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機閣做生意,從不過問不該過問的事情。
交易完畢,並給完忠告之後,黎管事就離開了。
三人坐在房中,一時間都很沉默。
衛廷來了島上這麽久,對殺手盟的了解自然比之前要多。
島上江湖門派眾多,可明目張膽地將生意做去列國的只有殺手盟。
殺手盟在島上的地位非同凡響。
爺爺個姥姥的陸傲天也有些垂頭喪氣了。
“陸門主。”
衛廷喚了他一聲。
陸傲天一改往日的囂張,蔫噠噠地說道:“別的地方我都敢帶你們闖一闖,殺手盟還是算了,那裡個個都是殺手,要命的。”
衛廷又看向凌雲:“真這麽邪門?”
“他說的不對。”凌雲道,“不是要命,是死無全屍,挫骨揚灰。”
衛廷:“……”
忽然,陸傲天想到了什麽,後知後覺地問道:“你們……不是認識殺手盟的玉面羅剎嗎?可以找他呀!”
凌雲沒說話。
衛廷輕咳一聲:“被關起來的就是我六哥和玉面羅剎。”
陸傲天驚得從椅子上摔了下來:“爺爺個姥姥!羅剎也被關了!”
凌雲:“你小點兒聲。”
“哦哦哦。”
陸傲天皮糙肉厚,但摔了一屁股蹲兒還是有點兒疼的。
他揉了揉屁股,坐回凳子上,問道,“什麽情況?殺手盟要關自己人?因為他帶了個外人上島嗎?不至於吧?”
千山島並沒有太排外,不少島上的居民回來都是雇的外面的船隻。
有些外來的船家在島上一住數月,等到四月、十月再離島。
城主對此向來是睜一隻閉一隻眼。
陸傲天試探地問道:“他該不會……是幹了什麽對不起殺手盟的事吧?”
衛廷用沉默回答了他。
陸傲天虎軀一震:“還真是啊!那那那那他死定了啊!背叛殺手盟的人,下場都很慘的!”
凌雲道:“先回百花宮,從長計議。”
衛廷頓了頓:“我不想把百花宮牽扯進來。”
百花宮在島上的形勢已經遭了不少人的眼紅與忌憚,若再把殺手盟給得罪了,處境將變得更為艱難。
衛廷正色道:“先別告訴娘。”
凌雲漫不經心地說道:“隨你。”
二人將陸傲天送回火殺門後,回了百花宮。
衛小寶剛吃飽,被大虎抱去了爺爺那邊。
蘇小小正在房中散步,門窗都是開著的。
衛廷忙走過去道:“奶娘不是說了,要好好坐月子?”
蘇小小認真地說道:“我好好坐了呀。”
“那你怎麽下床了?”
“我睡夠了,下來走走。”
衛廷見她精神的確不錯,沒再說什麽,打算去關門窗。
蘇小小忙道:“別別別,我透透氣。對了,你剛剛和凌雲是不是打探蘇煊和六哥的下落去了?”
衛廷欲言又止。
蘇小小明白他在顧忌什麽,長長一嘆道:“我不操勞,真的不操勞,我生了個孩子跟沒生一樣,快閑死了,你說吧!”
衛廷猶豫片刻,把去千機閣的事說了。
蘇小小蹙眉:“如此說來,他們與爹在海上失散之後碰上了殺手盟的人,並被殺手盟抓了回去。”
衛廷點頭:“應該是這樣。”
“殺手盟在哪裡?”蘇小小問。
衛廷從櫃子裡取了一幅千山島的輿圖過來,指向最東邊的一處山脈道,“這裡是百花宮的地盤。”
蘇小小眨了眨眼:“哇,好大。”
百花宮號稱坐擁萬畝花田,其勢力范圍是很廣的。
就是太偏僻了些。
衛廷指尖一路往西,來到酆都城的最西郊,“這裡是殺手盟。”
蘇小小感慨:“橫跨了整座千山島啊,怎麽看起來比百花宮還有偏僻?”
“殺手盟位於山巔,地勢險峻,易守難攻。”
衛廷打仗打習慣了,一分析地形便不由自主地帶了戰略眼光。
蘇小小看著輿圖道:“偷偷上山呢?”
衛廷指著殺手盟的山脈:“這條山路足夠長,如果我是殺手盟的人,我會在沿途設立崗哨,沒有人可以悄無聲息地潛入殺手盟。”
蘇小小相信衛廷的判斷:“這可比程家礦山的防守嚴密多了。”
衛廷道:“天然優勢,東面的山路一覽無遺,南、北、西三面峭壁,其中以西面最為陡峭,防守勢必也最為薄弱。”
蘇小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該不會是想從這裡爬上去吧?這可是懸崖峭壁,摔下去會粉身碎骨的,別忘了你傷還沒好呢。”
衛廷道:“這點小傷不礙事。”
蘇小小:“需要我提醒你縫了幾針嗎?”
衛廷勾唇一笑:“這麽擔心我?”
蘇小小面不改色地說道:“我是怕小寶沒了爹。”
衛廷修長如玉的指尖輕輕捏起她下巴,在她唇上親了親。
親著親著,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他目光一掃。
就見一個、兩個、三個小豆丁,不知何時來到了邊上,睜大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倆。
大虎的懷裡還抱著衛小寶。
衛小寶也睜開了眸子。
二人趕忙分開,各自坐直了身子。
衛廷輕咳一聲:“我去找爹。”
蘇小小:“我去睡覺。”
二人起身,蘇小小往外走,衛廷往裡走。
頓了頓,二人同時折回來。
衛廷一本正經道:“好像走錯了。”
蘇小小一臉嚴肅:“嗯。”
衛廷出了屋子。
蘇小小躺回了床上,拉下了帳幔。
三小隻古怪地看了看爹娘。
小虎攤手:“不就系親親嘛?害羞鹹摸?”
二虎挑眉:“就是!”
大虎捂住妹妹的眼睛:“妹妹不要看。”
衛小寶:“……”
殺手盟。
陰森森的地牢中,伸手不見五指。
蘇煊雙手被綁,架在一個冷冰冰的鐵刑架上。
他的白衣上遍布著血跡,有早已乾涸的,也有剛從傷口流出來的。
一根鐵鏈自他的琵琶骨穿過,隨著他每一次的動彈,都有滾燙的鮮血順著鐵鏈滴滴答答流下來。
無盡的疼痛折磨著他,令他的氣息微弱得如同半個活死人。
轟隆——
石門被打開了。
一名弟子用輪椅推著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二人不是別人,正是曾經去南疆尋過玉面羅剎的八師兄與六師兄。
寧如風不忍地撇過臉。
六師兄道:“八師弟,再往前一點。”
寧如風道:“六師兄,這裡夠了,再近當心他傷了你。”
“他能傷到我嗎?”
六師兄自己推著輪椅過去,抓起蘇煊琵琶骨下的鐵鏈,猛地一拽。
琵琶骨幾乎咧開,血肉被拉扯了出來。
蘇煊痛得冷汗直冒。
但他死死咬住牙關,一聲也沒吭。
六師兄冷冷一笑:“小師弟,你骨頭還真硬,都這樣了也能忍住不叫。八師弟,去取洛鐵來。”
寧如風:“不用了吧……”
六師兄冷冷地看著蘇煊,單手一握,用內力將一端已燒紅的烙鐵抓到了手中。
蘇煊冷冷地看著他,眼底沒有半分怯懦與屈服。
六師兄瞇了瞇眼,毫不留情地將滾燙的洛鐵,朝蘇煊傷痕累累的胸口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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