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琪面上無恙,但是她盯著方芸妮的眼睛,陰冷帶著算計。
別人都以為她被王洪林保護得很好,可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
身為王洪林的女兒,她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是別人不知道, 她為了維持單純的人設,也是耗費了一番心思。
王可琪性子霸道慣了,喜歡什麽就必須弄到手,而且阻難越大,她越加不服輸。
原本她對於厲清澤的喜歡還能按壓住,可是她耐不住方寶妮的撩撥, 那股邪火蹭地冒上來, 再到實施, 將厲家人給安排下。
王可琪已然不準備收手!
不管他父親是林業的總工,不能留存一絲汙點,還是她今後負責可期養殖場,王可琪都得要保持不錯的形象,至少她不能犯錯。
既然她千辛萬苦將厲家給遷過來,那他們就得發揮應有的作用!
王可琪裝模做樣地吃完飯,看著厲家人離開,她悄悄地跟上去。
等離開眾人的視線後,她在一個小胡同口含住厲父厲母。
“叔叔阿姨,對不起,是我下面的員工工作沒有做到位。”
“我們不知道你們是厲隊長的親生父母,讓你們如今在農場裡,處於這樣尷尬的位置上。”
厲父厲母對視一眼,在食堂的時候他們知道她是養殖場的負責人,連連擺手苦笑著說沒事。
“我這個兒子吧, 其實怨恨著我們將他過繼出去。不過哪個孩子不喜歡自己親生父母?”
“又有哪個父母, 不心疼親生兒子的?”
“他養父的條件不錯,名下沒有兒子,我們也是處於多方面考慮, 才做了這個決定。”
“可惜,清澤性子極端,暗地裡對我們關心得緊,就是面子上怕落人話柄……”
王可琪聽了心裡的把握越發大了,可不是嘛,孩子天生對父母有著孺慕之情。
多少與父母失散的孩子,哪怕不記得親生父母的樣子,也沒有享受過一天親情,但凡有機會和線索,他們都不放棄尋找。
“是啊,我雖然對厲隊長不太了解,但是他在我們農場的風評特別好,人人都說他能力強,為人正直、公私分明,也格外有責任心。”
“這樣的人重感情,哪能真不認你們呢?”
“只是吧?”她遲疑一下。
厲家父母將家裡其他小輩給攆走,老兩口獨自留下來與她說話。
王可琪利用他們,而他們又何嘗沒有順勢利用她的意思?
“王主任, 只是什麽?”厲母趕忙追問道。
“我們跟清澤分開了四年多了,雖然我們來過兩三次,可是我們對他在農場的事情了解太少了。”
“這孩子啊沉默寡言,有什麽苦都往自個兒肚子裡咽。我們就是心疼他,也不知道如何做起……”
王可琪微微歎口氣,“只是現在他有了戀愛對象,為了能得到方芸妮同志的喜歡,厲隊長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她神經兮兮地四處查看一番,壓低聲音,幾乎用氣音道:
“大家說方芸妮同志長得太漂亮了,漂亮得都不像是人了。咱們農場現在是發展起來了,可還是位於深山老林中……”
“厲隊長多不拘言笑的人,對著她咧著嘴笑,若不是他模樣和個子沒變,誰能想象到,他變化如此大呢?”
厲父和厲母都倒抽口氣。
現在不讓談這些鬼靈精怪的事情,說得破除迷信,但是厲父和厲母是老一輩的人,又出身於大世家中,聽過不少靈異的事情。
他們想想吃飯的時候,厲清澤身邊的女人,確實好看得不像話,哪怕他們刻意忽略她,但是她的模樣已經深深印刻在他們腦海中,而且他們的余光就沒從她身上離開過。
想他們也算是經歷大風大浪的人了,在京都什麽樣的人、事、物沒看過?
像是方芸妮如此傾國傾城的女人,卻是頭一次見到!
哪怕他們知道王可琪說謊瞎編的成分大,但是他們心裡也慌,而且越發相信這個說法。
厲母使勁拍了下大腿,著急地小聲說:
“是了,清澤這是被狐狸精給迷住眼睛了!”
厲父也又氣又急,帶著絲害怕,以及讓人察覺不到的異樣興奮:“這可怎麽是好,咱們普通人怎麽鬥得過那玩意?”
“清澤不會已經被她給……”
王可琪冷笑聲:“我的朋友就是方芸妮的親妹子,她都說自己姐姐自從來到農場後,也像是換了個人。”
“所以我才有了剛才的猜測,不過叔、嬸兒你們不用擔心。”
“咱們農場規矩比較嚴格,處處都有巡邏的人,只要厲隊長和她沒有結婚,應該收到的傷害不大。”
“不過方芸妮有些急切了,她元月份來的農場,現在就跟厲隊長確立了戀愛關系,還有半個來月就要領證結婚了。”
“若是叔和嬸兒,不能阻止他們結婚,那麽,到時候會發生什麽事情,我們誰也不知道。”
厲父和厲母也不樂意厲清澤娶媳婦,尤其是他們不能掌控的人。
當然了,他們亦是明白過來,這王可琪拉著他們胡扯一通,為的是什麽!
“王主任,我們太謝謝您了,”厲母得到厲父的示意,感激地說道,“我們沒在清澤身邊,也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事情。”
“像是您這麽好、不計較他無理的好同志,是越來越少了。”
“我跟孩子他爸,就是普通職工,念過幾年的書,也都還給老師了。而且我們來到這裡,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說著她就要跪下來,被王可琪一把拉扯住:
“嬸子,您這是做什麽?”
“您有什麽事情直接說。你們也算是我召集來的員工,有什麽困難,但凡我能夠解決的,絕對不含糊!”
厲母抹著淚說:“王主任,你也看到了,清澤對我跟他爸特別排斥,肯定是那小妖精指揮的。”
“我們怎麽才能不讓清澤,繼續被小妖精掌控?”
王可琪眸子微微一轉,“我雖然也是剛來農場,但是我要開辦一家養殖場,所以對農場的情況作了一番調查。”
“每年在農場春天農忙結束後,也就是未來個把星期中,大家夥喜歡舉辦一次篝火晚會,放松精神、補補身體。”
“也是知青們有名的聯誼會,在這裡許多男女的婚事被促成了。”
“我想著吧,咱們趁這個時候,將倆人分開,就……就各自配姻緣,相信那方芸妮有了新的對象,就不會再纏著厲隊長了。”
可不是嘛,厲清澤和方芸妮不過是打了戀愛報告,又不是結婚報告,跟沒有領證結婚生子。
他們之間的關系還不是牢不可破,如果這期間他們與其他人有了更為親密的接觸,那麽這層關系也就被迫中止了。
厲父和厲母瞧瞧對視一眼,這丫頭心思可真歹毒,為了能扒上他們的兒子,一個黃花大閨女竟然出這種,壞人名聲、逼迫人跳河的主意!
厲母連連點頭,恨恨道:
“對,狐狸精最花心了,對男人來者不拒。”
“只要她不來禍害我們家的清澤,隨便她去鬧騰好了!”
“可是,王主任,我們剛來農場,誰也不認識,怎麽……”
王可琪緊握著拳頭。
她十分懷疑這對愚笨的夫妻倆,怎麽就生出厲清澤如此優秀俊朗的男子!
念在他們可能是自己半個公公和婆婆,王可琪深吸口氣,耐著性子說:“叔叔、嬸嬸,這樣好了,你們就委屈一下,向厲隊長服個軟,表示特別中意方芸妮這個兒媳婦。”
“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再說你們又是長輩。”
“誰結婚不願意得到父母的祝福?厲隊長對方芸妮看重,只要你們表現得對方芸妮好,他肯定不會再對你們冷言相向。”
“到時候你們再勸他們喝加了料的酒,等人都暈倒後……”
剩下的話她沒有說完,但是相信再愚笨的人,也知道如何作了!
厲父厲母直誇她安排得周全,保證會忍著屈辱,也要將任務給完成。
等王可琪離開後,弓背哈腰的厲父厲母直起身子,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什麽玩意兒啊,將咱倆當傻子使喚,還得對她感恩戴德?”
“不要臉的小蹄子,要不是看在她是養殖場主任的份上,咱們用得著裝得辛苦嘛?”
“孩子他爸,你覺得咱們該怎麽做?”
厲母小聲罵罵咧咧一陣,詢問厲父。
厲父冷笑著,“自然是將計就計啊。”
“那個方芸妮聽著怪邪乎的,咱們能不碰就不碰她,到時候隨便將人往角落裡一扔,這黑燈瞎火的,但凡有男同志經過,還能錯過這場福氣?”
“不過,咱們得給清澤安排個聽話的媳婦兒。”
厲母連連點頭,“對對對,要是清澤的媳婦聽咱的話,那清澤在外面辛苦賺錢,回頭便宜的還是咱們。”
“要是他媳婦連孩子都不會生,從老大或者老二那裡抱一個,這樣子最好!”
“反正不能便宜剛才那小蹄子,她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咱們如果真配合她,讓她跟清澤成了事,呵,她保管扭頭就將咱們踢出昭陽農場。”
厲父也讚同,微眯著眼睛,“你看老二媳婦如何?”
厲母震驚地倒抽口氣,“老頭子你……”
厲父陰狠地說:“老二媳婦生孩子傷了身體,絕對不可能再生一個。如果這個人選是她,那她還能不為自己的孩子著想?”
“就你平時對她呼來喝去的勁,還怕拿捏不住她?”
厲母也禁不住按照這個思路想,“對,反正老二對她的新鮮勁過去了,農場裡這麽多漂亮年輕的女知青,老二巴不得換個媳婦兒。”
厲父又是一陣冷笑,“那王主任不是想當咱們的兒媳婦嘛?”
厲母使勁拍了下手,“老頭子,你這腦袋怎長的?”
“那小蹄子當清澤的媳婦,肯定不會管咱們的。可是她要成為老二的媳婦兒,哈哈,咱們就是她正兒八經的公婆咯!”
倆人想著吃飯的時候,大家夥對可期養殖場的王主任各種稱讚,內心那叫一個激動啊。
不知道消息怎麽傳出來的,反正大家夥兒知道,養殖場辦得規模大小,是與個人投資以及背景有關系的。
王可琪不過是小姑娘,她能當負責人,肯定來頭不小,而這樣的小姑娘卻要成為他們的兒媳婦,任由著他們拿捏……
他們一路上嘀咕,怎麽能讓將計就計變成陰差陽錯。
厲清澤吃飯的時候,都帶著小心翼翼,吃完飯比平時更積極地收拾桌子、洗刷碗筷。
“芸芸,我們,我們出去走走?”
方芸妮輕笑著點頭。
倆人並肩如同往常般去遛彎,只是今天誰都沒說話。
厲清澤緊抿著唇瓣,側頭視線虛虛地落在遠處:
“芸芸,我,對不起,如果你想反悔……”
方芸妮氣笑了,什麽她就想反悔了?
她從決定跟他在一起,就做好了面對一切困難險阻的心理準備。只要他對她的心不變,倆人就能攜手並肩,共度一生。
可如今,他們才面對第一道坎兒。
她都沒覺得這有什麽的,而他就先退縮,給他們倆的關系叫停了!
厲清澤剛說出口就已經後悔了。
他其實想說自己是族長,往後要將族裡給解散,可是厲家太複雜了,勢必要經過許多動蕩。
厲父厲母的到來不過是個開始。
他是心疼她,不想讓她參與進來。
她更適合簡單快樂的日子。
可是想想他要與方芸妮從親昵的關系,退到朋友甚至陌生人的距離,厲清澤內心都帶著毀滅一切的瘋狂!
還不等他想著如何負荊請罪,將自己剛才衝動的話給吞下去。
方芸妮心裡氣得生疼,決定給他一個教訓,也讓他深切感知下,倆人的感情對於他算什麽!
她淡淡地點頭,“好啊,我們就這麽散了吧。”
厲清澤猛地看向她,渾身泛著冷:“芸芸……”
方芸妮微垂著眸子,“原本我來農場,就沒想發展一段感情。你對我來說,可能是在錯的時間和地點遇上了對得人。”
“能讓你輕言放棄的感情,或許真不值得我們堅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