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聽到這麽一個消息。
老農民賈神京不由得勃然大怒,再宰相傅頂宗的添油加醋之下。
更是難以遏製自己臉上的怒容,看著自己小兒子賈鶴春。
也不由的開始微微不滿起來,憤怒之色溢於言表:“春兒,你是太子!咱們大魏國未來的希望,這可以如此胡鬧!?
兒戲般的說將皇位讓出去就讓出去?還讓大夥對著他跪拜,口呼萬歲?你究竟是何用意!?”
賈鶴春也不甘示弱,積攢在心頭的這麽些天,鬱悶情緒徹底爆發出來,惡狠狠的看著自己這個又傻又蠢的便宜父親,一時間言語之間再也沒了什麽好態度:
“你是不是皇帝夢做傻了?挖著塊破石頭,就以為自己真是皇帝命了?!
你知道外頭都在說什麽嗎?我來告訴你,外頭的人都覺得你是傻子!都把你稱帝建國的這件事當成笑話來看!!
你知道京城來了一群公子哥嗎?那些都是王公大臣們的公子們,吵嚷嚷著,從京城千裡迢迢跑來這裡看熱鬧的!
他們都想看看!這個手上沒兵沒錢沒糧也竟然敢稱帝的老農民,究竟長什麽模樣?!
事到如今,你還不知道自己在外人眼中像個笑話一般嗎!?”
都這個時候了。
自己這個便宜父親竟然還口口聲聲的非常在意這個虛無縹緲的皇位。
沒說出來到好,但特麽一臉正經的在自己面前說出來。
瞬間變讓人有些又氣又怒。
悲其不幸,哀之不爭。
賈鶴春心裡瞬間仿佛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的難受。
自己苦苦的屢出奇謀,就是要讓這些和自己在一起的便宜父親和村民,能夠順利的活下去。
可這些人不但不理解自己的策略。
反而對自己倍加責難!!
實在是有些不可理喻。
……
眼聽的自己的兒子賈鶴春竟然這般毫不顧忌地揭穿自己皇帝的新衣。
賈神京怒不可遏,憤怒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指著賈鶴春說道:
“某乃天選之子,上天指定了的皇帝命,你竟敢這般奚落我!?眼裡還有沒有孝道!?還有沒有我這個父皇!?”
說著說著,賈神京兩眼一翻,便整個人氣得昏了過去。
看的旁邊的眾人一陣愕然。
……
就連一旁的宰相傅頂宗,也連忙朝著賈鶴春狂打眼色,用微不可查的聲音說道:
“太子殿下,你就給萬歲爺服個軟吧!父子哪有隔夜仇?”
想不到這飽讀聖賢書的傅頂宗也竟然摻和起來。
賈鶴春一時間怒不可遏,心中的憤怒情緒再也無法掩飾:“行了吧?我父子倆吵架,有你什麽事!?你只有飽讀聖賢書,十年寒窗,也是個明白事理的人!
本來我們賈家的日子過得好好的!現在好了,一稱帝,整天過著東躲西藏,被人追捕的日子,我早就受夠了!?”
說完也氣呼呼的坐在一邊的大石頭上,休息起來,嘴巴上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好聲沒好氣……
卻見的那馬斌,一臉笑眯眯走過來,輕言細語的說道:
“太子殿下莫要動怒嘛!一家人何必吵得這般不可開交!?”
好聲沒好氣的抬起頭,賈鶴春無力的翻了個白眼:“馬縣令,你也是做過官的人,何必說這樣的風涼話洗刷我?”
附和的陪著笑臉,馬斌一臉笑眯眯的:“道理是這個道理,
誰也都明白! 可是陛下如今已經稱帝建國,此事已經成了既定事實,我等又能徒呼奈何!?
眼下太子是這隊伍裡頭的主心骨,更應該打起精神來帶領大家活下去。
不瞞太子說,我父女三人,淪落到如今這地步,本來不應該也恨太子殿下入骨嗎?可事已至此,怨恨又有什麽用?
我身為人父,自然應該好好的保護他們,讓他們兄妹兩人,好好的存活下去,這才是第一要務!
他們二人已經沒了母親,我豈能讓家人再受傷害?所以殿下也不必好奇,我為什麽能夠這般快速的向陛下和太子俯首稱臣!全然是心中有所牽掛呀!”
……
聽著這話,賈鶴春默然無語。
這人來的時候一絲不掛。
可活著活著就慢慢的會有所牽掛。
繼而會在行事之中產生這樣那樣的顧慮。
眼見的賈鶴春不言不語,馬斌呵呵一笑,厚著臉皮坐在了他的身邊:
“我已經和丞相傅頂宗商量好了,只要陛下醒來,我讓太子爺說個軟話,宰相傅頂宗讓陛下也說個軟話,你們父子二人就此冰釋前嫌可好?
畢竟大敵當前,雖然讓出帝位一事,山門之外的那一些官兵會群龍無首,知州趙汝明也會立刻避嫌退出大山,可我們的威脅並沒有解除!
怎麽說也得在官兵搜山之前,找到一處合適的容身之所,畢竟大家夥身上帶的,乾糧和食鹽都已經不多了!”
乾糧已所剩無幾。
這才是個要命的問題。
賈鶴春點了點頭,眼下也唯能如此,只是有些好奇的轉過頭來看下馬斌,臉上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疑惑之表情:
“有件事我還鬧不明白!你之前和那宰相傅頂宗,有著這麽多年的恩怨。
怎麽一轉眼便能夠聊到一起,並快速的達成協議?還彼此之間進行了分工合作?!”
聽得這般質詢,馬斌有些自嘲的搖了搖頭笑道,“好叫太子殿下得知,若我不主動站出來,作此提議!你們父子倆還不知道要僵持到什麽時候!
若是大家夥都在這裡這麽耗著,只怕早晚,會被官兵捉住。傅頂宗雖然記恨於我,覺得是我害他失了功名,只不過大敵當前,大家各自為了存活,能臨時抱在一起,商議以下對策也是可以的!”
嘿嘿一聲冷笑,賈鶴春對這樣的說辭自然不怎麽相信,對於一個十年寒窗苦讀的人來說。
沒了功名,就等於徹底毀了前途,傅頂宗若是心裡不記恨的話,那才真叫有鬼了。
果不其然。
眼見太子賈鶴春點了點頭,心中再無異議。
馬斌返回去與傅頂宗接頭之時,遠遠的看去,只見那傅頂宗。一臉不情不願的便高傲抬著胸口,滿臉居高臨下之色:
“陛下剛剛已經蘇醒,在本相國的苦勸之下,也答應對太子殿下既往不咎, 不過你給本相聽好了,當年的事我一直沒忘,你也休想花言巧語,騙得我的信任!哼哼!”
說完便衣袖一甩,轉身不再理他。
剩下馬斌一個人尷尬地站在原地。
……
賈賀村有些吃吃的笑了笑,這兩個生死冤家……
抬腳便朝著賈神京,這個便宜父親走去。
眼見兒子向自己走來,皇帝賈神京也微微歎了口氣,一副很勉強接受的語氣說道:
“朕已經聽宰相和馬斌說過了,原來那知州趙汝明並沒有接受,而你所作所為,也只是為了讓那個知州趙汝明,被朝廷猜忌,從而為我們解去威脅!
好了,此事朕已知曉,不再怪罪於你,只是希望,你要吸取教訓,好自為之!日後萬萬莫要如此!”
聽著這賈神京自以為是的話語。
賈鶴春頓時鼻子都快被氣歪了,但又想著眼下,這麽一群農民要在山裡存活,還得互幫互助,同舟共濟。
隻對甕聲甕氣的朝著父親拱了拱手行禮說道:“好啦好啦,孩兒知道了!”
行禮之間,只見抱拳上下甩動,整個人身子卻直挺挺的站著。
那行禮的模樣!像極了給死人行禮一般。
捋著下巴胡須的賈神京,氣的一時間哆哆嗦嗦不知該如何是好。
下巴連著胡子,顫抖的幾乎快發出格格作響的聲音來。
看了看身邊的傅頂宗,眼前的這個宰相倒是可以讓自己倚重一番,歎了口氣說到:“相國,我那大兒子賈歸年,還有多久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