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來是他們膚淺了,被謝筱芸過於漂亮的外表所欺騙,以為這樣的小姑娘,隻注重打扮、衝男人撒嬌,壓根不可能將心思放在學習上。
如果她真那麽認學,怎麽可能只是初中生水平呢?
還是一所特別普通的初中!
可是現在呢,整理過心情後,大家夥又覺得謝筱芸如此刻苦、積極向上的同志,若是沒能考上大學,那真是沒天理了。
是以這會兒,他們紛紛圍繞著謝筱芸取經,看看能不能督促著自家孩子努力,複製她的成功。
謝筱芸也不吝嗇地分享自己的學習方法,學習是沒有捷徑的,要將課本上的知識全部牢牢記入腦袋中,還得懂得靈活運用。
腦袋不好用沒事啊,一遍不行就兩遍,兩遍不行就三遍、十遍一百遍,甚至變成一種肌肉記憶!
題目不理解,不懂得融會貫通,那就來題海戰術,不論什麽事情一旦經歷十遍、二十遍、一百遍以上,都會有奇跡的發生……
這樣的方法簡單粗暴,但是對於夏華普遍學生來說,又絕對會是效果最好的。
“只要吃得苦中苦,方能成為人上人,”謝筱芸總結道。
“孩子們小,不懂得學習的重要性,這就需要咱們大人有效的督促,不過要注意勞逸結合,太松和太緊都不適合……”
大家夥紛紛點頭讚同,嘴裡跟著念著加深記憶。
甚至旁邊的京都日報記者也聽到消息,采訪謝筱芸成功的秘訣。
謝筱芸將這些話又說了一遍。
世上從來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付出多少努力就得到多少的回報。成績更是最直觀的證明……
這記者也會寫文,為了突出謝筱芸的勤奮,就用了欲揚先抑的手法。
比如她是個特別普通的小姑娘,除了長得好,成績隻位於中遊,甚至因為繁重的家務活,成績一點點下滑,最終初中勉強畢業,等待著嫁人的命運。
可是小姑娘不服輸,嫁人生子有工作後,還利用一切閑暇時間學習。
不過她腦袋不是特別聰明,就大眾化,因為生過孩子記憶力衰退、離校太長時間、知識掌握不扎實等等,付出了讓人難以想象的努力,花費一年時間硬生生考上了京都大學。
甚至還用了誇張手法來刻畫她的勤奮和努力,什麽平時寫字的書桌,被她刷題太多寫得坑坑窪窪;什麽演算草紙、題本摞滿一屋子,用三輪車拉著去賣;筆頭能夠學校學生人手一根……
反正呢,謝筱芸上頭版了,配圖是她那帶著濃厚書卷氣息、朦朧的湖邊背影。
她成為勵志姐,各大媒體爭先報道,教育孩子們勤奮能夠創造奇跡……
好在謝筱芸接受采訪,但是要求記者不要刊登自己的名字和個人信息。
所以大家夥知道有這麽個人,卻不清楚具體是誰。
整個京都都興起一股勤奮創造奇跡的熱潮來,甚至將嚴峻的旱情帶給大家夥的焦慮衝淡一些。
謝筱芸一直在飯店工作到了八月末,才去學校報到。
她在那裡也有宅院,不過被租出去了,正好上個月騰出一個套房來。
他們一家三口便以租客的身份住進去。
這是正屋東側帶著個小隔間的,小隔間可以作為會客廳或者餐廳,寬敞的裡屋用於起居室,擱置著他們平時用到的東西。
南面牆砌了整面的炕,上面擺放著兩排木箱儲物,炕中間擺放著與炕齊寬的炕桌,將起分割成兩個空間。
明亮的大窗戶采光性不錯,被謝筱芸掛上了碎花簾子。
規規矩矩的四合院中,一共入住了六家,
正房兩家,東西廂房也各兩家。他們平分了院子裡的菜地,雖然每戶只有十來平米的位置,可庭院裡有古井,還能在如此旱情日益嚴峻中,能夠為菜地提供足夠的水,種植些糧食和蔬菜,大家已經十分滿足了。
不僅菜地,就是菜地四周的空地、窗台、屋前、屋側等等,幾乎是除了下腳的地方,他們全部瘋狂地種上東西。
盧海鈞和謝筱芸也入鄉隨俗地,擺了半天的陣杖,甚至屋簷下還用硬鐵絲在保證光線充足的情況下,密密麻麻跟串糖葫蘆、又如珠簾般。
為了方便打理,盧海鈞還尋人焊了個便於攀爬、收納方便的梯子。
鄰居們見狀,直呼高手呐,真正將空間利用到了極致,也紛紛效仿起來,盡自己可能應對更加嚴峻的旱情。
倒座則是共用的廚房、車棚、雜物間和浴室。
這裡距離運輸隊遠了點,不過盧海鈞在單位表現不錯,加上有人脈關系、手裡小有積蓄,是以他購置了部隊淘汰下來帶鬥的摩托車。
雖說是淘汰下來,卻並非是用到不能使用的,而是更新換代閑置的,約莫六七成新。
盧海鈞檢查過後,將磨損的零件更換一遍,跟新的沒有任何區別。
不過呢,對於外面,他只是打磨下,塗抹了迷彩漆色,真得是隨便塗抹,後視鏡和擋風換了下,再買了一套灰撲撲的兩大一小的頭盔。
這摩托車升級為他們家新的代步工具。
盧海鈞對於車子的發動機也相當費功夫,將那震耳的突突聲給降至最低,甚至因為他做了個小機關,在啟動車子熱車的時候,給人一種老人一口痰卡在嗓子裡快要喘不過氣的錯覺。
在這個年代擁有一輛摩托車,比未來誰家有寶馬要稀罕的多。
人人都要羨慕嫉妒恨的。
可是對於這快要“報廢”的車輛,鄰裡看熱鬧居多,需要花費十來分鍾發動,費這勁的功夫他們蹬車子也抵達目的地了!
謝筱芸他們一家提前一周,將新家給整理好,報道前一天正式搬進來住的。
這天他們穿戴整齊,去學校給謝筱芸報道,順便去旁邊機關幼兒園打聽下,能把孩子塞進去不,待會再回家裡拿點東西。
是以等摩托車喀拉喀拉發動了七八分鍾熱車後,他們慢悠悠地離開。
鄰居們終於探出頭來,“新來的這家你們認識不?我前幾天加班,住在單位……”
“有點了解,小媳婦剛考上了京都大學,男的複員後在運輸隊上班,結婚四五年就一個三歲的丫頭。”
“上周他們來收拾房子的時候,挨個屋子裡發糖和點心介紹自己,嘖,就很普通的水果硬糖,不知道放了多久,糖都黏糊到紙上了。點心有點潮……”
“可不嘛,雖然男的是運輸隊上,但是這年頭錢和票大部分都買了糧食,哪有什麽閑錢講究?你沒瞧見他們衣服上這一塊補丁那一塊的,不過,別說這補丁打在外面、顏色還跟衣服底色不一樣,怪好看的……”
“看見那摩托車了吧,是部隊淘汰下來,他拖了關系花費半年時間,用廢鐵的價格買下來,自己倒騰的,全部花費還不如一輛全新的自行車。每次車發動,我都怕壞了,讓小兩口的錢打水漂,不得哭死?”
“對對對,人家摩托車就蹭地一下子竄出去了,你看看他們的,慢悠悠地就比自己騎車子快一點、省勁一點,不知道得多耗油……”
“隨便一個半大的小子,可個勁蹬車子,都比他們的快。也不知道他們淘換這樣的摩托車,圖啥?”
拉風?呵呵他們get不到,只會覺得心臟受不住。
原諒他們看不上那塗抹不勻、顏色亂搭、灰撲撲的外觀……
換句話說,他們並沒有絲毫羨慕嫉妒恨的情緒,用這摩托車都不能換走他們騎了五六年的自行車!
謝筱芸今天穿的是白色v領t恤,胸前縫補著裙子同色的藍口袋,倆短袖是薑黃色的,而下身則是用薑黃色與深藍拚接的百褶裙。
這樣的撞色在未來都很時尚好看,可拿到現在來,好看是好看,就是略微怪異,而且大家夥會下意識將這種拚接,在腦袋裡換算成為補丁、布料不夠。
她梳著很普通的倆小啾啾,齊劉海,這麽一打扮,仍舊漂亮精致青春貌美,只是她站在人高馬大硬漢氣息、皮膚微黑的盧海鈞跟前,倆人成功被人認作是父女……
被多人喊做“這位家長”、“謝筱芸同學的爸爸”,盧海鈞渾身氣息冷冽,不停咬著牙一遍遍解釋,“對不起同學,我是謝筱芸同學的丈夫,這位才是我閨女……”
謝筱芸則是抱著閨女,腦袋埋入閨女的懷裡,笑得渾身發顫,眼淚都笑出來了,還哄騙閨女喊自己姐姐!
小姑娘不明所以,傻兮兮地真叫上了。
盧海鈞沒好氣地瞪著這倆“姐妹”,磨磨牙,“回去再跟你算總帳!”
謝筱芸卻不害怕他,知道自家男人就是紙老虎,甭看他外表多凶悍,只要自己臉上泛起委屈的神情,人的氣勢立馬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跟隨著“學長”們的指示,謝筱芸順利報道完,跟著男人去給娃尋學校。
不過他們一離開,後面的學生炸開了,尤其是男同學一陣哀嚎啊。這麽美麗大方有氣質的女同學,為啥想不開,早早結婚生子了呢?
她跟丈夫的組合,完全就是美女跟野獸……
大學附近有個機關家屬院,院子裡的幼兒園條件不錯,不過要入讀的小朋友必須是家屬院裡的孩子。
盧海鈞有認識的人,幫著說了話,給娃交上夥食費和各種雜費,這事也定下來了。
盧海鈞自從經歷去年樂家的事情,雖然他及時將樂家的罪行遞交上去,可是他仍舊後怕不已。
萬一媳婦沒有功夫,萬一她沒有聽到樂葉舟跟小顧的計劃,那麽等待他們一家的會是什麽!
為此,他發狠了出差,硬生生走通了好幾個野路子,將那些凶狠貪婪殘暴的攔路匪給清理一遍,又采取了不少措施,消除攔路匪再聚的可能。
而趁機他們小兩口,列出長長地詳單,神不知鬼不覺地采購齊全,塞入第二個院子裡的地窖中。
因為他貢獻很大,一年中他連跳兩級,從小隊長升為大隊長,加上他表現出來比修車師傅還要厲害的技術,連周遭一兩天的短途都不需要跑,直接坐鎮單位,過起了早九晚五的小日子。
謝筱芸閉著眼選了文學專業,這玩意不需要太動腦子,隻用充分發揮她強大的記憶力。
至於就業,她也想好了,可以當個輕松自在的辦公室文員,反正家裡男人工作能力突出,而自己又不跟剛入位面時候般囊中羞澀,有著那麽多產業,每個月入帳七八百塊,真沒必要找個壓力大、任務重的活,為難自己。
這個年代的大學管理很嚴,課程安排也很滿,謝筱芸每天忙著上課、參加各種活動,日子過得充實而快。
小兩口商量好,等她大學畢業工作穩定,再要倆孩子熱鬧下,那時候晴晴也長大了,不太需要人時時刻刻盯著。
平時他們三口一日三餐都在各自食堂裡吃飯,不過呢背著人的時候,早上門窗緊閉每人一杯香濃的牛奶,一個白煮蛋、兩片肉干,保證營養,晚上則是各種從地裡采摘的水果蔬菜!
食堂裡已經不見白面饅頭,最好的也是三和面,而且還定量供應,搶不到的人只能吃黑面窩窩。
原來的菜品多樣,如今兩個菜就不錯了,而且還是菜湯的形式。
大家都餓得緊,可他們去哪裡都是這種規格,除了硬著頭皮盡量填飽肚子,如何計較?
都吃不飽,更不要談營養均衡,大家夥的面色都難看許多。
謝筱芸時刻注意家裡人的偽裝,男人倒無所謂,他消化快、人臉黑,只要不是給足飯菜,基本上不會招人懷疑。
不過她跟閨女白白淨淨,身上肉勻稱有彈性,尤其是閨女還被他們夫妻倆喂出了嬰兒肥!
於是乎,男人早上跑步,要拽娘倆一起避開眾人視線,謊稱去菜市場搶爛菜葉子去,實則跑步打拳鍛煉身體,將肉給夯實,穿衣顯瘦。
而謝筱芸則是弄些菜汁,將倆人裡裡外外塗抹一遍,既能護膚,還讓肌膚顯得暗沉,融入到一臉菜色的大眾背景板中。
夫妻倆為了能低調,真得是絞盡腦汁了。
又是一年艱難地過去了,年初隻滴了兩場小雨,地皮都沒浸濕。
城裡的水也開始限量供應起來,很多附近的居民,知道他們院落裡有古井,便想排隊來打水。
院子裡租客持兩種不同的意見,有得認為古井算是院子裡租客共有,不能外借;有得則聖母心發作,非覺得古井是地下水,屬於公共財產。
謝筱芸和盧海鈞一個忙於工作一個忙於學業,在家裡的時間還得帶娃,並不參與進去。
最終在聖母租客引了外人打水,發生擁擠踩踏壞菜地、有租客丟失貴重物品後,大家夥統一意見,堅決緊閉門戶,不再管旁人。
謝筱芸已經成為大二學姐,也是文學院學生會副主席,負責新生報道接待工作。
還沒正式開學,娃處於暑假時期,是以謝筱芸帶著晴晴一起躲在樹蔭裡指揮著大家有條不紊地擺放桌椅,安排乾事們的工作。
在綜合辦公樓前,所有學院都擺放上桌椅,拉扯好橫幅,學生們穿上校服,舉著旗子、紙張來歡迎新生。
謝筱芸從食堂借來了好幾個鐵通,熬煮了些冰糖綠豆湯用來大家夥的消暑。這玩意她備得不少,還有一年旱情過去,正好悄無聲息地清一波庫存。
怕自己忙起來顧不上孩子,是以她特意讓盧海鈞,給娘倆做了類似手銬似的,帶鎖的軟彈簧鏈子。
小姑娘很乖巧,也拿著話筒,替媽媽開始吆喝:“文學院的大哥哥大姐姐們,請拿出你們的證件,來這裡報道……”
“先報道後去宿舍……行李有專車幫忙運送……”
謝筱芸喜歡做事情條理,且事半功倍,考慮到方方面面。
學生們來報道基本上都是大包小包的,是以她又借了幾輛拉貨的腳力三輪車,一輛車派一個乾事看著。
學生們把行李放車上,等報道完輪流蹬著,騎行十來分鍾,幾乎瀏覽大半個校園,才抵達宿舍區。
其他學院報道的學生,除了投來羨慕嫉妒恨的目光,有什麽法子呢?
就因為這麽一點點的小事情累積,謝筱芸在文學院的人緣很好、威望也高,幾乎等下學期,大三的學長忙於畢業和實習的時候,她直升為文學院學生會會長……
跟新生說話的謝筱芸,突然感覺到一股陰冷的視線。
她立馬捕捉回去,哪怕對方收回目光、腳步匆忙去躲避。
謝筱芸仍舊從其用行李遮蓋的行李中,辨認出來,那是小顧!
原本的小顧可是清高孤傲地誰也瞧不上,以為憑借著自己位面者的優勢,能將普通人玩得團團轉。
可自從樂葉舟這座靠山倒下,小顧早就轉到自己名下的院落,以及她友誼店銷售員的工作,也都被組織給收回去。
在這個沒有介紹信、工作一個蘿卜一個坑、說話做事嚴謹刻板的年代中,小顧縱使有萬般本事,都施展不開。
幾經碰壁後,她只能灰溜溜地繼續回化工廠,做包裝車間的臨時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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