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夫人喊你種田了 ()”
“公子,蘇姑娘來了。”
長平在門外稟報。
自打蘇小小告了他的黑狀後,他再不敢當著公子的面輕慢蘇小小,因此聽說蘇小小來了,第一時間過來告知自家公子。
景弈微微一愕,看向表哥:“你讓她來的?”
項公子笑道:“我不把她找來,你的禮物豈不是要一輩子送不出去?”
景弈皺了皺英俊的小眉頭。
項公子歎息一聲:“可惜人家有相公了。”
景弈道:“一份謝禮而已,表哥是不是想多了?”
“好,我想多了。”項公子對景弈笑了笑,轉頭對長平淡道,“杵著做什麽?還不快把蘇姑娘請進來?”
長平趕忙轉身出了院子。
劉平也跟著二人進來了,以後書院這邊的生意會由他來接洽。
劉平這一日的心情和蕩秋千似的——生意火爆,開心!被錦記威脅,失落!書院也有生意?震驚!
對普通老百姓來說,書院可比錦記神聖多了,裡頭全是讀書人,不是有錢就能進來的。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可見讀書人有多受人尊敬。
“蘇姑娘,請。”長平說。
蘇小小跟著長平去了項公子的廂房,劉平與蘇二狗留在待客的小書房。
蘇二狗約莫是來這兒補覺補成了習慣,一進屋便開始犯困。
他摸了摸荷包。
咦?他的二狗餅呢?
哦,記起來了,最後一個餅子被後門的大爺打劫了。
蘇二狗咂咂嘴,往椅子上鹹魚躺,睡了!
劉平有些局促不安,他端坐了片刻,怪不自在,忍不住起身走了走。
一會兒瞧瞧這個花瓶,一會兒瞅瞅那幅字畫。
不敢置信呐,他有生之年竟然能走進書院!
“你是劉大哥吧?”
一個小廝笑容滿面地走了進來。
“啊,我是!”劉平如同被抓包了似的,立馬繃緊了身子。
小廝端著一杯茶入內:“劉大哥喝茶。”
劉平忙道:“啊,不、不必這麽客氣。”
小廝和顏悅色地說道:“是劉大哥不要與我客氣才是。我家公子說了,蘇姑娘帶過來的人,一定要好生招待的,院長也是這個意思。”
劉平剛坐下,聽了這話直接驚到站起:“院、院長?”
小廝笑道:“對啊,這是院長的庭院,他這會兒正在給學生上課。”
劉平的腿一下子就軟了!
娘呃!
他進院長的住處了!
小廝客客氣氣地說道:“蘇姑娘方才與我說了,日後是由劉大哥你過來送貨,我家公子馬上要去府城念書,生意上的事,你找我就是了,我叫周興。”
“誒!”劉平道,“周小哥兒。”
周興笑道:“劉大哥快別這麽客氣,讓我家公子聽見了,得罰我了。劉大哥你先坐會兒,我去統計清單。”
周興去了。
劉平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大丫與沈公子有交情的事兒,可聽說是一回事兒,切身感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一個地裡刨食的,就算人家是小廝,那也是院長大人的親信,憑啥對他客氣?
還不是看了大丫的面子?
大丫厲害哇!
跟對人了!
……
“脈象和緩有力,不浮不沉,節律整齊,你恢復得不錯,不用再吃藥了。”
蘇小小抽回手說。
項公子坐在椅子上,含笑放下優雅精致的袖口,對蘇小小道:“是蘇姑娘醫術高明。蘇姑娘這個年想來是過得極好。”
“嗯?”蘇小小不明白他為何這麽說。
項公子溫潤一笑:“氣色不錯。”
誇我變美了就直說嘛!
蘇小小四下看了看:“咦?怎麽不見景弈?”
項公子余光掃了眼門口的方向,忍俊不禁道:“是啊,在我這兒賴了一上午,一聽說你過來——”
“表哥!”景弈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瞥了眼坐在項公子身邊的蘇小小,“蘇姑娘。”
“唔,景弈你長高了!”蘇小小眼尖地發現了他的變化。
景弈眸光一動。
“你從前,隻到這裡。”蘇小小指著門框上的一個小花紋說,“現在冒了點兒。”
項公子笑道:“蘇姑娘對景弈真是觀察入微。”
明明蘇小小是成了親的,按理該稱呼一聲蘇小娘子,但蘇小小一直以姑娘家的身份在外行走,他們也就沒有改口。
蘇小小道:“我有個弟弟嘛,也是長個子的年紀。”
景弈黑著臉出去了。
“誒?怎麽走了?”蘇小小撇嘴兒,“脾氣真臭。”
項公子好笑地歎了口氣:“唉,看來又送不出去了。”
“什麽?”蘇小小沒聽懂。
“沒。”項公子笑道,“蘇姑娘留下吃頓便飯吧,我這兒正巧來了些京城的食材。”
蘇小小婉拒道:“不了,家裡還有事兒,我得早點兒回去。”
三個小豆丁等不到她,又該委屈巴巴地蹲牆角了。
項公子見此,不再執意挽留,讓長平拿了診金給她。
蘇小小道:“你上次給的挺多的,這回其實不用給了。”
長平:有本事你把手松開再說啊!
蘇小小死死地抓著銀子:“哎呀,真是的,太見外了,我都說了不要。”
把銀子扯都扯不過來的長平:“……”
……
從書院出來,蘇小小又去了一趟春柳巷。
符郎中又出診了。
不過這回是在鎮上,夜裡就能回來。
蘇小小是來送降壓藥的,算算日子,符大娘的藥該吃完了。
“有沒有好好吃藥?”蘇小小例行公事地問。
“沒吃!”符大娘沒好氣地答道。
一量血壓,正常。
沒吃才怪了,怕是一頓也沒落下吧。
蘇小小直勾勾地看著她,促狹一笑:“符大娘,你胖了,最近胃口很不錯吧?”
符大娘矢口否認道:“瞎說!我胃口差死了!啥也吃不下!就是你那藥給弄的!還有,我腿斷了,疼得死去活來的,哪兒有心情吃東西!”
“符嬸兒,我給你送補湯過來了!是用你給的蟲草花燉的,老香了!”
隔壁的婦人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補湯笑盈盈地走了進來。
這輕車熟路的架勢,一看就不是頭一次了。
她看見蘇小小,先是一怔,隨即她目光落在床頭櫃空空如也的盤子上,渾身一震!
“符嬸兒,三個大餅子啊,我就燉了個湯的功夫,你該不會全吃了吧?”
符大娘的臉漲紅得不要不要的!
“我才沒有!是她吃了!”
她果斷甩鍋蘇小小。
下一秒,她打了飽嗝。
……
看符大娘社死簡直是人生一大樂趣,蘇小小絲毫沒吝嗇自己的笑聲。
符大娘的臉黑透了!
鄰居將符大娘照顧得很細致周到,蘇小小沒什麽不放心的,留下降壓藥後便帶著蘇二狗與劉平回村了。
蘇小小接過韁繩,對劉平道:“今天的幾個地方差不多就是日後常去的,你都記住了?”
“記住了。”劉平發自內心地欽佩道,“大丫,我發現你……真的不容易。”
鄉親們私底下議論,大丫怎麽就掙到銀子了?甚至有人問,是不是去偷了搶了?
他們若是去看看大丫一天究竟走了多少路、跑了多少地方、幹了多少事、又承擔了多少風險,大概就講不出惡意中傷的話了。
……
蘇小小進了屋,蘇二狗去喂驢。
小吳氏回家給兩個孩子做飯去了,蘇老爹帶著三小只在灶屋後的小林子裡挖筍,小馬駒趴在小東屋暖和的乾草上睡覺。
不見衛廷。
咦?
那家夥去哪兒了?
官道東面的林子裡,衛廷站在白雪皚皚的大樹下,神色冰冷。
“大人!”
一名黑衣人單膝跪地,拱手行了一禮,“屬下來遲,請大人恕罪!”
衛廷瞥了眼一旁的樹叢,淡道:“記號都毀了?”
黑衣人道:“屬下找來的路上, 已全部毀掉!”
蘇小小以為衛廷上次來官道另有目的,她算是猜對了一半,他的確是有事,卻不是挖寶,而是留記號。
“大人,小公子們可安好?”
“嗯。”
豈止是安好?簡直好得不得了,樂不思蜀!忘了自己姓誰名甚!
衛廷的眼神涼了涼。
黑衣人感受到了衛廷的情緒波動,不由地納悶,小公子們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如果不好,為啥要嗯?
如果好,這又是個苦大仇深的幽怨表情?
黑衣人言歸正傳:“大人,既然您和小公子平安無事,咱們是不是可以啟程回京了?”
衛廷道:“還不能,要先拿回兵符。”
黑衣人眸子一亮:“大人拿到兵符了?”
原本是拿到了,如今又弄丟了——
衛廷蹙眉道:“這件事你不用管,我自有主張。”
“是!”黑衣人接著道,“大人,景小侯爺離京了,我懷疑他也來了青州,也在打探兵符的消息。”
衛廷若有所思。
片刻後,他衝黑衣人比了個手勢。
“你去辦件事。”
大人終於有任務交給他了嗎?
黑衣人激動到無以複加,抱拳道:“大人請吩咐!屬下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
衛廷:“砍一捆柴來。”
黑衣人:“???”
……
衛廷扛著柴火從林子裡出來,已臨近晌午。
這會兒鄉親們正關著門在家裡吃飯,外頭人不多。
衛廷是特地挑的這個時辰。
然而就在他路過村口時,好巧不巧地碰到了來井邊打水的蘇錦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