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陌塵想了一下:“和你家裡人一樣，好好學習，考進國大，然後再出國讀更好的大學，將來找一份很不錯的工作……”

“是吧，你也是這麽想的。”夏晴柔咧了咧嘴，眼神迷蒙，輕聲說，“她們也是這麽想的，周圍的親戚朋友，也都是這麽想的……”

沉陌塵問:“你不喜歡這樣按部就班的人生嗎?”

夏晴柔搖搖頭，莫名一笑:“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倒也不錯，我們家有三個小孩，我還是蠻自由的，至少選什麽專業，將來從事什麽工作，都可以按我心意選。”

“那你，是有什麽不滿?”

“我沒有不滿，我父母都是國大的，所以我們將來也該考國大，我從小也是這麽認為的，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嘛！他們都說，父母很厲害，女兒們也應該很厲害。我們要和爸媽一樣，考進國內最好的大學，爸媽也是這麽期望的。所以我從小就很用功的學習，但是……我根本就不是那塊料嘛！”

夏晴柔捏著沉陌塵的手，情緒爆發了。

沉陌塵一愣。

“我大姐二姐都好厲害，好像只有她們才是爸媽親生的，從小就是班裡第一名，只有我不是！我明明很努力了，每天都做題到很晚，但是成績最好的一次也就班上前十名！真是不公平！我比她們都用功，為什麽她們能那麽輕松考到第一名呢！後來大姐考進國大了，二姐也考進國大了！全家就剩下我了！”

“周圍親戚都覺得我考國大是天經地義的一樣，見面就說，你們一家真了不起啊，都是國大生！但是我知道我真考不上啊，我很努力了，我就是不可能考上的啊！為什麽我成績那麽差，為什麽我和姐姐們不一樣！我當時都快高二了，我知道我是我們家裡唯一的殘次品了！我很害怕呀，我很害怕考試，哪怕是普通考試都害怕，班上人都知道我們家都是國大的，那他們會怎麽看我呢！我更害怕國考之後，我成了家裡唯一一個沒有考上國大的，那多丟人啊！每次出去遇見熟人，他們會怎麽說呢?你家真有出息，爹媽是國大的，兩個女兒也是國大的！那我呢，不就人人都知道我是唯一一個殘次品了嘛！”

夏晴柔壓低著聲音咆孝著，身子顫抖，淚水滴答滴答地落下，融入風雨中。

“成績的好壞，只是學生時代其中一個方面的總結，並不能作為一個人一生的烙印……”沉陌塵從口袋裡取出紙巾，替她擦去眼淚，“當然，我也能理解你的焦慮。”

夏晴柔拿過紙巾使勁擤了擤鼻涕，聲音嗚咽:“你成績也不好嘛……”

“這倒不是，我一直都是年級第一。”

“你！”夏晴柔氣得揮拳捶沉陌塵，氣鼓鼓的，“我不信！”

沉陌塵聳聳肩:“真的，就是因為我在一中也考了第一名，把葉卡捷琳娜壓下去了，她才會和我在一起的。事實上，我的目標從來不是國大，而是國大那只有千分之一名額的國家最高獎學金。”

夏晴柔聽得更氣了，憑什麽沉陌塵這種人也比她強啊！居然還能衝擊國家最高獎學金！

“你……可惡，可惡，可惡！”

夏晴柔氣得奶奶疼，逮著沉陌塵就使勁捶！

“哈哈哈哈哈！”

沉陌塵有點疼，但也沒在意，只是嘿嘿怪笑，帶著些幸災樂禍。於是夏晴柔捶得更起勁了，小臉通紅。

打鬧了許久，夏晴柔終於再也捶不動了，她發泄完一通，心裡舒暢了不少。

“好些了嗎?”沉陌塵問。

“哼，打完你果然好多了！”夏晴柔氣鼓鼓。

沉陌塵笑道:“然後呢，

然後你就覺醒異能了是嗎?運氣不錯嘛，這也算是把顏面保住了！”夏晴柔怎舌:“是啊，補闕者誒，比進國大光榮多了！而且……也不用再參加國考了。”

沉陌塵突然想起第一次幫夏晴柔學習做飯的那個夜晚，她無意中說過，她是在逃避。

當時沉陌塵沒有在意，現在想來，那原來是一句實話。

可以想象，夏晴柔在覺醒異能之後，那種“絕處逢生”的激動，她終於可以逃離那個會讓人難堪的未來了。

她自願從首都來到余懷，想必也是在鬧別扭，想離過去遠遠的。這對她而言，是一場令人激動的逃亡。

“那麽，你這兩年總是不回家是怎麽回事呢?”沉陌塵又問。

“我不是不想回去……”夏晴柔苦著臉，“他們總是想催我退役，然後繼續讀書考國大……他們認為我之前學習不好是因為貪玩不努力，覺得只要有他們的輔導，就一定能實現一家子國大的成就！”

沉陌塵皺眉:“我記得補闕者退役之後，國家會安排工作的吧，而且都是公務員，那你還考什麽國大?”

夏晴柔嘖嘖:“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因為女生基本都是高一高二的年紀進補闕的，高中都沒上完，所有國家有個政策，如果想繼續讀書的話，退役之後可以給三年的時間準備國考，考上了大學就等畢業了再分配工作。而且工作待遇會更好，可選的范圍也會更多。之前只要我一回去，家裡人就催我早點退役，回去繼續讀書……好煩的，所以就乾脆不回去了！”

“就因為這個?可是你總是要退役的呀！”沉陌塵嘴角揚了揚，好家夥，你這不還是逃跑嘛。

“但如果和采姐姐一樣，熬到畢業的話，就會在補闕呆五年……那樣我就二十多了，如果再回去學兩三年的高中課程，再讀幾年大學，出來就差不多三十了！這樣的話，等我二十多歲從補闕退役之後，就有理由拒絕啦！到時候就能直接工作了！”夏晴柔理直氣壯，她早已給自己想好了後路。

“原來這才是你沒有在義務役滿之後就退役的原因啊！我還以為是采姐姐榜樣的力量呢！”

“我又不傻，正常人誰想呆在補闕?整天又累又緊張，有時候晚上睡覺睡到一半還要出勤！而且還危險，大前天要不是運氣好，命都得搭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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