生微信,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小心我告訴教務處。”
此言一出小爺徹底傻眼,不過越是難處的女生越是吸引小爺。
“哎,哎……”小爺面對這等女生毫無辦法,只能哎哎兩聲望洋興歎。
而這“哎,哎”聲在小爺的夢裡也在小爺現在所處的時空中提醒了正在熬粥的一婆婆。
“也不知是哪家的少爺,您這是醒酒了?”婆婆趕過來問道。
小爺睜眼瞧見自己已從稻草垛來到一張床上,一婆婆正朝他走過來。
“我不是在一畜棚裡嗎?怎麽躺在這?”小爺心中念著,眼神中充滿疑惑望向走過來的婆婆。
婆婆看出的他的疑慮說道:“一大早,我去摟點稻草做飯,見少爺正躺在那稻草上,滿身的酒氣,就讓鄰居把你抬到這床上,這比稻草舒服些。”
“謝謝婆婆。我是江陽城賣肉的,叫周良就好。”小爺正欲起身,卻頭痛的厲害,應該是昨夜酒喝的太多,攻了心腦,他不想說被認為的身份,又不能說自己的真實身份,因為說了還要解釋,乾脆給子來一個新的賣肉的身份,名字嗎就用了真名——周良。
“嗨有什麽好謝的,搭把手的事,你和我兒子一般大小,常年不在身邊,一看到你就像看到我兒子,那叫一個心疼,周良別著急起來,我那粥還熬著呢。”說完轉身去了屋外。
小爺打量著整個小屋, 簡陋至極,夯土為地基,木和稻草泥塗抹出四面牆,處處可見有光照射進來,尤其是東強上,道道早晨的陽光照射進簡陋的屋子,更加添了些寒酸。除了這張床沒有其他像樣的家具。
一戶窮苦人家,兒子又不在身邊,婆婆太辛苦,小爺摸了摸身上剩下的銀子,足足還有三四兩,他把這碎銀子,藏到枕頭底下,怕婆婆不要,免得相互推來推去。錢這回對尋死的小爺來說,絕對的身外之物。
少傾,婆婆端來一碗稠密的大米粥。
“這稻苗剛剛插上,結粒子還早呢,而去年的余糧不夠堅持到收割稻谷,所以省著吃。您別嫌棄。”婆婆遞給小爺說道。
“婆婆,哪來的話,要飯的從來的不嫌棄飯餿。能有一碗如此稠密的粥吃,已經感恩不盡了。”小爺回應道。
“周良善良。”
“婆婆,您家孩子不在身邊,還有沒有人照顧您?”
“全靠前後鄰居幫襯的著,要不然怕是活不到見孫子。”
“那你兒子?”
“他在邊關服役,兩年回一次。我是天天盼著他早日回來,能與隔壁村的小蘭結婚,我好抱孫子。”婆婆似乎不願提起這常年不見的兒子,不過一旦提到“抱孫子”時眼神中充滿光芒,充滿了期待。
“婆婆身體挺好?”小爺怕婆婆想兒子,便轉移話題。
“身體還硬朗,能種兩畝地。這身子不敢垮,還要留著等兒子回來結婚,好照顧孫子。”婆婆滿足的期待,似乎兒子和孫子就是她生命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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