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握住紅色木棍,靜靜的站在城頭,只要有任何一名僵屍露頭,他只需輕輕一揮,立刻就將對方爆頭。
無論你是僵屍還是魔族步兵,只需一棍,包你爆頭。
他低頭望著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臉色凝重,沉吟片刻,握住木棍,向下方猛的輪起半圓形,噗噗噗,強大的棍風,橫掃一片,一群僵屍被掃成碎片,幾名魔族步兵也被打成肉泥,城牆上無數的綠色液體向下流去,非常惡心,發出一陣陣的惡臭。
可是很快,空出來的城牆上,立刻又被僵屍填滿,海微微皺頭,接著再次輪起木棍,又掃掉一大片,很快,又被僵屍填滿。
他無奈的歎了口氣,僵屍數量實在太多,估計,粗算來,至少不下三萬。
來不及思考,數名魔族步兵迅速向他靠近,他身形向後一推,躲開數把彎刀的攻擊,魔族步兵們迅速圍住他,向他砍來。
海突然重拳橫掃,立時那數名魔族步兵身體被打爆。
十名僵屍已經爬上城頭,海猛的甩出木棍,木棍劃破空氣,發出嗡嗡的聲線,噗噗噗,剛要跳下城牆的僵屍們,被木棍狠狠的打飛出去,摔下城牆。
唰的一聲,木棍再次回到海的手中,他摸了摸頭上的汗珠,臉色嚴肅。
身後不遠處的高塔之上,龐緣不時抬頭望著不遠處的戰場,接著迅速低頭,奮筆疾書,黑色的字體如同流水在紙張上迅速展現。
剛才城牆外的激戰,他看的一清二楚,黑壓壓數不清的僵屍大軍,湧向的撲來,提著明晃晃的彎刀的強壯魔族步兵,急速朝著松雲城飛奔而來。
無窮無盡,人山人海,漫山遍野,他找不到更好的詞語,來形容這時的感受,胸中的詩句似乎都無法形容眼前這無比恐怖,無比真實的一幕。
原來,這就是戰爭,殘忍冷酷無情血腥的戰爭啊!
他的內心掀起無法形容的驚濤駭浪,大規模的攻堅戰,清晰的展現在自己面前,無論自己讀過多少史料,翻閱多少資料,看到的都是白紙黑字,只能通過想象在腦海中形成虛化的場面。
眼前的一切,如此清新,如此冷酷,如此具體,令他不得不重新思考戰爭的意義。
許多人會就這樣死去,無聲的死去,還來不及拔出腰間的佩刀,來不及舉起手中的長矛,還來不及拉滿自己的弓,就被對方狠狠咬住,鮮血蹦飛,被對方彎刀劈砍,斷臂橫流。
太具體了,太血腥了。
史料中的記載,寥寥數字,卻飽含無窮的想象力;現實的拚殺,卻是一刀一劍,一拳一腳;他無比的興奮,又無比的難受,興奮的是這就是戰爭,從未看到過的真實戰爭,難受的是,無數條鮮活的生命,被無情的奪走。
他一遍流著淚水,一遍奮筆疾書。
黑衣少年說的對,自己應該用最擅長的筆,記錄這場血腥而充滿勇氣的防禦戰爭,讓世人,讓天下人都知道這場戰役,知曉魔族的恐怖可怕,知曉許多無名英雄的頑強抵抗,奮勇殺敵。
即使敵人如此可怕恐怖,那又如何,為了自己的家,為了自己的同胞,為了自己的國家,為了自己的親人,豁出去生命,去保衛!去戰鬥!
魔族的血腥他要記下,勇士的悲鳴他更要記下;
刀劍的無情他要記下,英雄的呐喊他更要記下;
僵屍的恐怖他要記下,撲通士兵的勇氣他更要記下;
魔族步兵的冰冷彎刀他要記下,士兵的長刀拚殺他更要記下;
每一個可歌可泣的士兵,將領,都值得書寫;
每一個殘暴凶殘的魔族都要狠狠記下,讓他們對人類做過的暴行永遠的留在歷史之上;
士兵的嘶吼聲,魔族的慘叫聲,戰馬的悲鳴聲,恐怖的僵屍聲,他要將眼前的一切都統統記下;
。。。。。。
他不停的拿起筆不斷的書寫,再書寫,這一刻,他忘記了自己,忘記了一切,就只是寫,看,再寫,再看,極盡全力的沉入書寫的世界。
淚水無聲的流下,早已浸濕他的衣襟,毛筆不停的揮動,墨汁不斷的減小,身邊的紙上密密麻麻的黑紙迅速出現,一張又一張,一張又一張,在他身後厚厚的一塌紙堆積如山。
不知何時,高塔頂端站著一名黑衣少年,他就那樣靜靜的站著,閉上眼睛,靜靜的聽著毛筆在紙上書寫的聲音。
沙沙沙,沙沙沙。
沙沙沙,沙沙沙。
不久之後,黑衣少年緩緩睜開眼睛,雙眼明亮,嘴角帶著一絲笑意,下一秒,他的身影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