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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夫人喊你種田了》一百九十三 記憶
夜幕降臨,挨家挨戶開始做飯,梨花巷飄出了飯菜香氣。

 蘇小小將老侯爺一行人送到大門口。

 “你……還有什麽想知道的嗎?全都可以問。”蘇淵說。

 蘇小小回頭望了眼蘇承緊閉的房門,冷靜地問道:“凶手,找到了嗎?”

 蘇淵點點頭:“找到了,是附近的一夥山匪。”

 蘇小小道:“是嗎?”

 蘇淵歎氣:“這件事確實存在疑點,我們會暗中調查的。”

 “其實當年……表弟失蹤後,秦蘇一直沒有放棄尋找,我們在找一個姓秦的孩子,卻不知他早已給自己改名蘇承。他自己不記得……可能當時是受的刺激太大……”

 蘇小小道:“我爹現在受的刺激也很大。”

 早知真相如此殘忍,她或許會多考慮一下的。

 蘇小小淡淡說道:“你們家族的那些鬥爭,我沒興趣知道,但沒有人可以傷害我爹,從前不能,以後,也不能!”

 蘇淵從蘇小小眼中見到了無與倫比的堅定。

 這一刻的她,不像個十六歲的小丫頭。

 那一身頂天立地的鐵骨,像要為蘇承鑄起最堅硬的盔甲。

 蘇淵說不清自己究竟多久沒這般震撼過。

 這才是姑姑的血脈——

 他定定地說道:“鎮北侯府也會保護你們的。”

 不會再讓人欺負你們,也不會再把你們弄丟。

 蘇小小的神色很平靜:“我自己的爹,我自己來護。”

 說罷,她轉身進了院子。

 老侯爺大病未愈,本就經不起折騰,又挨了蘇承一拳頭,回府後便立刻回房歇著了。

 符郎中從旁照顧著。

 蘇淵與蘇陌去了隔壁書房。

 從在杏花村見到蘇承的第一面起,蘇淵心底便隱約感覺有大事要發生,之後接二連三地炸出大消息,蘇淵無數次在蘇承究竟是不是表弟的問題上反覆橫跳。

 今日確認了真相,心裡的一顆大石總算是頭落了地。

 “其實父親……早猜到了吧?”蘇陌說道。

 蘇承並未否認:“第一次見到他……確實就有一種熟悉與親近的感覺……只是,事情太大了,我怕弄錯……”

 蘇陌狐疑地問道:“如果蘇承才是姑姑的骨肉,那護國公府的那個是怎麽一回事?父親可還記得當年他是怎麽回到秦家的?”

 當年蘇陌還沒出生,有關秦徹認祖歸宗的事,是從父輩口中得知的。

 只不過,他作為一個晚輩,對於既定的實事,不可能像探案一樣去質疑、去調查。

 因此相關細節,他實則並不太了解。

 二十年前的事了,蘇淵好生回憶了一番:“我那會兒不在京城,也是後來聽你祖父說起的,說他是先找到了秦家,說自己是國公爺的兒子,下人們起先不信,把他當乞丐攆了出去。他不放棄,每日都來,終於讓他碰到了一個府上的老管事。”

 蘇陌若有所思道:“我還以為他是直接見到了護國公。”

 蘇淵淡淡笑了笑:“怎麽可能?護國公身份貴重,若叫不明身份的人鬧到他跟前,那些下人也不必在府上當差了。”

 蘇陌點頭:“這倒也是。”

 蘇淵接著道:“那個老管事曾照顧過小公爺,過了十年,人的容貌難免有所改變,可當年那人的眉宇間依稀有幾分舊日的輪廓,再加上那塊玉佩,老管事便將人帶到了護國公的面前。”

 蘇陌皺眉:“然後就父子相認了?今日聽祖父講,不是還有個胎記?”

 “那孩子也有的……”蘇淵言及此處,稍稍頓了頓,“也滴血認親了。”

 蘇陌道:“滴血認親……並不準確。”

 蘇淵疑惑哦了一聲:“你聽誰說的?”

 蘇陌就道:“符郎中,他說往水裡加點東西,不是血親也能相融。”

 蘇淵第一次聽說這個,但以符郎中的醫術,應當不會有假。

 蘇陌:“父親。”

 蘇淵:“我明白你想說什麽,事關重大,他已繼承國公府的爵位,真惹了聖上不快,聖上怪罪下來,或許兩家都會遭受牽連。”

 蘇陌想說他不是這個意思。

 就算他生性涼薄,也不至於讓人鳩佔鵲巢而不去撥亂反正。

 蘇淵眼眶微紅地說道:“陌兒,你可知當我看見蘇承坐在院子裡編竹筐時,我心裡是什麽滋味嗎?如果不是當年那場事故,如今錦衣玉食的就該是他……堂堂國公府的小公爺,流落民間,給人做放牛娃,吃著百家飯長大……”

 蘇淵閉上眼道:“我尚且如此難受……你祖父怕是……心如刀割……”

 老侯爺只是面上表現得不明顯,但倘若不是難過到了極點,他怎會一回府就把自己關進了房中?

 蘇陌問道:“父親,祖父那邊有何打算?”

 蘇淵沉吟片刻,歎道:“你祖父的性子,自然是打算直接告訴老護國公。”

 蘇陌打量著蘇淵的神色:“父親心裡似乎有不同的看法。”

 蘇淵沒有否認:“倒也算不上不同的看法,我只是覺得我們已經出過一次岔子,不能再出第二次了。如果……我是說如果……”

 蘇陌替父親把難以啟齒的話說下去:“如果當年的事故與護國公府有關,那麽表叔他們就危險了。”

 蘇淵道:“正是如此。”

 蘇陌正色道:“父親,叔父既然來了京城,那麽這件事遲早是要擺在明面兒上的,宜早不宜遲,遲則生變。”

 蘇淵看向兒子:“所以你是讚同你祖父的做法?”

 蘇陌點頭:“我讚同。不過,父親的顧慮也不無道理。不如這樣,祖父最近幾日出不了門,我會抓緊時間查明真相,若真查出了什麽,再告知祖父更改計劃也不遲。”

 蘇淵沉思片刻:“也好。”

 ……

 蘇承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蘇二狗的屋子裡,他古怪地坐起身來:“我怎麽睡這兒了?”

 三顆毛茸茸的小腦袋擠過來,眨巴眨巴地看著他:“爺爺。”

 “唔。”蘇承揉了揉三人的小腦袋。

 蘇小小端著一盆熱水走進來:“爺爺醒了,沒事了,你們去玩吧。”

 三人吭哧吭哧地出了屋子。

 蘇承撓撓頭:“我這是——”

 蘇小小微微一頓:“爹你不記得了?”

 “我……”蘇承皺眉,絞盡腦汁地回想,“咱家是不是來客人了?”

 蘇小小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把熱水放在桌上:“是啊,蘇淵來過,爹還記得他嗎?”

 蘇承道:“記得,就是我把他綁……咳,救回家的嘛,閨女你還治好了他的病。咦?他也回京城啦?他來咱家做啥?不對,他……他是不是和他兒子還有他爹一塊兒來的?”

 蘇小小道:“是。”

 蘇承認真回憶:“然後我是不是還把他爹給揍了?”

 蘇小小點頭:“嗯。”

 “我為啥揍他呀?他……他……”蘇老爹的腦子轉不動了,他抓抓頭,“我怎麽好像沒印象了?”

 蘇小小神色如常地說道:“你困了,在打瞌睡,他吵你睡覺,你就把他揍了。”

 蘇承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像他會做的事。

 而且為什麽印象模糊,因為自己在犯困呀!

 他輕咳一聲:“沒把人揍出個好歹吧?”

 那位可是侯爺。

 “沒。”

 “他沒生氣?”

 “沒。”

 高興著呢。

 可寶貝你了,巴不得再挨兩拳頭都好。

 “後來呢?”

 “你睡著了,老侯爺借了你的屋子,二狗就把你背來他這邊了。”

 蘇承恍然大悟:“這樣啊。”

 蘇老爹當然不是睡著了,是生生暈過去了,暈過去之前,他臉上呈現出極大的掙扎與痛苦。

 蘇小小揣測,他是記起了幼年時一些不好的事。

 當一個人受到巨大的刺激,而這個刺激令人無法接受,為了避免崩潰,大腦會自動開啟防禦機制,強行抹除那段記憶。

 也就是常說的選擇性失憶。

 但這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失憶,而是將帶著痛苦的記憶碎片塵封在了潛意識中。

 一旦受到相關刺激,痛苦的記憶便會卷土重來,嚴重的可能會發生記憶抵抗,導致意識混亂,陷入昏迷,就像蘇老爹方才那樣。

 再醒來時會出現兩種結果——徹底接受那段記憶,或者遺忘與之相關的記憶。

 看蘇老爹的反應,應當是第二種。

 她前世主攻外科,此種病例,她接觸的並不多,如何治療需得慢慢摸索。

 “他們來咱們家幹嘛?”蘇承問,“啊,是不是來找你的?”

 蘇小小道:“是,過來找我拿藥的,符郎中在府上不方便配藥,我去藥鋪買了藥材。他們路過,就順道來拿了。”

 “哦。”蘇老爹沒懷疑女兒的話。

 咕嚕~

 他肚子叫了。

 他眼巴巴地看著蘇小小,像一只等待投喂的大白:“閨女,我餓了。”

 蘇小小微微一笑:“我去做飯。”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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